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酥麻自掌心传来,赵怡然差点惊得扔了手上的福橘。
程锦川却是佯装紧张的反手握住她的手,轻声的道了句,“小心!”
赵怡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手微微挣了挣,就从程锦川温暖的掌心里挣脱开来。
程锦川拿过她剥好的福橘,也掰了一瓣放进嘴里,神情愉悦的点了点头,“好吃。”
赵怡然重新坐好,眼角余光瞥见头都快埋到腿上的春枝,不由又瞪了程锦川一眼。
程锦川却是不以为意,回她一个温柔的浅笑。
赵怡然见此,也只得作罢。
拿起自己的那个福橘,一瓣一瓣的吃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今儿天放晴的缘故,路上的人很多,尤其是沿着街道驶往北城门的车马,越来越多,好在他们一行出门的早,饶是如此,在城门处也等了小半刻钟,才随着人流慢慢的驶出兖州府。
马车一出了兖州府,就沿着城外的官道,一路小跑了起来。
赵怡然悄悄撩起自己这边的窗帘,往外张望,见到不少的车马都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可见此时的马车速度颇快。
不知是不是这辆车的减震效果特别好的缘故,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颠簸,茶几上的茶水杯子等物,更是纹丝不动。
“今儿去观音寺的人真多。”她不由喃喃说了一声。
程锦川却是端坐着,微微阖眸,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不过都是跟着上面的人行事罢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些人里面又有几个是真心去祭拜太子的。
她突然想到他们这一行,不也是打着同样的幌子行事吗?
她轻叹一声,也没了继续看外面的心思,重新坐正身子。
程锦川却是眼也未睁,从身侧拿了一卷书册递了过来,“,这本地方志还算不错。”
赵怡然闻言,不由好奇的伸手接过。
普通的蓝皮封面,书册的纸张已经微微有些发黄,边角也有些磨损,但是书本却是平平整整,就连一个折痕也没有,显然被人珍藏的很好。
封面上只有两个硕大隶书“一肆”。
她不由好奇的翻开一页,空白的扉页上只有一行苍劲有力的字,“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于庐舍赠予小友……”
墨痕尤新,看着应该是近年的笔墨。
与这本书的书龄显然不符。
赵怡然也只是心中疑惑,再次翻开一页,露出一枚竹制的书签来。
她不由好奇的拿起来端详,那竹签不过一指长,半指宽,颜色翠绿如新,凑近了隐约能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熟悉?
她不由把竹签送至鼻前细细闻了一番,再次确定自己没有闻错,是程锦川先前身上用的那种熏香的味道,只不过这个味道闻着更加清幽些。
“你在干什么?”那边程锦川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正一脸兴味的看着赵怡然。
赵怡然犹如被人抓包一般,忙不迭的把那根书签胡乱的塞进书内,翻开的样子。
却不知她白玉一般的耳垂正悄然变红,直至蔓延至面颊。
程锦川把这一切尽收眼底,饶有趣味的打量了她半晌,这才重新合上眼眸,闭目养神起来。
这边赵怡然原本还有些噗通乱跳的小心脏却是随着书里内容,慢慢沉静下来,渐渐被书里的情节吸引,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直至春枝接连唤了她几声,她才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怎么了?”
“姑娘,咱们到观音寺了。”春枝不敢看对面的程锦川,不知为何,与姑爷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对自家的这位姑爷就越发有些发憷起来。
赵怡然恍然,忙看向对面的程锦川,见他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对面品茶,见她看过来,才不紧不慢的放下杯子,“你要喜欢这本书,回头咱们上完香就早些回来,你可以回去了再慢慢看。”
赵怡然想想,也只得翻出书里的竹签,夹到自己看到的那一页,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把书册放到茶几上。
程锦川忍不住失笑,这丫头的习惯怎么还跟从前一般,就好像从未长大过。
三人下了马车,由程锦川带来的车夫赶着马车退到一旁,把官道让出一段。
赵怡然见赵二也跟着从车辕上跳下来,索性就让他跟着自己一道上山。
几人沿着官道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就见观音寺前已经停了不少的车马,其中摆着亲王仪仗,周围簇拥着不少仆从的,显然就是鲁王府的车驾。
已经有不少官眷下了车马,见到鲁王府的车驾,就忙围上前去请安。
程锦川却只是站着看了一眼,就转身与一旁的赵怡然道,“我们从旁边的山门上去。”
赵怡然看着前面闹哄哄的一团,也觉得累得慌,闻言连忙点头,“好。”
显然观音寺程锦川已不是第一次来,很是轻车熟路的带着赵怡然一路上了山。
赵二和春枝对视一眼,也忙抬脚跟了上去。
主仆四人的脚程几块,很快就见到观音寺的山门近在眼前,赵怡然不由停下脚步微微深呼吸,清冽的冷气被吸进胸腔,让她不觉打了个寒颤。
一旁的程锦川很快停下脚步,微微侧身看过来,“怎么样?可要歇一歇?”
他先前见这段山路不算崎岖,而且山坡也不高,想着赵怡然日常在家走得那段山路要比这里陡峭的多,也就没叫人预备肩舆。
此时见赵怡然这般,只当她已经走累了,不由心中有些后悔自己考虑的不够周全。
赵怡然看见他眉眼间的担忧,不由抿了嘴笑,想到今儿来所为何事,又忙敛了笑,解释道,“没事,这点儿山路,还抵不上我在家时行走的一小半。”
“我只是因为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忍不住伫足看看此处的景致罢了。”
她说着顺势回头,左右看了看,发觉观音寺因是建在一处颇高的山坡之上,此时他们站在这里,周围的景致就尽收眼底,远远看去,这周围的景致看着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