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枪共四十六式,招招精妙,紧贴基础,让我沉迷。
段前辈跟我说,枪法是没有止境的,但等我什么时候达到心中有枪便是手上有枪,打斗时随心所欲,不再拘泥于固定的段家枪法,那我就能够堪称枪法大家。这便是所谓的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又是两个月,我已熟稔段家枪法,但距离大师还有不可估量的距离。
这日黄昏,我端坐在房间里修行,体内突然轰鸣,第九股内气也终于到达内劲宗师层次了。这引得我体内其余八个窍穴也跟着振动,好似有九条龙在我体内怒吼。内气汹涌,彷佛力道无穷。
我感觉到我体内充沛的内气随时可释放出体外。
脚底板释放出内气,这内气便拖着我缓缓飞起来,很快脑袋就撞到了天花板上。
手心释放内气,屋子里那些被我内气触碰到的东西便只能任由我摆布,隔空摄物。
在这刻,我心里狂喜,我知道,我现在实力终于是堪比虚胎之境了。
这内气之雄浑,让我彷佛有使不完的力气,甚至有可以在这时捅破天地的幻觉。
回过神来后,我忙跑到段前辈家里,“师傅,我好像成为幼麒居士了。”
段前辈从屋子里走出来,“你突破了?”
我兴致冲冲提枪斜指,对着段前辈笑眯眯道:“请师傅指点。”
段前辈闻言,朝着屋里招手,他的那把锻金陨铁枪便从屋子里飞了出来。
“嗡……”
当锻金陨铁枪被段前辈握在手里时,我好像听到犹如龙吟般的声音。段前辈也在这个瞬间气势暴涨,再也不向是个寻常的乡下农夫。
枪鸣数声,终于不再震颤,而段前辈也霎时从屋内冲出来,枪尖直点向我的额头。
你点我拨。
我还深深记得段前辈教我的那些法门,瞧他点我,立刻提枪去拨他的枪尖。
而就在我出枪时,段前辈却又勐地把枪缩回去了些,等我力道将近时,他的枪才又青龙出海般戳出来。
段前辈的枪法和经验都实在是太强悍了,让我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本来我还以为自己现在的枪法不错,但直到现在段前辈和我较真,我才知道我的枪法有多差。
短短十余招,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就被段前辈用枪抵在喉结上了。
我感觉到锻金陨铁枪上的寒气,不自禁咽了口口水,干笑道:“师傅,您、还是您厉害。”
段前辈手枪,不置可否的笑笑,“可不仅仅只是你的实力有突破而已啊!”
我闻言惊喜:“师傅您成为雏凤居士了?”
段前辈悠哉点了点头。
我艳羡不已,这可是雏凤居士啊,虽然雏凤居士只是虚胎之境的第二层,但全国十大高手里面连有没有雏凤居士都说不定呢!反正我见到的西摩红和司鸿释玉应该都还只是幼麒居士。
不过,我还是觉得段前辈的枪法有些强得过分了,不禁问道:“师傅您当初打西摩红时有留手?”
当时段前辈和西摩红交手那么多招,攻势似乎没有这么凌厉,并没有把西摩红置于死地的意思。
说到西摩红,段前辈脸上的笑容便没了,眼神有些自责的叹息了声,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当初肯定是留手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谁愿意为个不认识的外人就轻易斩杀幼麒居士呢?
这回被段前辈轻松打败,我的兴奋劲又被打压下去了,继续苦练枪法。
我原本是打算怎么着也得成为枪法大师才离开这小山村的,但是计划永远干不上变化。
这次比斗后仅过两天,在江北的谢甚源就打电话来了。
这家伙现在有些没脸皮,张嘴就叫我:“姐夫。”
他算是坐定他小舅子的位置了,还没少以此来“要挟”我。
我挺没好气的问他道:“又有什么好事啊?”
