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川也顺着她的目光,四下看了一眼,“此时恰逢隆冬,除了风雪,也就后山还有片梅林可赏,等到春光烂漫之时,这漫山的景致倒是值得一观。”
他见赵二很有眼色的把春枝拉了退在一旁,不由微微倾身,在她耳畔小声道,“到时我再邀了你一同来赏玩可好”
赵怡然不妨他突然挨得这般近,不由往后退了一小步,微微一扬下巴,“作甚要与你一起来,再好的景致能胜过我家山谷里的湖光山色、还有那些四季不败花花草草”
程锦川看着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莹白如玉似的小脸,竟发觉她的话让他无从反驳,他顺势点头,“那是当然,再好的景致也抵不上你家山谷的半分。”
赵怡然见他认同自己的话,心下得意的同时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想了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遂只得抛开,不再多想。
程锦川见她确实无碍,便带着她一路进了山门。
兖州府城外的观音寺原也不是特别大的寺庙,但是因为靠着兖州府,历来香火还算鼎盛。
只是今儿因为鲁王府连同兖州府的大小官员携带家眷前来,加之还有一些闻风而动的大商号都纷纷派了人来凑这热闹。
一来也是为了顺应大势上柱香,再有顺带看看能不能借此机会,结交上一些官宦,甚至是鲁王府的人。
程锦川早就料到会这般,打一开始行事,就避开所有人,带着赵怡然独自进了观音寺。
寺里的知客还有主持大和尚等人,早就去了前面山门处,迎接鲁王府一行人。
因着今儿寺里设了水陆道场,观音寺的大殿,还有广场上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
这边程锦川护着赵怡然直接进了大殿旁的一处偏殿上了香,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两人没多做停留,很快就出了大殿。
程锦川显然对观音寺比较熟悉,就在他们刚出大殿没多远,他带着赵怡然一个拐弯,他们又停在一座殿前。
这边人明显比前面的人少了许多,赵怡然正有些纳闷,程锦川却很快寻了一个年约十来岁的小沙弥,由那小沙弥带着几人直接去了后山梅林。
此时后山的梅林处倒是清幽一片,几乎不闻人声,程锦川和赵怡然一路由那小沙弥领着,很快就到了后山的梅林的凉亭处。
那小沙弥在凉亭外停下脚步,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今儿寺中有大法会,小僧只能送各位施主至此,还请各位施主自便。”
程锦川和赵怡然忙回礼,看着那身穿灰色僧袍的小沙弥脚步匆匆的远去,两人抬头相视一眼,便一起进了凉亭,看起四周的景致来。
要说观音寺后山的梅林比之刘家梅林,没有刘家的梅林占地广,但是胜在观音寺的梅林已经有了年头,里面不乏有年约几十载的老梅树。
而且因为上了年头的缘故,这些梅树已经自成风骨,错落有致的长在山坡之上,看上去别有一番趣味。
赵怡然站在凉亭里看了半晌,手里的暖炉已经没有多少热度,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由把手往斗篷里面缩了缩。
程锦川时刻注意着她这边的动作,此时见她面上已经没有了之前在马车内的红润,担心她受了凉,不由往她身前站了一步,刚好挡在她的上风,让她再也感受不到寒风的凛冽。
一时吹来的山风,都被他挡住,程锦川身上的玄色斗篷也被山风吹得飒飒作响。
赵二看到自家主子递来的眼色,便拉了拉春枝,指着凉亭外的背风处,“主子们有话说,咱们正好站到那里也能躲点风。”
春枝回头看了一眼,见自家姑娘和自家姑爷正站着说话,想着自己就是站在这边,凉亭里要是有什么动静,自己也能第一时间看见,遂也不多做坚持,与赵二一起退出了凉亭外。
程锦川见赵二已经把那小丫鬟拉出了亭子,就往前踏了一小步,伸手握住了赵怡然已经有点凉的小手,“手炉不暖和了,我让人给你重新换了新炭过来”
赵怡然的双手被包裹在他温暖的掌心内,一瞬间觉得整个人都暖和起来,她转头见赵二和春枝都退出凉亭,便也顺从的任由程锦川握住她的手,“不了,来回一趟多麻烦,正好我有话与你说。”
程锦川闻言,忍不住翘了嘴角,把那已经不再暖和的手炉自她手里拿出来,收了起来,重又用双手包裹着她的小手,“那正好,我帮你暖着手。”
赵怡然听了不由面颊升起两块酡红,她与程锦川之间的距离并不算挨得太近,因为有彼此的斗篷遮挡,就算是有人远远瞧来,也只当他们站在一起说话,而不会看到他们交握在一处的双手。
赵怡然也是因为此,才任由程锦川牵着自己,她想起先前自己的担忧,便小声问程锦川。
程锦川听了差点忍不住失笑出声,这小丫头,也太看得起他了,他可没有先帝那样的凌云壮志。
饶是他尽力克制,身子也因为忍笑,不由轻轻抖了抖。
赵怡然立马察觉,看到他憋笑的脸,不由有些羞恼道,“人家那是担心你,你倒好,我要是说错了话,你只管说与我听就是,作甚还要笑话我”
“没有的事。”程锦川连忙解释,见她面色好看了些,才继续道,“你能这样关心我,我真的很开心,刚刚那般也是因为太高兴的缘故。”
赵怡然忍不住朝他翻一个大白眼,“你就可劲儿的糊弄我吧。”
她才不信这家伙的话,哪怕她听了这话,心里此时也有些甜丝丝的。
程锦川见此,也不多说,只紧紧握住她的手,直视她的双眼,直看的赵怡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才微微倾声,小声与她耳语道,“我的心很小,小的只够装下一个你而已,那些什么家国天下又与我何干,我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护住你我的将来真正是个小傻瓜,你怎么会想到我要”
程锦川剩下的话都被一只小手给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