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木倾瑜神色一顿,整个场面都陷入了寂静之中。
见她不愿意开口,虞稚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略微有些无礼,迟疑开口。
“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毕竟都是私事,要是不想说也情有可原。
木倾瑜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眼中露出释怀的神色,缓缓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不过是我觉得以前的自己有些过于冲动愚蠢了。”
她陷入了回忆当中,“当年同玥凌国那一战,木家军死伤惨重,我爹也没有从战场上回来。”
“战争是胜利了,可木府也彻底衰败了,先帝随意打发了些金银珠宝就想告慰我木家那么多的亡魂,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些?”
说到此处,木倾瑜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当年我年少气盛,咽不下这口气,便想着要进宫讨一个说法,谁知,先帝根本就不想见我,找各种借口来搪塞。”
“一气之下,我就放火烧了木府,现在想来,还是有些鲁莽了。”
虞稚想起木涵一家,问,“木涵又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木涵的爹娘都在火海中葬身了,而木涵却恰好获救了。
“我在准备烧府的时候,就把我们家所有下人给打发走了,二叔那边我也去告知过让他们尽快搬离京城,选一别地继续生活下去。”
“谁知道,我把先帝赏赐给木府的金银财宝都给他们一家了,他们还是没走。”
“在我面前答应的好好的,说马上搬走,竟还偷偷留下来了。”
木倾瑜想,大概是觉得她还私藏了些什么珍贵的东西才不愿离开的吧。
谁知,这也间接害了自己的性命。
除了木涵幸运被救活了回来,木二叔和木二婶倒是都死在了那场火海中。
真乃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要是早早就离开了木府,不仅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还能安稳活着。
只能说,一切都有因果循环吧。
说出来之后,木倾瑜觉得心中舒服了许多,在她心中多年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她一直有些耿耿于怀自己的冲动。
现在想清楚之后,却又觉得哪怕再重来一次,她定然也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毕竟,爹娘都死了,木府也只剩一个空壳了。
继续活着,也只会留下无尽的悲凉。
看着这样的木倾瑜,虞稚略微有些感触。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提起这个话题,导致木倾瑜又陷入了不好的回忆当中。
木倾瑜看见虞稚眸中露出的神情之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你不用觉得愧疚,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木倾瑜一顿,看向虞稚的眼睛接着说:“反而我还挺感谢你的,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我说过话了,见到你倒是好了很多。”
说这话的木倾瑜面色柔和,眼中也氤氲着澹澹温柔,唇角扬起的幅度也是恰到好处。
在此情此景下面,当真是有蛊惑人心的资本了。
虞稚看着这张极其相似却又莫名陌生的脸蛋,心中想到。
明明长得差不多,为何她看着木倾瑜就是觉得比自己好看多了呢?
难道是因为木倾瑜喜欢穿男装的原因吗?
结束掉这个沉重的话题之后,木倾瑜搭上虞稚的肩膀,神神秘秘在她耳边说。
“你想不想知道元褚炎的秘密?”
虞稚不解,“我要知道他秘密干嘛?”
木倾瑜一噎,磕磕绊绊开口。
“哎哟,还不是因为我想让你帮我去木府看看......”
“作为报酬,我思前想去之后觉得还是告诉你一个元褚炎的秘密最好。”
虞稚:“为啥是他的呢?”
就不能是别人的吗?
木倾瑜凑近了些,仔细盯着虞稚乌黑的眼童看,语气怀疑,“你想知道别人的?”
虞稚越听越不对劲,老觉得木倾瑜这语气彷佛是在说她红杏出墙了一样。
木倾瑜又想了想,“说你二哥的也行。”
“你大姐我和她不熟,不知道她什么事,你三哥太沉稳了,没什么好说的,也就你二哥还有点东西说。”
提起虞景煊,虞稚眼前莫名浮现了他俊俏的脸,细想了一下,她大概都能猜到她二哥的糗事了。
迟疑了一会,虞稚又说:“算了,你还是说陛下的吧。”
她和元褚炎不熟,吃他的瓜比较有意思。
“诶,我就知道你还是最想听元褚炎的糗事。”木倾瑜立即来劲了,“其实也没啥,不过我自己是觉得挺好笑的。”
“元褚炎之前特别爱哭,一哭第二天脸就会肿,每次一有人问起他都会说,是因为昨晚没睡好。”
“有一次宫里有传言说老有一个偷鸡贼半夜不睡觉去偷鸡,鸡已经莫名其妙少了好几只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家伙干的。”
说着说着,木倾瑜脸上憋笑的辛苦,轻咳了一声才得以继续说下去。
“然后...就有人怀疑偷鸡贼是元褚炎。”
“经过这事之后,他再也不哭了,一想哭就勐掐自己,手臂都被他掐青了。”
“久而久之,元褚炎也就不爱哭了,渐渐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
听完了之后,虞稚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又代入了元褚炎的脸,莫名也被木倾瑜的情绪给感染到了。
她捂嘴笑了几下,接着问,“这些都是真的吗?”
