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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马海洋正经八百的高中生活,说起来就是单调和枯燥.好象是对环境不怎么熟悉的缘故,这个时候的马海洋很有老师眼中的学生样,不是走到哪都起眼的那类.对学习充满美好的憧憬,一天到晚很认真的学,从来没有想到过干什么坏事或作恶,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内,挺像那么回事.每一天,吃饭睡觉学习刷刷洗洗,走的是很简单的一道关于生活的循环程序.
这是上半学期,文理还未分科,马海洋和许许多多的同龄人一样,抱着刚入学的求学激情和懵懵懂懂的天真,力图让自己是一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概括成一个字就是:学.
讲学习不能不讲讲老师.
英语老师姓王,尊称老王,挺平和的一个现代化老师,为人比较实在,不象现在写小说的谁谁谁那样虚伪.马海洋比较喜欢上他的课,学到的东西基本上很实用,不象临班的那个谁见谁都想上去掴几下的教英语的老几,一上课,来来回回都在讲关于动词名词进行式之类 ,你问他为什么,他就会说书上是那样说的只管记熟就行了.比如说,老王教学生用英语讲话,现在假如是要在公共汽车上给一位外国老太太让座,你若是说:"来,你坐吧,"她是不会坐的.美国人的习惯和中国的不大一样,不是某些国人一样一屁股坐上去连个谢字都没有的那种情况,而且你的让座必须有她能看得出来的真诚,得说:Is there anything I can do for you ?
教语文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教师,姓张,传说中牛皮很轰,教书三十年,弟子好几千,省优秀教师省十佳教师国家骨干教师等等的称呼能在简历中占去六七行,不过现实中和传说中的差别不是一般的大,一句话,不怎么样.教了几十年,大概教出来一种催眠术,在他的课上,常见两种情形,一是一名老者在讲台上呱呱乱讲,一是一群学生在课桌上呼呼大睡.马海洋与他的关系只有一个,某日,马海洋作文未交,老张怒,责其半日内交,马海洋急,搜脑中最华丽之辞藻及最诡异之生词凑成一篇,交,老张阅,拍案而语:好.遂在课堂上念,一片好评,马海洋得意了,很是得意着,一直得意到下次作文意料之外的没被念.
班主任宋志桥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众所周知,大学生的一个特点就是刚毕业踏上工作岗位的时候干什么都劲头十足,宋志桥一样,做什么事事尽心,关心卫生,关心纪律,关心学生的成绩.意思虽然到了,但外人能明显的感觉到隐隐的不成熟.前面已经讲了,马海洋是全班惟有的四个正榜生之一,成绩好,免不了被宋志桥格外看重.一天晚自习,教室里照例是吵吵嚷嚷一片,马海洋感到无聊了,硬着头皮从同桌那里苦苦相求抠出来一本路遥的<人生>,不说话,不上厕所,埋着头看,两节课看去一小半,中间不知不觉的还流过一次很可笑的小泪.第三节课,马海洋越看越有味,正看到高加林挎着一篮子馒头在山沟里练习到集市上怎么吆喝以及巧珍帮高加林卖馒头的一些细节时,宋志桥的一双不怎么大的手突然出现了,两只黑黑的手指撑在翻开的书的页面上,两眼瞪着书,估计是在判断跟学习有没有关系.马海洋做贼心虚,不曾想到自己英明一世会被捉住,一时间愣在座位上提心吊胆,这时候,宋志桥已经判断完了,抄起书就走,扔下三个字:没_收_了.这句话一石二鸟,一是对马海洋的不明白的答复,二是使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学习的学习,装学习的装学习.
放晚学后,马海洋追着宋志桥要那本书.一副可怜状,一筐自欺欺人的理由,只可惜两样加起来没能把那本书救出来.很没趣的,马海洋黯然的回到宿舍,待躲过几个不干正事的查夜老师,一场空前绝后的辩论赛正式打响,马海洋扮演马海洋,其余所有的人都扮演宋志桥,正方是看小说到底有什么不好,反方是看小说对学习成绩不好,辩论说到激愤处,马海洋窝火的论据一个一个的举,恨不能说一个论据,打宋志桥一个耳光,别人净跟着受气了,一夜下来,没侃出来什么有说服力的道道.
第二天,上午的几节课,马海洋上了跟没上一样,反反复复在琢磨怎么向宋志桥开口才能确保把书要回来.上完课间操,马海洋迫不及待的找到宋志桥的办公室,赖在办公桌前很委屈的耍傻,说:宋老师,你把书给我吧
宋志桥一副握着把柄的得意状,说:你知道什么叫没收吧,没收就是,原来是你的东西,现在是我的了.
马海洋无奈的把实话当成借口说了,:宋老师,那本书是我借别人的,我得还人家啊.
宋志桥不吃这一套,大概上学的时候经常造此类一听就很假的借口,说:这个我管不着,我只负责逮谁在课堂上看小说,怎么还是你的事.
马海洋越说越真诚,说:你不给我书,我怎么还啊?
宋志桥绕开话题,说:你看到哪了?
马海洋说: 看到高加林卖馒头那点了
宋志桥说:那我把下面讲给你听,下面讲的是,高加林开始和巧珍谈恋爱,但后来高加林到县城工作了,不要巧珍了,最后一步一步堕落下去了,可以了吗?
马海洋说:不能行啊,宋老师,你得把书给我啊?
宋志桥耐不住磨的妥协,说:给你可以,下个星期就要期末考试了,我要求不高,你能考进前五名,这本书就给你,怎么样?
马海洋只好妥协,心里明白跟年轻的班主任来硬的纯属鸡蛋砸石头.若不答应怕是连要回来的机会都没有,那还能怎么着,那就等着考吧,那还能怎么样,那就等着回去学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