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透,林透……”
和林透有了三日之约,庄璇便彻底沉寂,不吵不闹,不急不躁,也不再戏弄御梨,只等着时间到了,看林透能拿出什么成果。不是她没人要,到了要积极给人献身的程度,而是时间不等人。
宗门的事情还好,有两三年的准备之期。但那莫名冒出来的灵宝大会,可就只有大半年的时光,若是不能尽快地提升实力,到时候可没有机会去同他人一争短长。让这大好的涨声望机会溜走,她可不乐意。林透其人,天赋罕见,整个人她瞧起来也和顺眼。合道之人,九成九做梦都遇不到,这样适合的人,她当然不能放弃。
就是豁出脸皮,被人认为寡廉鲜耻,也要请他答应。三天时间到,却一点儿不见林透的动静,庄璇好不容易忍到了日落,实在心急,急吼吼地找上门。在林透的屋子外,呼喊林透的名字。
然而里面却没有应声。庄璇观察力何其灵敏,可以清晰地分辩出,里面安静的呼吸声。
原来是在睡觉,她乐了,面上也红了。这家伙嘴上犟,实际行动却是很老实。临晚了还在休息,指不定睡了多久,这显然是要养足精神,合道双修的预兆。
带着窃笑,庄璇轻手轻脚地暂时离开。她要去给林透准备一些,滋补的食物。
数个元辰过去,不知不觉夜就深了。整个平越城,几乎都进入了休息。庄璇在自己的屋里,看着桌上精心准备的东西,面带烦躁。本来以为,林透会在合适地时候出现,可是等了数个元辰,也不见人影。她不禁了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那个家伙……不会是真的在睡觉,想要用这种方式躲避自己吧?
想到这儿,再也坐不住,夺门而去,直冲林透的房间。
人去楼空!
庄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唇紧咬,几欲滴出血。终年大雁,这一回竟失了手,被人摆了一道。
“你怎么来了?半夜不休息,在栈馆里到处跑,精神头挺足。”
林透端着炉子出现时,正值庄璇怒火的最高峰。
她手捏成了拳头,发出阵阵爆响,要是再晚一步,就要动手拆房子了。看见林透,面色登时一变,由阴沉瞬时变作了狂喜,对着林透,摆出了动人的微笑。
“你还问我干什么?你亲口许下的承诺,难道不知道今天是第几天了!”
庄璇笑骂,不过笑容是假,只占三分;报怨为真,足有七分之多。
“今天……”林透皱起了眉头,过了片刻,恍然大悟,心虚从面上浮现,“不好意思,我这两天忙碌,一时将时间给忘了。”
“忙碌?”庄璇不解,她看来,林透要走合神合心诀,不过是提前了解与适应而已。那功法自己研究很久了,双修的时候只管问自己就成,根本用不着花这样的心思。
“来来来,进来说。”林透手中端着的,是刚做好的晚食,他心疼凉了,挥着手将庄璇招呼进屋。
不待庄璇发问,将一本崭新的东西,交到她的手里。见她不问,自顾看起来之后,自己也埋头进了装食物的大盆里。
庄璇不明所以。林透递过来的,不过是一叠纸,叠放的倒是整整齐齐,就是纸质,寒碜了点儿。出于对他的信任,摸索着打开了书册。
好精妙的画!
刚翻到第一页,她的目光就被吸引了。纸上画了三个人,环成一个圈,掌心相接。画的内容她不明白,但那寥寥数笔间将人勾勒得栩栩如生仿若活物的手笔,当真叫她惊讶不已。
继续向后翻,依然是三个人。姿态架势变了,不变的,是那藏在画中的技巧。一页一页,每一页的人物都一样,但又不尽相同,各有风姿。一整本翻下来,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她猛地想起来,在那陆高郡的时候,自己去找慕霜,恰好碰到林透。那时候,他似乎就是在一家酒楼,搞什么收费赏画。当时未曾亲眼见到,不知他技艺水平,如今得见,不由得在惊愕外,多出三分的敬意。这个家伙还有什么不会的?
目光不由得挪到了林透身上,看着他大口进食的情境,仿佛三天没吃饭了。滑稽的样子,与画中的意境大相径庭,叫她忍俊不禁。
“笑什么。”林透注意到她的样子,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淡然地发问,“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不过我并不能理解,这是什么。”
“和那个一道看。”林透努努嘴,目标是桌边的一册书,正是从庄璇那儿拿来的,合神合心诀。
庄璇模模糊糊猜到了些什么,目中流过不经意的惊讶。没有拿桌上的书,而是重新盯着林透给的画,看了起来。她对于合神合心诀里的图,研究得不少,都印在了脑海中,不用看也可以想象出来。
林透的意思很明显,是要将两个凑在一起看。她眼睛盯着画,脑海中却浮现出,对于合神合心诀的记忆。心神交互,两种风格不同内容也不同的画,衬到了一起。
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庄璇立即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林透的画,分明就是从功法的图上,脱胎而来的。似乎……似乎少了许多线条,以及一些羞人的地方。但整个画面,除了风格变了,意境也随着改编而脱胎换骨。
她以为是自己记错,赶紧拿过功法,翻开到同样的页数,两相对比。这一下,刚刚的感觉非但没有改变,反而更清晰了。以前看合神合心诀时,除了害羞,从来没有觉得那些画有什么不对劲。在看了林透的作品后,再度回到原本,格格不入的冲突感,油然而生,似乎原来功法的所有图,都变陌生了。
“如果不涉及宗门机密的话,你可以告诉我,这门功法的来历吗?”
林透在这个时候,吃完了东西。一抹嘴,对庄璇发出了疑问。
庄璇想了想:“年代比较久远,我只能说个大概。你知道清尘府,原本不是现在这样吧?”
“知道。”林透点头,他是了解过一些的,“原本的清尘府,还叫着原名,在北洲名声也一般,是个不大不小的宗门。后来出了个女天才,一飞冲天,成为了北洲新兴的力量。经过千年发展,逐渐成为了第一流的豪门,雄踞北洲七府之列。自打那位女天才之后,清尘府便驱逐了所有的男性弟子,以后只收女子入宗门。‘倾城府’的叫法,也渐渐在那之后,风靡了北洲。”
“大意没错。但你的意思似乎是认为,那位宗门前是因为自己身为女子,才驱逐男性,把清尘府引向如今发展方向的?”庄璇摇摇头,“那就错了,大错特错。”
她摆摆手,示意林透靠近一些,不但如此,还压低了声音:“如果我没有料错,这应该是宗门特意传播出去,给那位先辈树立形象的说法。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我告诉你,你耳里听着,却不要记住,也不能透出去。因为这件事,乃是我清尘府的秘辛,也是一桩宗门长辈提起来,都不知道该叹还是该惜的事。”
“那位天才前辈叫叶荷。世人只道她天姿无双,只手振兴一宗。千年来,只要是提及她的文献和故事,无不赞其为响当当的大人物,无数的女子视其为学习的对象。但是愚人们却不知道,那位叶荷大美人,真正的名字是叫叶何,是一位毫不作伪如假包换的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