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怡然正好听见她这句话,一时间也不由得有些愣怔,此时虽是月圆的时节,却不一定是人团圆的时候。
她抬头看着那犹如玉盘一般的圆月,不由有些怔怔出神,她的前世已经没有亲人在世,可以说是已经了无牵挂,但是心底深处好似还有什么在牵引着自己一般,细细一深想,脑海里就浮现出某人的身影。
她不由得扬起一抹苦笑,怎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人,想必他在那个世界一样过得很好,只是不知此时的他是否也在赏月,是否也在。
赵怡然猛地甩了甩头,以期能甩掉自己脑海里刚刚那些丝不该有的一点儿思念。
一旁的李氏几人也在对着月亮笑谈,倒是没有注意到她此时的神情。
直至月上中天,棋哥儿和二丫两人都有些昏昏欲睡起来,李氏忙带着两人下去洗漱。
赵怡然则躺在竹床上跟赵振兴商量后日客栈开工的事。
“外面这些事情,都不要你操心,有我和你爷帮着照看,,出不了大岔子。倒是咱家这作坊眼见着也没几日就要开工了,这招人的事,你这边打算的如何了
前些日子我让里正放了一些风声出去,已经有不少人找了里正询问此事,今儿早上我去镇上,回来时正好遇上里正,他也正为咱这事儿烦心呢。”
赵振兴一边说一边把一旁炕桌上,摊开的各色吃食收了起来。
赵怡然见此,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也坐起身来帮着收拾,“既然这样,正好明儿我和娘都有空,请她们来家里吧,咱们明儿考核一下,要是有合适的,咱们就先定下来。”
赵振兴一听,便停下手上的动作,点头道,“好,明儿我也要去一趟大河家,正巧顺便跟里正说说此事,我看这时间要不就定在明儿晌午。你这边也准备准备,那协议啥得,我看没啥问题了,到时也请里正来帮着做个见证。”
“爹考虑的周详,那就这么办吧,明儿一早我就来誊抄几份协议出来,等吃了午饭,我和娘就开始考校她们。”
“如此甚好,这事一旦定下来了,咱们也能专心照看客栈这一块,等到了作坊开工那日,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父女二人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把事情商量的差不多。
恰好李氏也招呼他们过去洗漱,两人便把院子里面的东西一收,进了屋。
赵怡然把写好晾干墨迹的几份协议,收到一旁的匣子里,重新在桌上摆上笔墨、印泥等物,就起身去了灶房,打算看看李氏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灶房里的几个篓子里,正摆着一会儿要考核用的各色东西。
赵怡然上前一一看过,见李氏都是按照自己要求来准备的,不由点点头,问李氏道,“除了这些食材,这些刀具菜案啥得,娘一共准备了几份”
李氏心里自是知道自己准备了多少数量,不过为了防止自己记错,还是拿过一旁的篮子,低头看了看,“一共三份。”
“成,等会儿就按照人头分成三人一组,要是考校过关的,就直接签下协议。”
赵怡然说到这里,又转身跟李氏道,“村子里的人,娘大概都熟悉品性,要是有那人品不太好的,第一轮相看的时候,娘就找个由头把人给筛选出去,免得留在作坊了,日后有麻烦。”
李氏一听,神色也不由得的严肃了几分,想到赵振兴这些日子跟她说得那些话,还有自己暗暗下定的决心,用力的点了点头,“成,这事就交由娘来做,你只管看着她们干活儿麻利不麻利就成。”
赵怡然见她脸上那认真的神色,不由笑道,“娘也不要这般紧张,这是咱们自家的作坊,想让谁来咱家做这个工,挣这份工钱,那还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
“嗯,我晓得的”李氏说到这里顿了顿,片刻这才继续道,“这不是有些担心,大家都是这左邻右舍的,只怕我有些抹不开脸面不让她们来上工。”
赵怡然自是了解李氏的脾性的,让她开口与人说不,只怕还真有些不习惯,但是此事到了如今,已经势在必行,躲是躲不过去的。
那些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人,你一开始不拒绝他,变相的也就是在为难自己而已,既然已知会有这样的麻烦,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这样的人进作坊,必须要把这些但凡有一丝影响到自家辣酱声誉的人,彻底拒绝他接触到辣酱的可能。
更何况,这个作坊可不是小事儿,这也许将来就是赵家的根基,可以扶持着书哥儿和棋哥儿一路走得更高更远。
要是一旦因为这些抹不开脸面的事,而毁了她辛苦的谋划,她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再提起心气重新操持这个家。
想到这里,她面上的神色也不由得一正,“娘,咱们这是做得吃食生意,要是一个不慎,把那心眼子坏的人招了进来,那咱们这作坊就擎等着关门吧。”
赵怡然想了想,又继续道,“娘不要忘了,咱姥爷的那个朋友,他家发生的那些事儿有些事咱们不得不提前预防,虽说有些小人之心,但是先小人后君子,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而且只要咱们家的作坊生意红火,以后就是爹娘想要相帮村里的人,比如村里造桥修路啥得,都可以算咱们家的一份,这些银钱不比便宜了那起子坏心眼子的人要强些。”
李氏原本听到她提到李家庄那卖酒的人家时,面色不由得白了白,再听得赵怡然如此说,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坚决不能让那品行不端的人进了她们家的作坊。
赵怡然的目光一直未从李氏身上移开,自是瞧见她的神色,虽说她刚刚有把事情往严重了里头说,使得李氏受到了惊吓,但是,这样要是能让李氏有了防人之心,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李氏别的都好,就是性子太过绵软了些,这作坊往后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可是都要交到李氏手上的,还指望着李氏挑起这副担子来,性子太过软和,想管理好这一帮子妇人,可不是什么轻省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