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皎皎心中想着这些事,刚要下阶梯之时,脚下一滑就要往前跌去,忽地不知从哪伸出一只手将她一拉,那只手并不健壮,看着还十分的削瘦,却十分的有力。
温皎皎站定后,这只手就立马松开。
温皎皎向着来人看去,是小鹤的那个同胞弟弟白羽,如今在宫中当了侍卫。
“白羽?你怎么在这?”
白羽在温皎皎面前单膝跪着,“参见四小姐。”
“起来吧,看见我不必行礼,我只是来宫中小住,不用对我那么多规矩。”
“是。”
白羽起身,在温皎皎面前垂着头道:“奴才在附近一带巡逻,恰好在此经过。”
温皎皎听罢打量了一下附近,这里离皇帝的勤政殿不远了,已经不属于后宫的范畴。
“四小姐要去何处,奴才护送四小姐过去。”
温皎皎现在心中正烦闷,想找一个人说说话,“那好罢,我去上书房,你随我一起。”
白羽不动声色的抬眸看了温皎皎一眼,跟在她的身后。
“你叫白羽,那你的哥哥叫白鹤?”
“是。”
温皎皎停下脚步,回头打量着白羽,“你们是一胞所出?我看着你比小鹤还大一些,你们多大了?”
“回四小姐,我和兄长是一胞所生,年十六。”
“十六?”温皎皎有些惊诧,小鹤看上去非常瘦小,看着就十三四的模样,倒是白羽看着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我瞧你身手不错的样子,怎么只有你习武,小鹤没有习武?”
温皎皎第一天时就见小鹤身上青紫一片,要是他有些武艺,也不会被人打成那样。
白羽回道:“兄长幼时受了外伤,损伤了筋骨,不能再习武了。”
温皎皎了然,“原是这般。”
温皎皎看着白羽衣裳单薄,其他侍卫比其他穿着都要厚实一些,他的耳朵都冻红了。
北渊的这个天气,即便是武艺再高强的人,也不能穿这么点长久的呆在室外。
当然,像阙梧这种是她无法理解的体质除外。
“我待会让侍女送些厚实衣物到小鹤那,你记得去拿。”
白羽眸光微动,“四小姐,奴才不冷。”
温皎皎看了他一眼,说道:“要爱护好自己,别让自己受苦。”
白羽微微一怔,回道:“是。”
温皎皎看着白羽那垂头微微弓着腰的模样,对他道:“白羽,你不像是会对人低头的模样,以后遇见我,便把腰直起来吧。”
白羽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还总是对她卑躬屈膝的,但他气质看着有些冷然,即便弓腰也不是像宫中那些常年弯腰的宫人侍卫那般,带着一股自然而然的卑微之感,他的整个身形给人一种挺拔之感,像是一根细瘦却又挺拔的翠竹。
只有风会吹弯竹子的身躯片刻。
温皎皎平日里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咸鱼,那是她喜欢的一种状态,实则她本身就是一个十分敏锐的人,情绪也很敏感。
她结合小鹤之前和她说的身世,或许白羽在未入宫前也是一个身负武艺的孤傲少年吧。
白羽走在温皎皎身后,专注而沉默的看着她的背影。
“四小姐......”
在快到上书房时,白羽叫住了温皎皎,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只红梅来递给她。
“是兄长做的。”
温皎皎看着他手中的红梅,终于露出了笑容来。
白羽看温皎皎今日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眉眼间隐隐有愁容,他想让她开心起来。
即便知道这不是他应该做的。
往日在暗处看着她时,他总是看见她笑着,那般明媚的笑,是他过去从未见过的。
有谁会像她一般,单单是看着她笑,就能让人心中的阴霾散去。
看温皎皎的身影进入到上书房中消失不见,白羽才悄然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片刻后便不见他的身影。
温皎皎悄悄的站在书房里间门口的位置,探了个头往里面看去,太傅正在那老神在在的和赵延讲课,赵延十分认真的坐在书桌前,身形挺直的在那提笔写字。
太傅眼尖的瞥到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温皎皎,“咳”了一声,继续为太子讲解。
温皎皎看见太傅瞥过来的眼神,对他招了招手。
太傅看到温皎皎那可爱的小模样,颇为傲娇的轻哼了声。
温皎皎知道太傅虽然严厉,但就是一个中年老傲娇,十分的好哄。
赵延察觉到太傅有些变调的语气,抬头朝着门口看去,视线和温皎皎对上。
赵延笔尖一顿,对着温皎皎微微颔首,“进来。”
太傅又是哼了一声,摇头叹息,他从太子开蒙时就在给他上课了,还未见过太子因为什么事动容过,即便是皇帝过来,他也不曾抬头多看两眼。
这个小姑娘,真是来扰乱太子思绪的。
温皎皎从玉竹手上接过食盒,放到太傅的桌上,“太傅辛苦了,太傅快歇歇。”
太傅瞥了眼那食盒,闻着食盒里面散发的香气,咽了咽口水,挥手道:“歇什么歇,太子以后是要治国的,万不能松懈片刻。”
“是。”赵延目光重新回到书桌上。
温皎皎撇撇嘴,这老头子,还真是一刻都不给阿延歇息一下。
太傅看着温皎皎坐在一旁,晃悠着两条腿,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说道:“四小姐既然来了,也练练字,让老臣看看四小姐的字是否有进步。”
太傅脸上彷佛写着“来都来了。”四个大字。
温皎皎十分干脆的摇头,“没有进步,练不好。”
太傅手下教的学生不是皇子就是太子,哪见过如此不思进取的学生,当即就吹胡子瞪眼起来,拿着砚台和纸张毛笔就放在温皎皎面前,一副和她置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