木倾瑜皱眉,“难不成还有假啊?自然都是真到不能再真的东西了。”
即使没什么人知晓这一点,不过她可以担保这一定是真的。
她才不想编假故事呢,多费神啊。
说完之后,木倾瑜拍了拍虞稚的肩膀,认真道。
“既然我都同你说了元褚炎的秘密了,那么你可一定要帮我去木府看看。”
木府当年被她一把火烧了之后,便没有留下什么了,只剩下一片灰尽。
后面也是元褚炎登基后才下令重建将军府的,尽量把之前那些给还原的差不多了。
木倾瑜被木涵带在身边,一直没机会去看,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
别说,还真是有些怪怀念的。
若是虞稚有机会代她去看了的话,也算完成她一大心愿了。
虞稚看着木倾瑜沉静的双眸,在她极想要她答应下来的神色中缓缓点了点头。
她一点头,木倾瑜眼眸就霎时变得极亮,“谢啦!”
虞稚又说:“不过我现在还是在禁足期间,暂时还出不了宫。”
木倾瑜揶揄一笑,“不急不急,你姐姐是皇后,要想出宫,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等到时候你去要出宫令牌就行了。”
“要是元褚炎不给的话,你就同他说小心你把他的秘密公之于众。”
说到最后,木倾瑜脸上又带上了几分不正经,嬉笑着开口。
虞稚:“......”
她可没有这般的胆量,更不想被皇上连夜暗杀。
再说了,要是说了的话,会不会有人把她当成借尸还魂给抓起来啊?
别说,还真有可能。
原主本来就和木倾瑜长得相似。
她若是再知道一些木倾瑜知道的事情,保不齐会被人当成是木倾瑜回来了。
硬生生就往灵异方面发展了。
因此,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直接将谣言扼杀在摇篮中是最好的。
同木倾瑜说了这么久之后,虞稚困意来袭,眨巴了几下眼睛就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的又是熟悉的姹雪和珠儿。
珠儿一喜,呜咽着说:“娘娘你终于醒了,实在是太好了......”
虞稚不解,可喉间又格外干涩,说不出话来。
姹雪一贯细心,她看见了之后,立即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虞稚嘴边。
“娘娘,你渴了就喝吧。”
虞稚接了过来,咕噜咕噜喝掉了,喉咙这才舒服了不少,也能开口说话了。
她美目微微露出几分疑惑,“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终于醒了?
搞得她好像昏迷了很久一样。
姹雪说:“娘娘,你已经昏睡两天了,再不醒我们都准备去叫太医了。”
“两天?”虞稚一愣,“我睡了有这么久?”
她明明记得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啊,然后碰见了木倾瑜,怎么可能一下子两天就过去了呢?
珠儿也在一旁连连点头,眼圈还有些微红,“姹雪姐姐说的对,您可差点把我们都给吓死了。”
莫名昏睡不醒,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在虞稚气色还算不错,不然她们真的觉得自家娘娘是被啥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呢。
姹雪接着说:“行了,娘娘现在醒来就挺好的,少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
珠儿点了点头,“好不说了,奴婢去把黛柠姐姐熬的药给娘娘端来。”
主要稳住姹雪和珠儿情绪的还是黛柠,她看了两眼就说虞稚没什么大碍,最迟两天一定会醒来的。
一开始她们还不信,现如今虞稚真的在第二天醒来了,珠儿一下子佩服黛柠佩服的五体投地。
真是神了啊,看两眼就知道娘娘没事,比太医院的太医还要神通广大。
珠儿默默在想,若是有机会从黛柠姐姐那学到一两招,以后小病都可以自己看了,多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