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益铃感到有什么融入了体内,原本是一阵温暖,但转瞬又变化为谨微而平静的清流。使益铃感到有些失落,但随之又觉得安心。正在心宁气静中安睡着,下刻,却心头一颤,感到一股森冷寒气向自己袭来,竟生生将沉睡中的益铃吓醒了。
睁大双眼,看着周身漆黑一片,益铃感到一阵迷茫与惶然。为那心中忽然灵敏异常的警觉,更为身边空无一物的清冷。刹时想起什么,益铃急呼道:“宝宝!宝宝!”回望四周,竟发现自己是在崖,而非崖下。是有谁救了她,救了宝宝么?心下虽集力往好处想,但仍不免隐隐担忧。正在茫然无措中,心底的寒气又升起,只听得一声音犹鬼魅般突然出现在自己耳旁。
“竟是你?”少年看着她,眼中冷意正渐渐转化为兴奋。
听到那声音益铃手一颤,转头去看:那个给了益铃很深印象的铁面少年正紧紧盯着她。益铃顿觉一阵天昏地暗。
少年扬起一个很是张狂的笑,上前一步就抓住了益铃的手。“我猜得没错,你果然是个宝!”吃了蛇子果没死,服了撕魂裂魄丸也没被痛死,甚至落入万丈深渊也还活着!“难怪敢吃蛇子果!难怪敢为个陌生人服毒!难怪站在我身边我都察觉不到你的气息……”
益铃看他步步逼近,只觉腿软不已。
少年眼中是满满的自得,笃定地道:“你能一次次复生,你是不死身对不对?”竟是比百毒不侵还要高一个层次!据药理毒经言,人若有不死之身,便是即生即死、即死即生,存在犹如不在,因而生气死气相抵,即变为无气无息,旁人难以感知其存在。不似死人或活人都有气息让人可以感觉感应到。“想不到,这传中只有神有的体质我魔夕今日竟能找到!”
一直以来的秘密被这个益铃最害怕的人知道,益铃顿觉惊惶不已。“你……你要做什么?”
少年冷冷邪笑:“自然是带你回你以后的家!”完一把抓起益铃,对着暗黑夜空高喝一声:“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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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把拎起她就跳到了怪物背上,立即,怪物在空中痴速奔跑起来。却是离那片益铃所知的山头越来越远。益铃立时颤声道:“你……你不是回那山头……”
细的声音被飞速流动的风吹得支离破碎,但少年却听见了。冷哼了一声,少年道:“有了你,我还要那片山头做什么?”
益铃当下真不知该怕还是欣慰了,原来她一人,就可以救满山的路人……但回想那痛,的益铃终归还是怕多些。
寒风刺骨,待到益铃实在受不了了,那怪物在无垠高空停了下来。只听它对月一声狂吼,下时,眼前明月竟渐渐变成赤红,而后从红月中凭空出现一扇铁门,缓缓在少年面前打开。铁门一开,益铃顿觉诡邪之气四溢,心还未怕,身已不自觉地在往后退。
刚退几步,从那门中便走出十数名身材高挑、丰满有致的妖艳美人。只见她们虽绝色妖娆,却秀容冷邪,但都在少年面前恭恭敬敬地俯身低头,清晰喊道:“恭迎少君。”
少年铁面冷寒,不回不应,抬腿便往门内走。却觉掌中手挣扎地动了动。他回头冷冷地去看益铃。
益铃壮着胆回视他的诡邪冷目,声哀求道:“我……我能不能不进去……”
少年扬起一个器张大笑:“当然……不可以!你可是我在外两年得到的首件至宝!从今以后休想逃出本君的手心!”完用力一拉,便把益铃拖进了铁门中,身后怪物相随。
刚一进去,身后铁门便消失不见,益铃只觉铃里的若无端颤抖了下。同时自己心底也生出极深极深的惶惧寒气,当下就认定,这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把她关到紫月殿。”忽然少年对身后一女子冷冷道。
那女子似是想到什么,忍不住道:“少君,可知那殿里已关了……”
未等她完,少年便冷冷回道:“要我再一遍吗?”
