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提醒,林透蓦然想起,自己真正的目的来。
元皇说的也未尝不对,人类、兽类殊途,强用人的是非观去衡量兽类之行,未免偏激。想到这儿,抛却了继续质问的心思。
“其实,我这回来找你,是想打听一下御廉的事。”
“御廉?”元皇神思飘到了凉雾峰,一个阴郁的男子形象浮现在脑中。它对林透的目的有多般的猜测,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跟那人有关。
“要找御廉,去凉雾峰就是。找我,你怕是南辕北辙了。”
“不会。打听御廉的事,这世上再无比你更合适的对象。”林透摇摇头,“因为……御廉已经没了。”
“没了是指……他死了?”元皇全然未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如此震惊的消息。
御廉是它的猎物。
智兽可以吸收神魂或是神念之海,从中汲取养分,提升自身实力。所以对于人类通神境,只要实力不如自己,智兽是看一个就杀一个的。这也导致了,通神强者对于智兽的地盘,是能避则避。
御廉闯入禹秋山脉,对于山脉中两只智兽五元吞月兽和赤蛇,可是莫大的惊喜。不过碍于约定,赤蛇不好出手,只好不甘地将御廉让给了元皇。
元皇欣喜地去捕猎时,才发现御廉早有准备。凉雾峰的机关它根本不知,不管去几次,都只碰一鼻子灰。久而久之,对此也失了耐心。只留一份心眼监视,不再急迫。
在它看来,御廉要么成为自己的养料;要么养好伤,安全离开禹秋山脉。如今听闻那个家伙死了,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如何叫它不吃惊。
“正是。”林透确认了它的所有猜测,“而且就死在凉雾峰。”
“谁干的?”元皇山一样的身躯都震动了。
“别担心,那个人对你没敌意。因为……就是我。”林透嘴角扬起。
“你?”元皇先是一惊,随后转动一对眼珠,用以代替摇头,它不相信。“别开玩笑了,你有神念不假,可就你那点神念,能在他面前自保就……”
话停住了,因为元皇看到了窜到林透肩上的团团。两只脚立起,两只小爪子挥舞在空中,眼神中带着骄傲,对着它……嗯……耀武扬威。
它一下子没了话。如果说杜珂的神念潜质,今天只是让它震撼的话。眼前这小东西的行为,可是直抵它心灵和信仰的打击。
智兽能吸收神念或兽念,元皇能达到如今成就,是个中老手。可是实力如它,或是更强横的赤蛇,也只能靠特殊的方法吸收。像这个小东西这样,把兽念当做食物来吃,真的是五洲几千年,都闻所未闻的。
第一次和林透相遇的时候,它曾经被林透和团团假扮的高手唬住。后来越想,越觉得是自己上了当。虽然出于对林透的认同,对他不再有敌意。但自恃实力,再次见面,难免保持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这份优越感,被团团几次张口,就生生撕了粉碎!它这才明白,或许第一次见面时林透的手段,并不是唬人的。
如此一想,林透说他杀了御廉,有这样强横至极的助力,简直十拿九稳,真到不能再真!
“好吧,我刚刚的疑问糊涂了。”元皇及时纠正了看法,“有什么事你问吧。”
它一直监视着御廉,现在御廉已亡,林透找自己,还真是最优的选择。
“我想知道,御廉手下人的构成。”林透吸一口气,正经提出了问题。言语之间,竟是略微有些紧张。
“这我哪知道?”元皇有些傻眼,“我关注御廉不假,但不代表他手下的货色,也能引起我的注意。我只知道……跟他关系最密切的下人。”
“就是这个!”林透眼前一亮,语气陡然升高,靠近一步,“我就要知道这个,告诉我,能跟他直接接触的人……有几个?”
元皇被他的样子震住,不由地也收敛了嬉笑,仔细思索片刻,认真道:“三……不,两个。有一个死了,和他有直接接触的下人,是两个。大概通气中阶的实力,一个临江郡,一个祁武郡。临江郡那个……耳闻地位蛮高。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情况,更细致的,我可就没有兴致关注了,毕竟小小通气境而已。”
果然如此!林透一边听着,一边握紧了拳头。一直盯着他的,真的还有一个!他心底的猜测,一点没错。
“木头,你的样子……有些奇怪。”身旁的杜珂忍不住开口提醒,“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林透转过身,兴奋地点头:“我发现了,从黎住处那些残破皲裂的院墙,隐藏的秘密!”