其实谢甚源这三年多来倒也没麻烦过我什么,就是这家伙每次打电话找我都是唠嗑,让得我有些烦。
我以为,他这个电话又是来找我唠嗑,说他管理家族有多么多么累。
但没曾想,他却是说道:“江南那边出了点事,姐夫你看看你能不能过去帮帮我?”
江南出事?
我有些疑惑道:“江南能出什么事?”
三年多时间过去,现在谢家已经是江南江北两省霸主,谁敢在他们谢家的头上动土?
谢甚源有些郁闷道:“还不是温家的那些余孽,也不知道是谁牵的头,这阵子突然有帮人冒出来,打着帮温家复仇,什么光复正室的旗号,处处跟我们谢家作对。”
我闻言没好气道:“就这么点破事也需要我亲自出马?”
温家的内劲高手都被我屠尽了,他们还能有什么高手?
谢甚源闻言苦恼道:“姐夫,我也不想麻烦你,可是人家很强啊!连孙克明老前辈都被他两招给打得吐血了,要知道孙克明前辈已经是我们谢家现在除去我家老爷子之外最牛逼的高手了,我总不请我家老爷子出马吧?而且我觉得我家老爷子只怕也未必打得过人家。”
连孙克明都被两招打吐血了?
我这时才正视这个问题,神情有些凝重起来。因为,孙克明在半年多以前就突破到内劲宗师境界了。
两招败内劲宗师,那起码也得是半步虚胎级别的人物吧?
我想了想,问谢甚源道:“你查清楚对方的底细没有?”
谢甚源闻言,很是有些愤愤,答道:“以我们谢家的渠道竟然查不出来,后来老子还是花了大价钱从国际上某个专门研究高手情报的组织手里买的。这个人叫温不同,是温家老爷子温希同的亲弟弟,据说小时候就特别有修行天赋,被个高人给带走了,这些年跟着那高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苦修,连我们灭温家的时候他都没回来。这次刚回来,就放出话说要灭掉我们谢家,让得无数的温家余孽,还有以前亲近温家的那些高手都投奔他去了。”
温不同……
看来,我还真是小瞧温家了。
不过,就算他是半步虚胎又如何?
我对谢甚源说道:“我马上就动身回来,你帮我下战书约战温不同。”
谢甚源满是惊喜:“好勒,好勒。”不过随即他却是想到什么似的,问我:“可姐夫,你打得过人家吗?这个温不同可比被你杀死的那个死鬼温希同还要厉害得多啊,又跟高人学过,说不准手里还有什么底牌呢!”
我很是没好气道:“你丫给他下战书就是了,哪这么多废话。”
谢甚源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说了声姐夫那我等你回来,然后乖乖挂掉了电话。
唉,要不是看在谢囡囡的面子上,温不同又发话要灭谢家,我还真不愿意管这档子闲事呢!
温家是和我有血海深仇没错,但当年的事情,这个温不同并没有参与。我自然不会恨他。
在屋子里愣了愣之后,我跑到段前辈的家里,“师傅,我想回去趟江北处理点事情。”
其实段前辈不怎么约束我的,只是他是我师傅,我每次出去的时候都会跟他先打招呼。
段前辈还是像以往那样,“去吧,去吧。”
我朝他躬身拱手,然后转身走到门口,却又听到他说:“我该教你的都教你了,以后便在家里多陪陪妻儿吧,没事就不必要到我这里来了。我也该好好的静心修行了。”
我闻言心里涌起几分惭愧,转头躬身道:“是,师傅。”
在这里的三年多,我的确是花费了段前辈不少心血,这我都知道。
现在,我也该让人家夫妻两平平澹澹,甜甜蜜蜜过日子了。再叨扰下去,似乎真的有些过分。
于是,就这样,我离开了和段前辈共同隐居的这个小山村。
当我骑着灭蒙在高空中飞行时,我看着脚下变得渺小的村落,心里对自己说道:“下次来时,我要提着西摩红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