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紫之气肆溢,纵横邪逆,妖殿宫错室诡,虚浮于西尽之地,极阴之天。是妖王梦邪身死后残留的最大妖域。
腾火从赤蝎王手中接过玄色菱镜,立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意念。
眸中一肆,阴气冽冽,不由冷笑出声:“不错,是觉神镜……相传此镜封存万年需耗费大量仙力才能打开,不想竟有人已助本王开启了。”
赤蝎王凛眉道:“魔王定然猜不到我们是从何人手中夺来此镜的。”
“何人?”
“玄火真君。”
腾火冷哼一声:“此人爱宝成痴六界无人不知,此物在他手中本王也不意外……只是蓝狐女先回凭你们两个竟也能从他手中夺来觉神镜,本王倒没想到。定是他因开启觉神镜损耗了太多功力正好给了你们机会。”
黄鼠郎听罢撇嘴,心里有气满面不服,赤蝎王面色一峻,却也多说不出什么。
腾火将觉神镜收入乾坤饰中,转身踱了一步道:“当年我与梦邪攻战仙门昆蜀,本王就曾被他天元真火所伤……此人精通天下火术,出身蜀山,当年只因拒任蜀山天尊名躁一时,后因寻宝过痴被斥为心俗恋物,索性脱离蜀山遁入凡世,他功深位高五百年前就不买仙门的帐,是个爱宝成痴的疯颠仙人。”
赤蝎王听他言应道:“我只知当年任妖王护法之时曾领面不与此人正面交手,便料想他功力不浅……”皱了皱眉,又道:“那他与如今蜀山仙宗可还有关联?”
“论辈份,他应该是今日蜀山之首东扬天尊南试罗的大师伯。”
黄鼠郎这才呀了一声,微讶道:“那辈份确实不低了……”
腾火昂头,扫过殿门处看见落花倾城几人进殿来,微眯眼霍然扬衣转身道:“不管他辈份功力如何,本王如今连云诀都不惧,还会惧他么?”
蓝狐女阴冷地看了碧蛇姬一眼,又转向落花倾城,后抬手擦去嘴角血迹默声冷面不语。
腾火看了她们三人一眼,冷哼一声,转而凛肆道:“觉神镜已到手,要寻回神器之首更不再远。现下所缺之物因距蓬莱太近云诀必会查觉,你等五宗一齐去取,一明一暗隐助相协,定要把它夺来!”
“是。”五宗应声,蓝狐女面无表情。
落花倾城敛目不语,低头间眸中闪过微光,碧蛇姬见得,心上顿寒蛇尾微微颤簌。
……
峨嵋天尊耿天霜千寿一贺,秋雁儿被长天青派往道贺。霁洛入青沙峰天罡洞闭关,阿紫与梅剑琴心无旁骛地上峰来看顾益铃。
“娘,宝宝们什么时候能出来?阿紫好想看它们呀……”
益铃揣眼打了个哈欠,听见她的话便咧开嘴笑,伸手揉了揉阿紫的头眼眯成了线儿:“才四个月多一点点,还要好几个月呢,等它们出来了一定给阿紫看。”
阿紫点头之余,直盯着益铃已明显鼓起的肚皮,开心地笑出两个小梨涡:“嗯!阿紫会好好陪它们玩的!”
梅剑琴端了莲子羹给益铃,毫不意外地看见她欢喜地接了过去。
不由嘀咕:“师姐你也太能吃了吧,若不是知道这身子是双的,剑琴真怀疑这肚子是被师姐你吃出来的……”
益铃舔唇,眯眼笑道:“是因为琴姐姐做的东西好吃啊……益铃又饿,就忍不住多吃了。”
这话颇受用,梅剑琴得意道:“那是当然,我娘可是一代厨仙,剑琴当然是不能差的!话说师姐近来越来越会说话了……”
益铃眨眨眼,低头从碗里找莲子吃。梅剑琴高扬起眉点点头道:“看来就要为人母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才几日不见得竟似长大了不少……”
益铃看着她笑:“琴姐姐是说益铃呢还是说益铃的宝宝呢?”
