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沫脸上的表情似乎在笑，可又似乎不像是在笑。
她五官渐渐地有些扭曲，诡异的瞪着顾淮南，看了好一会儿，才垂眸，慢慢地转身，走了出去。
江暖一直在楼下等着，见宫沫下来了，往她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顾淮南。
宫沫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是失了魂一样，江暖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宫小姐？你，没事吧。”
她一愣，脚步一顿，缓缓地转头看向了她，随即，涣散的双眼立马清明了起来，她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一边江暖，缓缓勾唇，轻笑了一声。
江暖：“……”
她吞了吞口水，看着她奇怪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种发颤的感觉。
加上这一次，她就见过宫沫两回，上次是在医院，这次在家里，两次她的感觉都差不多，这个女人，真的有点奇怪。
但具体哪里奇怪，她一下子又没办法说上来。
宫沫眯起眸子，一字一句的道：“江小姐，我要走了，你觉得，我们是后会有期好呢，还是后会无期好呢？”
江暖：“……”
为什么要问她这么奇怪的问题？她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唇角：“宫小姐，欢迎你下次来做客。”
宫沫好像没听清她说的话一样，自顾自的道：“江小姐，我希望的是，咱们还是后会无期比较好，你觉得呢？”
江暖：“……”
她眨了眨眼，直接道：“宫小姐高兴就好。”
“呵呵……”
宫沫忍不住笑了出来，点点头：“那咱们就说好了，选择后会无期了，江小姐真是善解人意，放心，我会帮你实现的。”
她说完就走了，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似乎心情又变成了不错的样子。
但江暖确实一头雾水，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帮她实现？实现什么？
这时，顾淮南下来了，江暖立马迎了上去：“你们俩谈的怎么样？宫小姐手上的抑制剂，你拿到了么？”
他眯眼看着这女人，挑眉：“所以，你刚才在楼下，脑子里关心的，都是这件事？”
“怎，怎么了？”江暖不明所以。
顾淮南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夫人，你丈夫和一个对他心怀不轨的女人共处一室，你担心的只有拿瓶药，夫人觉得合适么？”
额……
江暖无语的看着他，忍不住轻笑一声：“别闹，快说说，那药你拿到手了么？我可以帮你检测一下它的成分，临床效果，我也可以帮你试验。”
说到这方面的研究，江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顾淮南：“……”
他深吸一口气，没好气的道：“没有。”
“啊，没有？”她一愣。
“恩，合作没谈拢。”他淡淡的道。
“怎么会这样，宫小姐出的条件是很不合理么？”江暖不懂生意场上的事，只能猜测道。
“算是吧，她开的加码太高了，不值当。”顾淮南耸耸肩。
“这样啊，可是，万一那抑制剂，真的可以让你爷爷……”
“那个有很严重的后遗症，宫沫只想着让老爷子醒过来，没想着老爷子的健康，那个药没什么好的。”
江暖一下子听懂了他这句话的意思，只想这醒过来，没想着健康，看来，果然跟她猜测的一样，这药是存在副作用的。
顾爷爷年纪这么大，身体有被亏空了不少，根并不适合折腾，保守疗法会更好。
“对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离宫沫那个女人远点。”
“如果她约你，或者又来家里，我又恰好不在的时候，你不用见她，让管家打发她就行了。”顾淮南郑重的提醒道。
“为什么？”
“因为这女人有病。”
江暖随口一问，顾淮南这次说了出来。
有病？
“什么意思？”她皱眉。
“宫沫这个女人，精神有病，她有双向障碍分裂症。”
顾淮南说的轻飘飘，但听在江暖耳朵里，却仿佛一声炸雷，猛地站了起来：“什么？”
她满脸震惊，双向障碍分裂症，她听到的是这个么？没听错吧。
江暖忍不住想到了两次见到宫沫的感觉，还有她刚才那怪异的样子，心里忍不住颤了颤，喃喃的道：“这个，不太像啊。”
“呵，是不太像，如果她没受刺激的话，可能比任何一个精神病看上去都要像正常人，所以我告诉过你，这女人很危险，你最好不要跟她单独接触。”
顾淮南可没打算帮宫沫隐瞒病情什么的，那就是一个疯子，他自然要如实告诉江暖，让她警惕一些。
江暖太震惊了，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双向障碍分裂症，说的笼统点，也可以俗称精神病，但宫沫这种，比精神病，却要复杂很多。
医学生普通的精神疾病，有很多种，比如抑郁，狂躁，焦虑，幻想等等，都属于精神疾病的范畴。
但双向障碍患者，属于心理障碍的一种，属于抑郁和狂躁症同时携带的患者。
而分裂症，则所属范围更加广泛，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看宫沫的样子，如果单纯的属于分裂症，那么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轻微症状。
可偏偏她还同时是双向障碍患者，多种精神疾病，出现在一个人的大脑和内心当中，她都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结合体。
江暖忍不住道：“那，你们以前既然是相熟的，那据你观察，她病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顾淮南看着她：“纠正你一点，我和宫沫并不相熟，还有，我也没见过她病发的样子。”
他不愿意江暖跟那个女人有过多的接触：“行了，你研究这些干什么，那女人跟咱们家没关系，你就记住我的话，离她远点就行。”
江暖敷衍的点头，心里则想的是，宫沫临走前对她说的那番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如果顾淮南没告诉她这件事，她不会多想，但现在知道了宫沫的这个病，她就忍不住琢磨了起来。
宫沫这种情况，似乎属于发病期间，还能保持一定理智的样子，换言之，宫沫在这种情况下说的话，气势都是有自己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