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怡然见他说着就要起身的样子,心里不知怎的又有些不舍起来。
她这矛盾别扭的心思让她自己都有嫌弃起来。
那边程锦川却是不以为意,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见她发髻上空无一物,不由问,“送你的那根玉簪怎么没见你用可是不喜欢”
“那玉簪水头极好,我担心一不小心掉地上摔碎了”
程锦川闻言,心里欢喜她对自己送她礼物的看重,却又不愿意她为了那点子身外之物委屈自己,便笑着道,“摔了就摔了,到时我再给你多雕琢几根出来,留着你慢慢戴。”
赵怡然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那那是你亲自雕琢的”
“嗯。”程锦川点头。
赵怡然不由低下头,看到他握住画卷的手,十指白皙修长,显得格外的好看。
那根玉簪竟然就是出自这双手。
程锦川笑着把画卷放到一旁的桌上,转身来到她的梳妆台前,伸手打开梳妆台上的首饰匣子,从最下面一层里找到他送与她的那根碧玉簪。
他把簪子拿在手上端详了片刻,这才转过身,走到赵怡然身侧,把那根簪子插到她的发髻上。
他细细打量了片刻,这才满意的松开手,“别收着了,就留着你日常簪发,回头我再给你送几根过来。”
赵怡然对这根簪子也极为喜欢,见他如此说,便也不再坚持,笑着颔首,“我知道了。”
两人又依依惜别好一会儿,程锦川又细细叮嘱了她一些话,这才从她院子离开。
赵怡然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院落,不由有些怅然若失。
中秋过后,赵家也进入一年中最忙碌的时节。
除了每日有大批量的辣椒收购回来,晾晒处理之外,几处田庄赵振兴都要前去查看,更别谈,自家山坡果园的果子也进入抢摘入窖的时候。
好在今年的人手比之往年要充裕些,李氏如今又出了月子。
辣酱作坊有二丫盯着,如今天气渐凉,赵家的腊肉也开始准备制作,二丫如今几乎天天都在作坊里看着。
果林子的事有赵怡然和赵老爷子一起盯着,一时倒也算是顺当。
而李氏虽然已经出了月子,赵家人却是不愿她跟着一起劳碌,只让她在家照看好旭哥儿,把家里的家务事料理妥当也就行了。
这日赵怡然跟着最后一辆板车进了果酒作坊。
果酒作坊里,正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众人很是快速的就把板车上的篓子一一卸到院子里放好。
早有人围了过来,开始分拣果子,品相好的统统都要收到地窖里面窖藏一段时日后在出售。
至于那些品相不好的,或者在运输途中有了破损的,则被直接运到一旁的作坊里面,酿成各色的果子酒。
赵怡然看着院子里晾着的一篓篓新鲜的果子,满眼都是丰收的景象,她此时心情极好,叮嘱众人入窖的时候手脚再轻些,就去了一旁正在酿造果酒的屋子里看了看。
这些做工的人都是早前做熟的人,手法很快,不过短短半天功夫,屋子的一角就堆满了酿好的果子酒。
赵怡然大略看了看,足足有上百坛。
那边赵老爷子见到她过来,笑着对她招手,“你这是打哪儿来”
他今儿没有去外间盯着,正带着两个手脚麻利的半大小子,过滤早先酿好的葡萄酒。
“爹不在,我就把四处的账目拢了拢,怕你们忙不过来,后来又去了果林子,他们说你今儿在作坊这边,我就过来瞧瞧这葡萄酒酿的咋样”
赵怡然过来时正好看到玻璃坛子里面酒红色的葡萄酒,鼻间嗅到那股浓郁的果香,面上的笑不觉又加深了些,“爷,这是早先酿的那一批葡萄吧”
“嗯。”赵老爷子看着坛子里面越来越多的酒液,面上的笑容也盛了几分,“还是你的点子好,早批的葡萄有些酸涩,口感并不好,但是酿成这果子酒却是顶顶好的。”
“我先前尝了一点,那味道真正是绝了,一点也不比你们早前从那西域买过来的差这才是第一次过滤,等过些时日再过滤一次,装到你定制的那个长颈的玻璃瓶子,那卖相绝对这个”
赵老爷子有些兴奋的冲赵怡然比了个大拇指。
他自打跟着赵怡然学着酿造果酒,很快就发现这其中的乐趣,再加上赵怡然相处的那个法子,把那些品相不好或者有些破损的果子酿成果酒之后,不但降低了果子的损耗。
而且果子酒每年也能为赵家挣来大笔的银钱,赵老爷子对于果酒的酿造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如今除了日常照料果林子,剩下的时间里,绝大多数时都是泡在果酒作坊里。
他不但在这上面花了时间,还在这果酒的研发上,花了不少的心思,时不时的用一些山里的野果,试着酿上一两坛。
还别说,其中有几样野果酿造出来的果酒,口感甚至不比那些樱桃果酒之类的差。
赵老爷子一下子就热情高涨,挑出口感好的留下来,又把那些野果子做了记号,他打算留着明年春上,就把这些野果树也移栽到果林子边上,到时想法子嫁接一些果苗出来。
日后就是不卖果子,也能专门用来酿酒。
赵怡然知道赵老爷子的打算之后,很是赞成赵老爷子的做法,又感念他对于自家的果子酒如此上心,特意让他从村里雇上两个半大的小伙儿。
日常就帮着赵老爷子打打下手,免得他去做那些重体力的活计。
赵老爷子想了想,也没拒绝,就在清河村挑了两个十几岁的小伙子。
这两个小伙子人是赵老爷子亲自挑的,确实能勤劳吃苦,为人也踏实肯干。
用了一段时间之后,赵老爷子对这两人也极为满意。
他想到自己年岁已高,赵家的生意却是刚刚起步,将来恐怕会需要更多的人手来做事。
他就有意把他们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日后可以直接接他手上的活计。
这两人知道后,自是高兴异常,自此是越发肯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