那女子立即低下头:“不敢。”完便和另一女子领着益铃朝右侧黑空走去,显然是能在此黑茫中明视。益铃随她们在一片漆黑中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眼前忽然紫光四溢,心中惊惶,看见远远近近数百个月亮挂在自己面前,和那在铁门外时不同,只见月亮或圆或缺,都呈诡异的深紫色。照得四下都是一阵通亮又邪气的紫光。沿着那紫月向前,一道高大殿门赫然出现在益铃面前,只见两女子一左一右在殿门前念了几句什么,那殿门忽然紫光乍现,随之轰然向内推开。
其中一女子即是刚刚出口的那位,抬腿就要往内迈,却被另一名一把拦住。“你忘了吗?少君过宫中之魔除他皆不得踏入此殿。”
那险些踏进的女子一听,当即便下冷汗,了头便退了回来。两人皆看向益铃,冷冷道:“你自己进去吧。”
看来这殿里定然是恐怖异常、凶险万分了。益铃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迈起的腿抖得跟筛糠一样。
不知是不是看得有些可笑,那先前几次出差错的女子出口道:“娃娃,里面没什么可怕的。”
另一女子依旧冷面,只道:“快些进去。”
益铃一咬牙,大不了再死一次!便快步走入了殿内。一进入,殿门轰然合上,直让益铃心内大大一惊。看已到此步,只能回头壮着胆子去打量四周,一见,却又觉得并不那么可怕。殿中亦是紫光四射,但比之一路上可是要浅得多,淡淡紫色缭绕大殿半空,若非此下多故,甚至可能会觉梦幻迷离。当下放了一半心,益铃张头四望,向着内殿心翼翼地移去。
紫幔轻垂,益铃伸出手轻轻拨开,顿时心下一愣。原以为会有什么恐怖的事等着她,却没想到入眼的首先是一个巨大的铁笼。
益铃仔细看向那铁笼。
一个紫衣女子被关在里面。飞云鬓,细柳眉,鹅蛋脸,芙蓉面,长得煞是明媚俏丽。却被蒙了眼,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仔细看,才发觉似乎头是可以动的,因为她正低头叹息。
益铃好奇地张望了许久,又回头提防了半刻,才蹑手蹑脚地向女子所在的铁笼靠近过去,蹲在铁笼前,益铃声开口:“大姐姐,你也是被他们抓来试药的吗?”
女子听到声音竟是吓得倒退了一步,喝道:“谁!”刚刚那声音毫无预示,突然出现,女子当真是毫无所察地被吓了一跳。
益铃也是被她喝得后退一步跌倒在地。无措道:“我……我叫益铃。”
女子一听是个孩子的声音,还是个女娃娃的声音,当下就放下了些心,但随即一想又疑惑道:“你一个孩子怎么会在魔宫?”难道是魔子?
益铃一惊,这里竟然是魔宫?只得道:“我……我是被那个带着面具的坏哥哥抓进来要用我来试药的……”
“什么!”女子一听当下气愤不已,“那个魔头所制的都是极致魔毒,连仙魔都受不了,他竟拿一个比他还的女娃娃来试毒!”
益铃闻言感到心底流出暖意,不知是因为她的打抱不平,还是体内奇怪的警觉反应。不由问道:“大姐姐,那你呢?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女子从鼻中哼出一口气,不爽道:“一不心中了两个妖的道。”似乎是想起什么,女子又暗爽道:“但那两个妖又立马着了那个魔头的道。于是我便在了魔宫,而不是妖殿。”想起那个魔头当时器张臭屁的样子,不禁又摇头。当真是器张得可以了,竟公然去与五妖宗为敌!
