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场景,不仅发生在了赤月府宗门和血莲府客居的山峰。其他山峰,其他几府的住处,也产生了类似的讨论。
结论惊人地一致,没有人认为,拥有一众顶尖战力的神药盟,会遇到麻烦。他们对于神药盟迟迟没有露面的原因,更多地猜想是他们在耍诈。每一个势力都严肃起来,加强了戒备,同时也增加了各自间的交流。本来互相间死气沉沉的氛围,因为神药盟未至而意外打破。
但事实上,一心赶往赤月府的林透,确确实实遇到了麻烦,还是那种阻碍了他好几天的大麻烦。
“阁下到底想要怎样?”
林透一行,面对着像小山一样挡住去路的彪形大汉,发出了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的质问。
从查花城外赶往赤月山,路途在几条官道中算是短的。还有蒋忡这个老手在,他为了护着大鼎周全而不被赤月府的人发现,成为了探路员。一路上专拣人少的时段人少的支道前行,在非常显眼的情况下,居然走完了三分之二的行程,依然保持了风平浪静,什么意外情况都没有发生。
坏事往往爱以惊喜的方式出现。就在林透一边感慨一众人运气不错,一边调笑蒋忡这个好路探的时候,坏事应声而起。
探路的蒋忡,因为分心与林透争论,一不小心碰到了,路边一个躺着歇息的家伙。本来以为这种小事,只要道个歉,就可以轻松滑过。可是在那个歇息的家伙站起来,展现出他高达两丈的身躯之后,林透几人才反应过来,出了大事。
几乎有林透四个高的壮……不,巨汉,一下子挡在了几人之前,那拳头大的眼神中,显然是想表示,他的休息被冲撞,严重破坏了他的心情,要求几人给个说法。
林透当即赔礼,同时也拉着蒋忡,希望他也一并这么做。谁知道,蒋忡当场就炸了毛。在他看来,导致其没有看清路而撞上人的,是和林透的争论。之所以会产生争论,原因还在于林透的多话。到这一步,责任应该完全归咎于这个小子而不是他,要他堂堂的候补护法,未来灵植天府的顶梁柱,向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只不过是高大了些的胖汉致歉,他做不到。
无论林透请求还是要求,甚至于恳求,蒋忡都没有答应,坚决不做让步。
久等不到诚意的说法,壮汉怒了。使着他那一个人粗的手臂,对着众人,发动了攻击。
蒋忡第一个不服,为了证明刚刚自己的正确性,仗着通神境的修为,首先冲了上去,喊着“中看未必中用”,要将此人制服,树立自己在小团体中的威信,以便于日后招揽。
出于蔑视,他没有使用神念,而是直接冲上,利用着双双巅峰的通体和通气修为,借着身形的灵便,在壮汉的攻击发出之前,反而率先击中了他。
然而,现实总是比想象来的残酷。
壮汉随手一挥,看样子连力气都没有用上,就轻易地挡住了蒋忡左拳右内气的全部攻势。那凌厉无匹,叫寻常人闻风丧胆的十层内气,生生与壮汉光着的粗壮手臂直接碰撞。然后,壮汉什么事都没有,甚至于胳膊肉体上,连个印子都没有。
而蒋忡,则如撞了墙的鸟儿,直接懵了,一头直线栽下,跌蒙在了地上。过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才渐渐缓过神,回到了头脑清明的状况。
“大胆狂徒,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竟敢对我如此出手。我为你着想,出手时选择手脚相拼而没有用神念,就是想着只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从而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想到你竟如此不自爱,那就休怪我用出全部的实力,让你知道知道,有些人不可以冒犯的道理!”
蒋忡大怒之下,神念全开,一股脑儿奔着对方而去。这份攻势,比起跟林透相斗时,还要强上三分。显然是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已经使他恼羞成怒,誓要找回场子。
可是这一攻并没有立时奏效,仿佛泥牛入海一般,蒋忡的攻击打在壮汉的身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壮汉岿然不动,意味着他连一丝的波澜也没有掀起。
“怎么,这家伙难道没有神念之海吗?”林透在一旁发出了疑问。神念再强,也只能针对神念之海进行攻击,所以很多情况下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但如果面对的是没有神念之海,也就是俗话中“没脑子”的,那神念就没有了攻击的目标,自然等于无效,什么作用也起不到。
“超……超……超神,他是超神境!”
蒋忡再也憋不住,坚持了许久的情绪,在林透问话的一瞬间奔溃,整个人腿打着颤,连滚带爬地从壮汉身边离开,屁滚尿流。
“你们的小动作完了没有,如果已经完了的话,是不是可以听我说话了?”
壮汉低头,天然地居高临下,若黄钟大吕的声音,从高处飘下,直灌入几人的头顶。声音中带着威严,叫几人忍不住产生顶礼膜拜的冲动。
“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先生见谅。先生若是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一定全力满足先生你,以表我们的歉意,以及对你的敬意。”林透咬着牙,顶着头顶的气势,一字一顿将话说了出口。
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生平少有的一次以貌取人。在他或者说整个五洲的刻板印象中,形体与头脑,往往倒相关,越是外表灵巧的,往往头脑越灵活;越是笨重粗大的,越意味着头脑愚笨。这一点不仅仅局限于人类,就是在人类与兽类,兽类与兽类之间,也一直存在。
通神境的人类,实力一般不如同阶的智兽,但傲气却远胜之,原因就在于,对于自身头脑的自信。智兽远比人类强大,但却被压制在了山林中,不敢到人类世界肆虐,似乎也印证了这个道理。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智兽之中,那些灵活的智兽,往往比体型巨大的智兽要来的聪明,也要来的厉害。同在禹秋山脉中,那被赤蛇牢牢压制的元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林透第一眼见到面前的巨汉,将他当成了生来异变的怪人。在他毫发无伤地用肉体挡下蒋忡的攻击后,这个印象更为牢固。是以蒋忡神念攻击不效下,第一时间想到了,眼前壮汉是个“无脑子”,也就是天生没有思考只凭本能做事的那一类残缺人群。没有想到,瞬间被打脸。脸红扑扑火辣辣,生疼。
“我在这儿休息,你们冲撞了我。没有什么表示也就算了,居然还主动对我发动攻击?一击不过,更是用出了神念。要不是我裴蚩还有点本事,今日说不得要横死当场,成为你们的手下亡魂。你们这些人,心肠可真歹毒啊。”
壮汉一边说出了自己的名气,一边轰然横坐于地,在双腿挡住去路的同时,用上半身面对众人,减轻了俯视众人所带来的压力。
“我现在不想搭理诸位,你们几个,还是先老老实实呆着,反思反思吧。”
说完这话,裴蚩就陷入了类似于沉睡的状态,不再管众人。但是,众人不敢直接从他身上冲过,也不敢绕路远行,乖乖地留在了原地等待……不,反思。这一反思,就是好几天。
几乎每一天的饭点,都能见裴蚩恢复常态,一边招呼着飞禽猛兽给他弄食物,一边时不时地,戏谑地看看众人。林透几人,每每趁着这个机会,都要挺身发问,想知道此人拦着不让走,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很遗憾,裴蚩从来都没有给过回答。
这一天,已经是被困的第六天。在众人心气渐渐磨去的情况下,林透依旧不死心,找着机会发出了又一次质问:“阁下将我们困于此处,到底想要怎样?”
意外地,裴玄有了回应。巨大的眼睛看一眼林透,又瞄了瞄众人倚靠着休息的大鼎,开了口。
“要是真的有心赔礼道歉的话,就把这个小鼎送给我吧,我正好缺一个,喝酒时盛酒的大酒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