“什么秘密?”
“御廉此人老于世故,对外人无信任之心。我一直怀疑,他绝不会放心将一切交给从黎来做。所以,直接接触的手下,绝不止从黎一个。现在终于得到了验证,也为我指明要救梁文瀚,需要找的新目标。”
“我明白了,院墙的状况由从黎和人争斗造成。结果那人胜出,带走了梁文瀚。你得到的结果,就是那人并非不相干之人。抢到梁文瀚,实乃冲你而来!”林透还未说明,杜珂自行做出了猜测。
林透自信一笑:“不止这一点,我连那人的身份……都知道了。”
杜珂瞪大了眼,分明之前连对方的与御廉关系都不知,现在却直接知道了身份。这个套路,她看不懂。
“我告诉你,那人身份的秘密,就在院墙上。其实我观察过,院墙上的裂纹虽杂乱无章,但每一块,都是从一个中心发散出去的。也就是说,裂纹根本不是打斗造成的,而是后面人为弄的!目的……就是为了遮掩那些发散裂纹的孔洞。”
杜珂恍然,语带激动:“你是说……造成那些孔洞的内气战技,你认识?”
“聪明!”林透一拍手,“那些孔洞扁而薄,是一种极为厉害的内气战技的手笔。巧的是,这门内气战技,以及会的人,我通通知道。”
“祁武郡是吧,”杜珂记得元皇的说法,“那我们快去!”
林透重重点头,朝元皇屈身拱手道谢:“元皇恩情,我记在心上了。如今救人事急,不便再留。以后若有机会,定有所回报。”
说着,两人一兽的身影直奔北方而去。
“还会再来?”元皇想到团团的恐怖,巨大的背部,不由得冒出冷汗。
……
在差不多同一时刻,靠近禹秋山脉最北边的地方,出现了一群人。都是青年男女,穿着粗制的衣衫,进行着开路的工作。
也不知是青年男女们体力不济,还是干了太多的活,一行人无精打采的,哈欠连天。不过想到身后那个随时放着内气的恐怖家伙,一群人没有任何怨言,没敢有丝毫的怠懈。
“卢大人,殿下叫你。”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带走了那个恐怖的家伙。
仿佛一直悬在脑后的刀被移走,众人紧憋着的一口气,一下子松开。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脚上动作,三两结伴,找地方或躺或坐,享受着难得的喘息机会。
有两个姑娘,挽着因干活而粗破的衣袖,找了半天,找到了一个远离人群但相对干净的地方。席地坐下,相互捶背揉肩,舒缓劳累。
“嘶……轻点儿,”一个姑娘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小春凝,你想把我的手臂给废了啊……”
另一个姑娘歉然苦笑,一边放缓了手上的劲,一边吐了吐舌头:“水彤姐姐,自从重新修炼,我实力比以前强多了。力量总是把握不住,不小心手重了,你可不能怪我呀。”
伴随着力量的收敛,前面的姑娘顿时觉得舒坦了许多。从喉咙中发出了舒服地声音,身子忍不住向后仰了仰,头靠在了后面姑娘的怀中。
“小春凝,我发现,你长大了啊。”前面姑娘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水彤姐姐,你说的什么意思?”
“就是长‘大’了啊……”前面姑娘晃了晃脑袋,感受着脖颈间传来的柔软触感,嘿嘿笑出声。
后面姑娘终于明白,脸“刷”的红了。前面姑娘仿佛看见了,笑得更加开心与大声。
后面姑娘哪甘示弱,红着整张脸,将揉捏肩膀的手,迅速下移了几分。在前面姑娘反应之前,飞快地你捏了一下,立刻起身跳开:“没有水彤姐姐大。”
前面姑娘对这种情况始料未及,等爬起身时,人已经跑到了几丈之外。只好大喊:
“易春凝!你这个学坏了的小丫头,给我站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