“都是啊!”梅剑琴忍不住伸手来摸摸她鼓起的肚皮:“四个月便就这么大了,再过几月还怎生了得,必重得很,师姐你定要受累了……”
益铃呵呵傻笑,无尽痴道:“不怕……益铃一点也不嫌累……”她低头怔神地望着自己的小腹,轻轻抚过。嘴角不自觉间咧开,满目是怜是柔:“真的一点也不累……心里好开心好开心……”
梅剑琴看她一眼,叹一声也不多说了,忽地想起一物便欲还给益铃,只是伸手入乾坤饰中又怎么都没寻到。
“咦?那香囊呢?”
益铃疑惑:“怎么了?”
梅剑琴唤了几声不行便伸手进去摸索:“香囊啊,就是师姐你当初做给仙尊的那个白色香囊。剑琴在绝念阁中拾到了,想是那日仙尊宽衣解……”说到这里梅剑琴脸上不禁充血,连咳数声道:“想是那日仙尊不小心落下了,剑琴想把它还给师姐,再由师姐转交仙尊手上。”
益铃听了一顿,小脸忽地一红,似是回想起什么,由下往上一点点充了血,不过一刻竟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梅剑琴未曾注意到,仍在细细寻那香囊:“师姐你说仙尊不喜香里头充的是不香的花瓣儿,可是前日里我爹过来剑琴偶然闻得还是有几分香的……”
益铃拿勺的手忽地一顿,微微轻颤,脑中蒙然一刻血色瞬间退下盈上一层惊白。似是一下想到了什么明了了什么,小脸怔了许久,终是变作煞白……
她都做了什么……
师父心里有铃儿,可是若不是因它……师父会碰铃儿么……
愣愣怔神,不觉间几分惊惶地低头再看小腹,心上忽地便一紧:若不因它,宝宝还可能会有么?
“娘?你怎么了?”阿紫看见益铃脸色陡白,蹙了眉忧心地问。
“没……没什么……”益铃手微抖,无意识地伸手轻抚阿紫的头,哑声喃道:“我没事,阿紫不用担心……”
绝欲仙诀……益铃咽了一下口水:师父玄清诀的功力一夜间废尽,不是因为碧蛇姬插手……是因为铃儿……
目中一度惶紧,益铃慌然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知道……我不是有心的……铃儿真的不是有心要害师父的……当初根本不知道的!
仙云默怔,一时惊冷。
益铃有些呆滞地望着前方,一瞬间呼吸都失了。
“青色纸鹤?”梅剑琴望见殿外忽地飞进一只纸鹤,微愣声:“是我师父传信上来,想是有事要找仙尊。”
益铃还未回神便听得房门轻响,心没来由地一震,便见云诀推门而出。
他向她望了一眼,眉目浅淡却极温然,伸手接过纸鹤看一眼,微凝了眉。
“仙尊,可是出什么事了?”梅剑琴恭声问道。
云诀淡然温声道:“有人至岛上说了一事,仙门恐又将起事端了……”他叹一声,目中有些复杂隐忧,转而看向梅剑琴,谦声道:“我下峰往正山一踏,铃儿暂且就托于阿紫与你了。”
梅剑琴惶恐,忙应声:“剑琴一定小心照看师姐,仙尊放心去吧。”
云诀点下头,目转轻柔,细望了益铃一眼,缓步出了殿去。
望着他的背影直至将没于院门殿外,益铃忽抖声唤:“师……师父!”
云诀一顿,回了头来:“铃儿?”
益铃一惊,垂目摇头道:“没……没什么。”
云诀微怔,心下莫名不安,微微忧扰,迟疑少许终是折步转了过来:“铃儿……”他伸手轻抚她的头,嘱声道:“若是累了便回房中去,为师去见一个人,不时便回来了。”
益铃点点头,恍然间声音有泣:“……铃儿知道了,师父放心去。”
“嗯。”
云诀轻应一声,再看她一眼,转身下了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