“大姐姐,你的眼睛怎么了?”益铃忍不住问道。
女子摆摆头,“没什么,就是那个魔头把我带入魔宫时怕我知道魔宫的藏身地,进来后又懒得帮我解了。”
益铃心道:自己进来时为什么没给蒙上眼呢?她可是清楚地看到了那个红月亮……刹时想起少年这以后就是她的“家”。忽然明白,他根本是打算把自己一辈子关在这里,永远别想出去,因此才这么毫不忌惮!心里不觉沮丧又害怕。但看到女子仍旧被蒙着眼,不由道:“那我帮你拿下来吧。”
女子怀疑道:“你可以吗?”虽这话,但女子还是往益铃所在的笼边伸了头过去。益铃立即靠到笼边向里探进手,踮着脚手一抓便把她眼上蒙的布扯了下来。
刹时,一双莹白通透仿若琉璃一般的眼睛出现在益铃面前,成熟干练微带豪气。“好漂亮——”益铃禁不住喃道。
却见那女子仰头一笑,“当真是个很的娃娃呀,丫头,你你叫益铃是不是?”
听到自己的名字,益铃才回过神,忙头道:“是呀,我叫益铃!大姐姐你呢?”
女子看着女娃纯净澄澈的双眼不由喜欢,心里直道:这可比自己这双专门用来看天书琉璃眼干净多了。“我叫洛紫,你可以叫我洛姐姐。”
“洛姐姐……”益铃忍不住好奇问道:“为什么你的眼睛是透明的呀?”
洛紫一笑:“我是蓬莱的木秀尊者,三百年前被一本破天书选了做守护者,只有像这样的琉璃眼才能看见天书上的文字,所以我的眼睛就变成透明的了。”这话的时候,毫不意外地感到荷包里的天书摇了摇。下时嘴角就扬起好似顽劣的笑。
“天书?是干嘛用的?它为什么偏偏选洛姐姐呢?”
“天书是预测六界命运的神书,它的话从来不会错的。”但前提是你要看得懂。“至于它为什么选我,我想可能是它闲得无聊。”
包里的天书似乎又不满了:一切都是定数,竟它无聊!
“呀!”益铃似乎想起什么,忽然惊叫道:“洛姐姐,你刚你是……你是蓬莱的……”
洛紫不解道:“我是蓬莱的尊者呀,怎么啦?”
突见益铃一脸激动莫名:“我……我想去蓬莱拜师,我从家里走了好久了,就想去蓬莱拜止水仙尊爷爷为师!”
“什么?你想拜我云师兄为师?”洛紫大感惊讶。六界有几人敢出这样的话?师兄那脾气,拜他为师还不被冻死、无聊死!况且,他一向无意收徙。
“之前其实有位大叔过让我不要执意,可……可我还是想拜他为师……”
“为什么呀?”
“那是我爹爹的遗命……益铃不想让爹爹失望。”
洛紫闻言只得皱了皱眉撇嘴,她倒有个大口气的爹……“若是我能出去我倒可以带你回蓬莱……”
她话没完,益铃就惊喜叫道:“真的吗?”
洛紫声道:“不过要让我云师兄收你为徙这种事太难了,我可办不到……”
益铃头道:“我知道,玉虚子叔叔极难的。益铃只尽最大努力,如果他老人家真的不想收就算,进到蓬莱益铃就很开心了。”
洛紫心道:这丫头运气不错竟还碰到过玉虚子那家伙。下一刻又有些惭愧道:“我恐怕连保证你进蓬莱的本事都没有……我大师兄是个极严厉的人,他肯定会让你和其他想要拜师的人一起参加试炼才决定要不要让你入门……”
“我知道要参加考试,而且要通过才行。”这些若早已和她讲过。“今年的考试只有两个月不到了,我走了一个月多才走了一路,我怕赶不上。所以洛姐姐只要把我带到蓬莱岛前就行了。”
洛紫当即了然,高兴道:“若能出去这忙姐姐还是能帮的。你放心吧。”
益铃正待答谢,一阵寒气从心底冒起。
下刻,一少年声便响起:“她怎么可能放心?木秀尊者,你以为你逃得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