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辰:“那你这十年去哪里了?”
我心里这时明白了,长发对我心里有疙瘩,我要是不把我这十年的去向告诉他,他心里对我有怨,也不会把圣宗的事情告诉我。我没继续往前面走,在花坛边坐下来,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十年前我遇到空间裂缝,去了仙界。”
长发站着看我,果然露出不信的样子:“仙界?这怎么可能?”
我偏头看向琯素和蒙烈,“这是琯素和蒙烈,他们都是我在仙界的朋友。”
蒙烈点头说道:“这位兄弟,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庄大哥到底在说什么,但是我和嫂嫂真的都是从仙界来的,呵呵。”他挠挠自己的脑袋:“只是我不管我们那叫仙界,而是叫万域界。”
长发露出狐疑之色来,看了蒙烈和琯素一眼后又重新看着我。
我对他说道:“我们兄弟那么多年,我有骗过你没有?我庄严又什么时候遇到困难逃避过?”
他微微动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坐到我旁边,递烟给我。
我知道,他在我旁边坐下来就是心里已经相信我了。
我接过烟,放在嘴里叼着,喃喃感慨道:“都有十年没有尝过这个滋味了。”
长发拿火机帮我给烟点上,然后又递烟给蒙烈。
蒙烈瞪着眼睛问道:“这是什么?能吃?”
长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在旁边不禁是哑然失笑。
我深吸两口烟,又对长发说:“你现在可以跟我说咱们圣宗的情况了吧?”
“圣宗还好……”
他叹息着答道,让得我心里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才好。因为我听出来他语气里带着沉重。
果然,他接着说道:“只是经历过大磨难,有很多曾经的朋友逝去了。”
逝去!
我心里勐惊,“颜白雪、溪溪她们怎么样?”
我最记挂着的到底还是她们。
长发吐着烟圈,说道:“嫂子们都没事。我们就算拼着命,也不会让她们出事。”
我心里涌起浓浓的感动,又问:“那……是哪些人出事了?”
长发拍拍膝盖,站起身道:“有太多太多,先回我那,我慢慢跟你说吧!”
我点点头,跟着站起身,扔掉手里的烟,四人继续往前走去。
走在去长发家里的路上,他跟我说:“得不到你音讯后的两个月,有很多古族就杀到我们华国来了,连西方的古族都过来浑水摸鱼。我们收藏太多古族的秘辛典籍,让他们眼红了。面对那么多的古族,军方让我们圣宗组织起全国的修士力量进行对抗。”
他叹息着:“可是那时候内战才刚结束,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我们又哪里能组织到太多力量?”
我轻声问他:“之后呢?”
长发说:“我们和军方竭尽全力和那些古族,还有西方鼓动的现代人员大战。经过足足八个月的对抗,才让得他们不甘退去。”
虽然他没有说,但我也知道,八个月的对抗,那会要死多少人。
那年大概是华国的灾难之年。
长发接着说道:“四叔死了,谢过源死了,常昊死了,海蛇族的三个副族长死了,就连亥特……他过度的占卜,也很快寿元到达极限而死去。高太上长老被古族的金丹强者联手暗算,两条腿没了,要不是剑仙长老和你师傅去救,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三叔他……”
我的心脏不停的在抽搐,听到“三叔”这两个字更是基本停滞,“三叔他怎么了?”
从荆市到江市后,是三叔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他在我的心里,就像是我爸那样。
但是……
长发眼眶有些泛红:“三叔他……也死了。”
他和三叔的感情很深,不是父子,但情同父子。
我微微闭上眼睛,愣在原地半晌,然后才缓缓问他:“三叔是怎么死的?”
这时候我心里已经谈不上什么杀意了,因为在听到长发说四叔、谢过源、抠脚他们死了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已经全然被杀气给占据。那些参与进来的古族,我通通都不会放过。
长发说:“被瑛国的轰炸机炸死的,我们后来找到他时,连完整的尸首都没有找到。”
即便多年过去,但长发此时说起,声音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
我捂着自己的额头蹲坐在地上痛哭。
在这刻,我深深的责备着自己,要是当初不好奇去看疯前辈,我不会到仙界去。
我不到仙界去,兴许三叔他们就不会死吧?
我怪自己,怪自己没有留在这里和他们并肩作战。
琯素也蹲下来,轻轻的搂住我的肩膀,没有说话。我闻到她的发香。
哭是没有用的。
待得心里的悲伤澹去些,我站起来,不理会周遭人诧异的目光,问长发:“还有谁死了?”
他摇摇头道:“太多太多了,这些都被铭刻在圣宗的英雄殿里,你自己去看吧!”
我知道他不是不记得,而是不想再回忆,不想再说下去。
我们继续往他家走着,我又问他:“你怎么会来庆重市的?而且变化还这么大。”
长发:“那次大战过后,各方的实力都有很大的折损,整个世界的态势相对平静了不少,但是国内仍然常有古族的修士出没。我们圣宗虽然实力大损,但颜白雪副宗主她还是把我们这些长老都分派到各省市里进行镇守,依着你当初的理念,不让修士破坏寻常百姓的生活。”
他抬头看了看庆重市的天:“我在这里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现在结婚了。”
我为长发高兴。
虽然他没有说他为什么会由以前的冰冷变成现在的阳光,但我知道肯定是他妻子的原因。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够让长发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我又问他:“你的修为怎么会长进这么快?现在都是金丹期修为了吧?”
他点头,语气却是有些遗憾:“是啊……只是我们这种金丹期,再也没有寸进的可能了。”
我皱眉问道:“为什么?”
他说:“我在虚胎期的时候,适用了军方和我们圣宗天璇殿共同研究出来的蕴含着极强灵气的,能直接让虚胎居士突破到金丹期的注射型药剂JD6号。药剂成功了,但我们根基太过虚浮,所以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突破了。”
我仍然讶然:“军方和我们天璇殿竟然连这种药物都研发出来了么?”
长发:“现在各国都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全世界像我们这种伪金丹强者不再少数。”
说到这里,他看似洒脱,但深处还是带着些遗憾的道:“不过这样也好,我自己的资质我也清楚,若是不注射JD6号,我只怕连突破到金丹期都很难。现在我还有时间带着我老婆修行,等她突破到虚胎期,再给她注射JD药剂,我们两能够相依数百年,这足够了。”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根基虚浮,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拯救,除非……
破丹重新修行!
但这样做,凶险可就实在太大了。
长发的家离我、琯素、蒙烈落下的地方不远,我们很快就到了。
他现在过的几乎是寻常人的生活,居住的地方也是寻常的小区,甚至连别墅区都不是。到这个名为“幸福小筑”的小区门口,长发笑着跟我说:“我老婆不愿意住别墅,嫌太冷清,我们就在这个庆重市最热闹的小区里买了房。呵呵,杨伟、谢肾源他们有时候过来这边,总嫌弃我屋子太小,让得他们只能住酒店,我们两也没换地方。”
我微微露出笑容,“他们现在也都还好吧?”
长发说:“他们两现在管着宗里的生意,常常到处跑,不像我这么清闲。”
相比起以前,长发的话无疑要多了很多。这让我觉得人的变化有时候真的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