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几人也不急着把东西往下卸了,焦急的等着赵振兴过来。赵振兴过来时,看着几个大点的孩子都盯着自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快走几步,秦怡然和书哥儿就把刚才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他听了仔细想了一遍,觉得这个法子可行,而且他也认识那个张大善人的家。早些年他还在那家打过短工,那张大善人确实人如其名,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
他看看刚刚了交了五文钱摊位费拿到的凭条,有些心疼,他跟几个孩子道:“你们先在这边守着,我到那边去问问,若是他们肯买,我再回来推过去,这样节约些时间。”
说着他又跟旁边那老汉道:“大叔,麻烦你也帮我照看两眼,我去去就回。”
那老汉显然也是一个热心人,听到后点点头道:“放心去吧,我在这儿呢。”
赵振兴刚想转身就走,手臂却被一只小手给拉住了,拉着他的人正是秦怡然,秦怡然看着他道:“爹,你带上我,我能把这只狍子卖上个好价钱。”
赵振兴刚想开口,但是看到面前这张被太阳晒得有些红润的小脸上认真的表情,他突然有些不知怎么拒绝,虽然他并不相信她说的能把狍子卖个好价钱的话,但是出于一直比较疼孩子他来说,他对于这个前几天才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的大女儿,莫名的多了一份心疼。
他摸摸大丫有些枯黄的头发道:“爹爹要快些走过去,你跟得上吗?”
秦怡然点点头,抑制不住的笑意已经从她那双大眼睛里面溢了出来。
赵振兴转身又关照书哥儿他们几句,就带着秦怡然快步的往南城走去,父女俩一路几乎没有交谈,飞快的穿街过巷,走了差不多一刻钟,秦怡然的小脸上都是汗水,她一边用衣袖擦擦脸一边看看走在身边的赵振兴,他的脸上也布满汗水,而且她注意到他的左脚如果长时间的快走之后,就有些跛,想来他的两只腿这会儿应该还有些疼,但是从他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来。
赵振兴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以为她是累了,轻轻拉过她的手道:“大丫走累了吧,拐过前面那个巷子就到了。”
秦怡然点点头,并不多做解释。秦怡然任由那只布满老茧却温热的大手,牵着自己往前走。两人很快就拐过前面的那条巷子,这边应该都是住的一些镇上的富户,高高的院墙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形,但是偶尔从那些大门前的门房或是角门出来的一些仆妇身上的打扮都能看的出,住在里面的这些人都是一些生活很富足的人。
张大善人家占地颇广,约莫一条巷子都是他们的宅子,青砖的院墙一路望不到头,赵振兴带着秦怡然一直走到一个角门前站定,父女二人相互为镜,各自把自己头脸都稍微整理收拾了一下。
赵振兴这才深吸一口气,上前敲门,约莫三五息的功夫,有一个穿着蓝灰色棉布衣服打扮的婆子打开了角门,她探出头来,看看这父女二人,发现并不认识,疑惑的问道:“这是张大善人府上,你们找谁?”
赵振兴忙上前抱拳行了一个礼道:“麻烦你帮我通传一声,我姓赵,是这下面清河村的,我找一下张管家。”
那婆子上上下下打量这父女几眼,见他们虽是粗布衣衫,倒也还收拾的干净。随即道:“等着。”
便把那角门关上了,赵振兴听到里面的脚步声走远了,这才长吁一口气,低头看见大女儿正盯着他瞧,他有些赧然的摸摸自己的头道:“大丫,可是瞧着爹哪里不妥?”
秦怡然摇摇头道:“没有,我觉得爹真厉害。”
一句话说的赵振兴古铜色的脸也好像红了。两人约莫等了有两盏茶的功夫才听到角门那边传来脚步声,父女两人不自觉的挺直了脊梁,都有些紧张起来。
那边脚步声在角门边停下,随着“吱呀”一声,角门应声而开,一个年约五十的老者从角门里走了出来,他中等身材,略有些偏瘦,穿着一身玄青色暗纹绸缎袍子,留着一把短须,花白的头发束了发髻,上面簪了一根云纹样式的银簪,哪里是一个仆人的打扮,分明是一个富家翁的做派。
秦怡然暗自打量,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对张家的富有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这边赵振兴未等张管家开口,已是上前一步行礼道:“张管家一向安好,我是下面清河村的赵家大郎赵振兴。”
张管家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微笑道:“托我们家老夫人和老爷的福,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好些年不曾见过你了,你今天来寻我可是有何事?”
赵振兴正欲再说,那边的衣摆就被人扯了扯,他低下头去正好迎上女儿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他拉着女儿上前道:“快过来给张管家见个礼。”随即转身对着张管家道:“这是我家那个大丫头,乡下孩子不懂礼数,还请你不要见怪。”
张管家摇摇头连说无妨,秦怡然见他甚是和蔼的模样,上前两步,走至张管家跟前约莫三步远的地方,先是对着对方露出一个微笑再弯腰行礼道:“管家爷爷好!我叫大丫,您就管我叫大丫好了。”张管家看她虽是才**岁的模样,行礼却是有模有样,说话也口齿清晰,声音很是清脆。
笑着点点头,示意她站起身:“无须多礼,快起身!”
秦怡然站直身子,轻轻对着赵振兴使了一个眼色,她对着张管家道:“我今日和自家兄长在林中采蘑菇,忽然一只非常健壮的雄狍子走至我们跟前,跪地不肯前行,我和兄长十分疑惑,无奈只得把它带了家,回家后听闻明日就是贵府老夫人的七十大寿,我们就猜想是老天爷被老夫人和善人老爷这些年来的善举感动,这才派遣这只狍子来,特派我们兄妹来给老夫人送这祥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