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怡然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的惊讶,不由翘了翘嘴角,一把把匣子合上,收到一旁的箱笼里面。
“……姑娘……这些珍珠也太……大……太漂亮了……”春枝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由在一旁喃喃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珍珠,是南珠。”赵怡然一边说一边已经打开下一个箱笼。
“南珠?”春枝眨了眨眼睛。
“嗯,就是跟普通的珍珠不太一样,不管是颜色还是光泽都要更加好一些……,而且也极为难得。”
一般南珠都是用来上贡给皇室的,程锦川也不知从哪里寻来这许多,不但颜色多,就是个头看着也是一般大小。
赵怡然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哪本杂书上见过,说是把这南珠磨成粉,加进润肤的膏子里面,有助于护肤。
回头得问问周郎中去,看看这法子可不可行。
赵怡然把所有的箱笼一一打开,确认与单子上登记的东西无误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转身四顾,这些回头都要拉回清河村去,只怕还得提前与赵二他们几个说一声,早些备些马车才成。
春枝帮着把最后一个装着瓷器摆件的箱笼合上,也跟着站起身,“姑娘,这些可要另外上了册子?”
“自是要上册子,这事我自己来就成,你也跟着忙了半晌,回去歇一歇,喝些热茶。”
耳房这边没有生地龙,赵怡然穿着斗篷倒不打紧,春枝只在外面披了个棉斗篷,这会儿,一双手已经冻得通红。
春枝闻言,也没多做推辞,见赵怡然如此说,便应声告退。
赵怡然站在屋内,四下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上前把那装着南珠的锦匣从箱笼里面取了出来,这才出了耳房,把门重新锁好,就拿着锦匣进了东次间。
她把耳房的钥匙收好,拿了纸笔,把礼单上的明细誊抄了一份出来。
等她把这些弄好,收拾妥当,外面已经临近晌午,得知赵振兴已经外出,她让春枝摆了午膳,独自一人用完,就拿了闲书,在屋内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
一连几日,赵怡然都呆在屋内,哪里也没去。
偶尔赵振兴得闲过来看上一眼,见她不是在算账,就是拿着话本子在看,要不就在书案上练字,更有一次见到她与春枝坐在一处,做着针线。
这日他早起去了前头,直至用了午膳才回来,见外面已经不落雪了,又转身进了东次间。
见赵怡然正在练字,他不由疑惑的问赵怡然,“过些日子就要启程回去了,你没有东西要采买吗?要是觉得外面太冷,你开了单子给我,我给你捎回来?”
“不用了,爹你只管忙你的去,东西我已经买的差不多,过些日子咱们一道回去,府城的事你得要先安置妥当,不然咱们回去了也不得安心。”
赵怡然正好练完一页纸,索性停下手中的笔,抬头对着赵振兴笑了笑,就重新拿了一张纸,低头继续练字去了。
赵振兴见她实在没有外出的打算,便也只得作罢。
只是还没等他退出东次间,外间就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声音很是急促,赵怡然也听见了,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再次搁下手上的笔。
赵振兴也赶忙出了东次间。
齐掌柜的声音在外间响起,“……东家……,外面……太子……,咱们……”
齐掌柜的声音压得有些低,赵怡然只隐约听得几个字,但是她已经大概听出齐掌柜所谓何来。
还没等她站起身,就听得外面街道上传来的锣鼓声,想来是府衙已经派了衙役开始在街上通报众人太子薨逝的事了。
果然,赵振兴又掀开帘子,面色有些严肃的与她道,“太子薨逝了,咱们都得跟着服丧三个月,这段时间禁止婚嫁……”
他说到这里,面上的神色一僵,随即又露出一抹喜色,片刻才又重新恢复严肃的表情,继续道,“……我已经让齐掌柜把铺子前的灯笼给卸了,咱们不过是寻常人家,这些时日只要注意言行,其他倒也不必惊慌……”
赵怡然见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晌,不由笑着点头道,“爹放心,我都好生在铺子里面呆着,出不了岔子,倒是庄子上你要不要去看看,防止他们不知此事,做了什么违禁的事就不好了。”
“嗯嗯,我也打算等会儿就过去一趟,只怕今儿回不来,你在家也万事当心……”
赵振兴又叮嘱了半晌,这才出了东次间。
赵怡然此时也没了练字的兴致,太子的薨逝,让她对这大明朝未来的走向是越发看不清了。
以她知道的那点子历史知识,照理永乐帝继位,一切就都已经回归原来的轨迹,那么接下来应该继位的太子,也就是明仁宗朱高炽,虽说历史上他只是做了短短不到一年的皇帝,好歹也是继了位的。
而不是像如今,这人还没登基就突然薨逝了。
那么之后的明宣宗朱瞻基呢?听说他同历史上的那个太孙一般,也是早早就被封了太孙,而且很得永乐帝的喜欢,太子突然薨逝,也不知他能不能顺利登基?
永乐帝还健在,但是他还有十来个儿子,要是想越过这些皇子把帝位传给朱瞻基这个太孙,只怕没那么容易……
可惜思考这些事,历来不是她所长,早知道上次应该好生问问程锦川才是。
她想到这里,突然想起程锦川先前说给她听的那些事,这家伙早早就做了那许多安排和打算,该不会……。
她忍不住瞪大眼,这……这家伙该不会也有这份心思吧。
她不由起身来回在屋内踱起步来,不行……这事她得找他好好说道,她可不想下辈子过那提心吊胆的糟心日子。
她来回走了几趟之后,心里稍微安定了些,连忙坐到书案后,重新拿了信纸出来,打算给程锦川写封信,问问他是不是早早就有这份心思。
要是来的及,还是早些劝他打消为好。
这一刻她压根就没深想为何自己的劝说对程锦川会这般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