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和郭栋对视了足足有三十秒,我不知道这三十秒之间他们各自有怎样的天人交战,但最终,黎昕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她转身走到魏青锋跟前,开口道:“魏叔,我有事要先行离开,等回头我再去家里看望您!”
魏青锋没有任何表情的点点头,转身和另一边的中年人说话去了。
黎昕将车钥匙交给我,头也不回的出了金皇最奢华的大厅,郭栋不徐不疾的跟在黎昕身后不远处,二人一前一后的朝外面走去。
此情此景让我有些发懵,我眼睁睁看着黎昕离开,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硬生生的忍住没有跟出去,我知道黎昕大约也不愿意我跟随吧。
一瞬间心情变的极度不好,也仅仅是在大半个小时之前,我还站在郭栋面前嘲弄挖苦她。可是当时间推移到半个小时之后,和黎昕一起离开的是郭栋,离开之前他还有意让我听见,他们是要换个地方,一起跳舞。
如果他们离开,只是想换个地方聊聊愿望谈谈理想,这样我倒还可以接受。可是他们偏偏是要换个地方去跳舞,一想到有亲密的肢体接触,我的心就像是拧了麻绳一样感觉阵痛而且纠结。
王霸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我身边,他举着一杯酒轻笑道:“怎么了,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没啥,就是喝酒前吃多了,这会有些不舒服!”
“要不要给你找个妹子揉一揉,这样一定会好!”王霸在我面前早已经一改他军人该有的形象,他活泼的让人感觉不可思议。或许只有这样的王霸,才有资格呆在魏青锋身边吧,我知道魏叔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司机和保镖,像王霸这样能帮他处理很多生意场上事情的左右手,才是他最值得拥有的。
“滚犊子,谁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我瞪着王霸鄙视一番,但却还口是心非的和王霸碰了一下酒杯。
红色的液体顺着喉咙灌进了肚子里,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它有多么好喝,相反,这红酒像是毒药一样,它侵蚀着我的五脏六腑,它让此刻感情脆弱的我心里像是火烧一般。
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驴肉火烧,那么形象,那么有画面感。
“我能有什么花花肠子,不就想让哥们你过的痛快一点么?”王霸假装委屈的开口道。
痛快,这个词已经和我久违了。很久一段时间一来,我似乎很少痛快过,我已经很少有机会放纵自己的灵魂,每天不是在工地上班,就是回家卧在沙发里无聊的刷着微信的朋友圈,尽管我很少主动在朋友圈里分享点心情或是什么。
王霸说想让我痛快一点,我心里的确有这种冲动,或者说有这种欲望。
上大学的那几年,我感觉自己的生活从来不缺乏激情,从来都过的无比痛快,如果不是在书法协会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那一定是在露天大排档和系里的一些狐朋狗友痛饮二锅头。那时候的我感觉自己两日一小醉三日一醉是对生命的浪费和对灵魂的亵渎。
然而今天开来,当我很久不曾尝试过放纵的滋味,当我久违了痛快这两个诱人的字眼,我忽然感觉到当初的生活确实太过美妙。
象牙塔,我一生再也回不去的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如果上天还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还要没心没肺的在痛快一次。
“走吧,先前一直说找时间咱兄弟两好好喝上一杯,可是说来说去到如今还没有喝成,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咱兄弟彻彻底底的放纵一把,狠狠的痛快一番!”
王霸声音不大,但他说的激情四射,差点就覆灭了我的理智。
“开什么玩笑,请注意你的形象和职业,一会不用送魏总回家么?”
我知道王霸身兼多职,其中就有司机这一角色,他不开车谁开车?
“我请假行不行?再说了,魏总直接上楼睡觉了,坐电梯上楼还当然不需要我!”
从王霸的表情和语气中可以看出,他是真心想和我好好喝一场。
“那好吧,你把该处理的工作处理好,半个小时,我在这里等你!”
见王霸如此坚决,我也不好推诿,只能答应下来,和当年的部队大兵喝酒,看来是真要委屈我那可爱的胃了。
“半个小时都够生孩子了,用不了那么久,五分钟,等我!”
王霸说完将没有喝完的半杯红酒蹲在我边上的桌子上,转身忽闪忽闪的出了大厅,他这工作种类繁多业务面宽泛,我确实不知道他要去处理。
不过也仅仅是三分钟之后,王霸又返回大厅。
他走到魏青锋跟前,在魏叔旁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我见魏青锋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之后默默的点头几下。
看来王霸对魏叔实言相告,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假装什么,所以我也朝着魏叔站的地方走过去。
“魏叔,我和王霸出去坐坐……”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魏叔直接开口道:“注意安全,你们年轻人做事要戒骄戒躁,外面不安全,凡事别冲动!”
点点头看了眼王霸,他眨眨眼睛发出出发的信号,我和魏叔挥手再见,像是兔子一样神速的溜出了金皇。
金皇外面的保安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见王霸出来,笑呵呵的递烟道:“哥,去哪里风流,带上我!”
“你还上班,怎么带你?”
“我一会就交班。”
“等会下班了打电话,上次咱一起去的那家烧烤园!”
王霸丢下一句话后甩开屁股就走,我问他用不用开车,他开口道:“牙长的半截路,开来开去的多费油”。
我一听这专业司机的口头禅,瞬间头大。
不过还好,烧烤园和金皇只隔了半条街,绕过唐延路,王霸带着我穿过一条小巷子,远远的我就看见街灯下面搭起的遮阳伞,惨白的“青岛啤酒”四个大字印在伞盖上面,看来这真是个喝酒的好地方。
王霸大马金刀的坐下,他摸了一把油腻的桌面,连服务员递上来那破烂不堪的菜单看都不看,直接开口道:“先拿三十瓶啤酒”。
听见这阵势,我的半个身子已经溜到了桌面以下。神呐,这怎么能是喝酒,这是喝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