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战!
一想到这里褚天华双手勐然之间的向下按去,可能也动了肝火,自己手掌之下的窗沿砖石怦然碎裂。
褚天华也是意识到自己动怒了,自己深吸一口,向着窗户外面的昏暗处摆了摆手,示意几名护卫不用理会自己。
自己走回到了书桉旁边,从一本早已经泛黄了的兵书之中抽取出来一了一封家书。
纸上所写的内容倒也是十分简单,说是家书,最多也就算是一些家常话,无非是一位在冀州边军多年前参军的男子,对自己一儿一女两位孩子的一些鼓励和对妻子的闲言碎语。说的是入秋以后,天气倒也不算是特别的了冷,亏着自己妻子所缝制的布鞋十分暖和,也是避免了许多人都感觉到的一阵寒冷,自己所带的衣衫也是十分的暖和,自己还碰到了两位自己老兄弟,他们经常在一起出去喝两口,在这种地方酒水倒是比平常的时候给便宜一下。现在咱们冀州打了不少的胜仗,虽然说冀州的兵马比较少,但是刀马关的城墙上也是很高,北离的那些蛮子一年半载的肯定吃不下来,让他们都放心,以后只要每个月能够收到自己工钱,就意味着现在没问题。最后男人也是告诉自己媳妇千万不要担心别的事情,一定要吃好喝好,自己的孩子读书才是最要紧的。
一些闲言碎语竟然也是写出来了好几片张,这封书信寄向中原的某个地方,那是一名叫做李存的老家。
这张纸是褚天华替他所写,因为李存到了这里以后,也不是特别的认识字,又想写一封家书,所以自己就在集市上茫茫转悠,最后找到了出门散心的褚天华,帮忙代写。
褚天华借着微弱的灯光,低头望着平铺在书桉之上的那薄薄的一张纸。
在最后的这一封家书寄出去以后,正是李存随着夏侯愿出城的那一刻。而褚天华手中的这一封书信,自然还没有寄出,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李存最后的绝笔。褚天华将这一封书信原模原样的拓了下来。
李存的背景在自己进入到冀州军营的那一刻,冀州锦衣使就已经将那个男人自己七八年的时光调查的一清二楚,这不是说毛祥对于他们这些老兵实在是不信任,委实是一旦战争开始的时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这些人在军营之中的一举一动,也是被冀州锦衣使事无巨细的记录归档,正是因为这些看起来没有一点人情味道的规矩,让冀州在战场上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但是在李存的这一封家书之上,褚天华却让冀州锦衣使所负责的头目不去插手。
铁石心肠的褚天华,在这一封信上,自己却是有些后悔了,让冀州的锦衣使拦截住了家书,褚天华最后想了想还是作罢,觉得既然自己手上已经有了家书的证明,依靠自己的书法和功力,若是以后每月伪造一封书信也不算是特别的艰难。李存已经回不去了,只能够依靠自己手中的书信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们带去一丝温暖。
但是褚天华此时此刻,又一次感觉到了一丝后悔。
因为自己发现,自己就像是根本提不起笔,哪怕之后一次次的提笔却又落了下来,自己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写那一个月之后的家书。
褚天华心中就像是系着了一块大石头,自己站起身来,走出书房,来到了院子之中,自己仍然是没有办法完全静下心来,褚天华的身形一跃而起,身形如虹一般的直接走到了刀马关的城墙之上,自己轻轻一跃,盘腿端坐在城墙之上。
看着竟然有人坐在了城墙之上,城防内外很快就传来了一阵铁甲声音,震动声响。只不过当那些兵甲发现是年轻的冀州殿下端坐在城头之上的时候,随后众人就迅速的漠然退了下去。虽然这些人没有在任何的交流,但是各自都没有发现对方眼神之中的炙热。
褚天华握紧双拳,自己盘腿席地而坐,坐南朝北,眺望着远方的夜幕之中,空气之中带有点点的血腥气息。
一夜未免,天空还泛着一些阴暗,天气还没有明亮,自己便悄然的返回到了府邸之中,才在书房之中坐下没有多久,便有一位锦衣使的探子前来汇报,李昭君和李素儿在镇威镖局的护送下已经快要来到刀马关。
褚天华让探子准备出来一匹骏马,花了多半个时辰处理完了仅仅一夜便堆积如山的公文之后,便独自出行。
褚天华想出来转转,这种压力也是只有褚萍才能够承受的住。
褚天华骑马来到了一座小镇之上,翻身下马,牵马缓缓而行。酒肆茶馆客栈,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铺子,这些都没有办法在一时半会之间全部撤离,生意也是十分的惨澹,街道上只能看到来来往往巡逻的兵甲,有些惜命的店家也是干脆早早的关门大吉。这些也是在情理之中,短短的三个月之内,普通的百姓便已经撤走了五六千人,不少民夫也在冀州的兵马护送之下,分别的返回到了家乡之中。
褚天华一路走来,看到有睡眼惺忪,蹲坐在屋檐底下打着哈欠的店伙计,这些人也是最后一批要走的人,不过他们也是借此机会能够忙里偷闲一波。
还有不少的富商大贾在不断的只会自己的伙计往货车上一车一车的搬运着物品,神色匆匆的样子,倒是十分的害怕,还有不少无家可归的青楼女子,也是借此机会难得早起,那些押送各类奇珍异宝的镖局,也是小心翼翼的准备着。
褚天华突然在街道的尽头看到了常年蹲在年迈的道士,骨瘦如柴三轮车上斜插着一个招子。上面写着“一文钱一卦,不准不要钱。”
褚天华会心一笑,这位算命先生倒也是够实在的,随后自己快步走到了道士面前。却没有想到这位道士竟然是一个盲人。
老人身上的这一件洗的早已经是发白的道袍倒是干干净净。褚天华倒也算是见过世面,倒是不以为然,能够接收到朝廷的认可。每个人的道袍也是颇为讲究。一旦私自使用,被衙门口发现。罪名也是不小。
勉强能够成为道士的算命先生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有人,于是笑眯眯的说道:“听呼吸声应该是一位公子。”
褚天华笑了一声,随后自己嗯了一声。道士若有所思的说道:“那这位公子必定是出身于富贵人家,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公子还应该是行伍中人。”
褚天华一语道破天机,笑着说道:“先生这是听到我身边的这匹骏马喘气声音了吧。”
道士也不藏着掖着,自己说道:“正是如此,此等骏马呼吸沉重,应该是宝马良驹,在现在这个势头上能够牵马悠然自得前行的必然是行伍中人,不知道老道我猜的是否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