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作为五洲之首,毋庸置疑,拥有着超过周围四洲之和的实力。但强则强矣,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是一样的繁华,譬如中洲九级地域那最末端的三个级别,也就是通天区地域,就跟周围的四洲,并没有层次上的差别。
通天区的下级地域,可比之南洲、西洲这样暗弱的地方,中级地域可比东洲,至于高级地域,则和北洲处于一个层面。这便带来的大问题,在周围四洲譬如东洲,拥有体院这样独创的机制,可以给最普通的平民以修炼的机会,如果拥有修炼的天赋,就可以上爬,拜宗门入家族,正式踏上修炼的道路;如果没有,也可以退回去,安心做一个普通人。
然而在中洲,普通平民却面对着完全不一样的情况。中洲只允许宗门或者是家族存在,或者说,自有纷争的环境,除了根深蒂固的家族或宗门,其他可以提供修炼的势力,根本无法在中洲立足。这便导致了中洲的平民想要修炼,只能直接去找家族或宗门。家族或宗门拿了好处,却不保证一定修炼成功。每个人都付出极大的代价,然后九成九的人最终会以失败告终,人生还没有开始,便直接坠入了谷底。
相比之下,东洲的体院,着实是一样英明的决策。入体院的代价,比入家族宗门容易得多,在体院里面平民可以接触修炼,然后根据自己的天赋情况,衡量自己要不要继续前行。这使得大部分的人都可以准确认识到自己,家族宗门收人的效率也大大提高,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在与东洲只有一山脉之隔的中洲地域,不少民众都听过与东洲有关的传言,对于人人可修炼的地方极为向往,不少人冒着生死危险,也要穿越山脉去到东洲,只为能寻到一个机会。这样的情况被当地的家族与宗门知道后,大为震怒,立即展开了行动,封锁了所有去东洲的路,将供他们压榨的平民留了下来。使得中洲对于万万千普通民众,俨然变成了繁华的牢笼,走不出也无法提升,生生世世处在最低位,代代受到盘剥。
民众们对于这样的情况,根本无能为力,除了老实接受别无他法。很多人带着毕生积蓄去投家族或宗门,东西一点不少被留下,但人很多时候只能待个三五天,便会被“天赋太差”的借口驱赶走,要是不服,那面对的就会是执法队。无数人的修炼的期待破碎,回到家乡回到原来的生活,就此一生。只有在梦中的时候,才能想起对东洲体院的期待;还有一些上了年纪或见多识广的,则会梦到那个中洲曾经所有平民的期望——尘溪书院。
通天区下级地域的西南部,是一个有十多个小势力聚集的地方,所有的平民居住区域,被这十个势力瓜分,利益共享,抱团抵制外来势力。这些势力说起来小,但有一半以上都拥有通神境,叠加在一起,完全不输东洲的顶级势力,是以他们的地盘固若金汤,在大势力看不上他们的情况下,其他实力的没有敢来触霉头。
靖台镇,就是处于这片势力下的一个小镇。整个镇子从头至尾,都处在一种压抑凝重的氛围中,这里的老人个个垂头丧气,中年人面沉似水,就连本来应该最具备活力的孩子,都个个愁眉不展的样子。原因无他,他们或是要为加入宗门家族而奋斗;或者是已经被拒绝,失去希望的同时,还失去了毕生积蓄,余生只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也不是没有例外。镇子南北走向,由南向北整体成一种递增的趋势,越往北端越富裕。镇子的最北端,是几所富丽堂皇的建筑,俯瞰全镇,仿佛对整个镇子高傲地仰头。不消说,这些建筑的主人,都是平民汇总的幸运儿,他们的子嗣有幸得到宗门或家族的赏识,真正成为了十多个势力中的一员,水涨船高,他们的家人在镇上,也拥有了高人一筹的突出地位。
这一天,原本宁静压抑的靖台小镇上,来了几个陌生人。一行五位,都是男性,三个中老年,两个青年人,看起来像是出外跑商做生意的。
这几位来到了小镇,既不向周围人问询,也不亮明身份,只是在镇上,慢慢悠悠地走着,一边行走,一边四处看看。
过了好一会儿,这几个人似乎走累了,相互靠到了一起,互相做了一番协商。然后分散开来,五个人五个方向,散到了小镇中。过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几个人回来了,有人带着长布,有人捏着竹竿儿,还有人干脆拎着三四张桌子。
原本立足的地方,已经围满了许许多多的人,他们是在这一炷香内分别被吸引来的,小镇上少有陌生人来,也没有什么新奇有趣的娱乐活动。这一行人来靖台镇的目的以及要做的事,便成了小镇平民难得的找乐子对象。每个人都翘首以待,同时在心中好奇并猜想着,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几人没有受到围观群众的影响,由两个青年中的一个动手,先将桌子放在地上,齐刷刷地拼凑在一起,形成一个大的桌面。身边的年轻人跟上,手中长布一甩,铺上了桌,整整齐齐,一个褶儿都没有。
围观的群众看出一些门道来,这些人似乎,是在做一个简易的展示台。
不等他们继续想,那个拼桌子的年轻人就继续动了起来。他从背后拿下了一个箱子,放在桌上,伸手入箱中,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两个、三个、四个……那箱子简直是无底洞,青年从中拿出的盒子,足足达到了好几十个。
箱子被撤下,几十个四方盒子,整整齐齐地垒上桌。围观的人群中,不由得响起了喧哗的声音。
“这是什么?一个个小盒子,看着怪吓人的。”
“别瞎说,我倒觉得不吓人,你难道没有发现,那几个人的眉眼之间,都带着难以言喻的一股正气。这样的人,我相信不会闲到来靖台镇这个破烂小地方吓人。”
“我同意。依我看来,他们应该是做生意的。那些小盒子中装的,就是他们要卖的东西。不过很可惜,这群人来错了地方,他们只要稍稍打听一下,就会知道靖台镇有多穷,我们连自己的生活都顾不上,怎么可能有闲钱去照顾他们的生意。”
“没错,我对木料有些了解,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们那盒子的材质,是如假包换的黑玉木,温润厚重的感觉,少不得还是黑玉木中的精品。若是如此,一个盒子便足够我们一个人半辈子的花销,里面装的东西有多贵重,简直难以想象。”
“或许是冲着北边那几家来的呢?我们没钱,不代表北边那几家没有钱。依我看咱们还是散了吧,要是真跟北边几家做生意而被我们挡了路,到时候吃亏挨骂的,少不得还是我们。”
“别急别急,看看再走……那个年轻人,他有新动静了。”
……
拼好的桌子那边,一直处在忙碌中的年轻人,并没有闲下来,在盒子一个个弄齐整后,他向另外一个青年招招手,从其手中拿过一块纯白的绸长条,小心翼翼地铺在了桌面上。像是变戏法似的,他的手中出现了一只硕大的笔,上面不知何时,已经蘸饱了墨。
手翻笔动,在绸长条上凤舞龙飞,不一会儿,几个大字跃然于之上。年轻人收起笔,用眼神示意另一人行动,将成果挂上了早准备好的长竿。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在地上轻轻一碰,长竿居然向插入豆腐一般,没入了石质地面足足好几尺。长竿稳稳地立在了地上,风一吹,写了字的长绸迎风飘扬,几个遒劲的大字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尘溪书院招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