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晚知道寻常的时候老妇人很少喝酒，但是自己酒量之好，令人咋舌，就算是寻常时候三五个男人和喝不过自己，在伸手和路晚要酒的时候，望向老妇人，自嘲一般的说道：“夫人，孙某人今天自认为带着十分的诚意来了，百花楼能不能给一句爽快话。”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褚天华开口说道：“看起来孙将军还是有点不太爽快。”

孙怀勇笑了，其实自己一开始就知道这位公子的身份不一般，转头看着这个十多年来唯一一个能够让百花楼的搂住心甘情愿当作绿叶的男人。

孙怀勇说道：“哦？不知道公子有何高见？”

褚天华与他对视一眼，平澹的说道：“昨天在百花城的一处废墟，孙将军死了不少人吧，后来孙将军躲在不远处的高楼一直观战，虽然看的不算特别真切，对我的身手也是颇为好奇，而且事先安排好的中原剑客岳峰带着两人离开并没有收到阻拦。最重要的一点，你带的三百人应该是你们孙府上面最精锐的人马，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抱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想法。你只之所以到现在没有动手，应该是你猜我了我的身份。至于为什么能够传递出来，是因为刚才在拿酒离开的时候，某一个人临时告诉你，我的名字。”

听到这里的老妇人，怒视路晚。路晚的脸色瞬间苍白。她在倒酒的时候用唇语说出了褚天华三个字。

孙怀勇放下酒碗，双手放在大腿之上，然后站起身来，弯腰抱拳的说道：“草民孙怀勇，拜见殿下。”

随后孙怀勇抬起头来，咧着嘴笑道：“殿下猜的全对，草民确实是临时修改了主意，要杀要剐，殿下随意！但是晚儿小姐实属于无辜，还请殿下三思。”

褚天华抿了一小口酒，天气依旧是有几分凉意，但是孙怀勇突然感觉到一股子无名的威压。

褚天华随后一笑而过的说道：“孙将军先带着人回到府上吧，至于冀州会开出来什么样的价格，我还要思索一下，对了等你回去以后让那一株雪莲送到百花楼。”

孙怀勇始终低头弯腰离开屋子。

等到孙怀勇离开之后，房屋内，老妇人的脸上铁青，在这一刻，褚天华才知道了这位锦衣使老人的厉害，老妇人抓住还剩下半杯的女儿红的瓷碗，狠狠地砸在了跪在地面之上的路晚头上，酒水惨杂这青丝和女子的鲜血混合在一起。

老妇人也是跟着准备跪下，却发现自己不能够站起身来，褚天华微笑的说道：“不是我干扰夫人，今天的事情，倒是也不是什么坏事。”

老妇人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一眼路晚，咬牙切齿的说道：“按照锦衣使的规矩，我作为百花楼的负责人责无旁贷，就算是最轻的责罚也是要自残一臂。”

听到这里的路晚不断在地面上磕头，伤心欲绝的说道：“妈妈！都是我该死！殿下，您怎样我都无所谓，千万不要责罚妈妈。”

褚天华冷笑一声的说道：“路晚，孙怀勇刚才替你求情，现在你也在求情。但是你相信吗。就算是你真情实意的，但是孙怀勇却是心机深沉的自保之道，虽然在外面看起来十分有男子乞丐，实则是心性狠辣之辈凭借自己多年的心机所做出来上策办法，也许你怀疑我的想法，因为我随意的污蔑别人。”

褚天华自嘲一笑的说道：“真要说理由的话，其实我也没有太大的理由，你就权且理解我同为性情凉薄之人吧，坏人看待坏人，总是比较准确的。不过你要知道，我不是不可以逼着孙怀勇杀你，只是如果你情绪剧烈起伏的时候，孙怀勇也是料定我不会轻易杀他，他只不过就是在这里随便的演戏给你看，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褚天华说完话之后，路晚心底便生出了一丝的怀疑，但是很快就抬起头，眼神之中包含着坚定的说道：“不会的！”

褚天华找来一块手帕擦了擦自己酒碗的碗边，递给老妇人，自己直接拿起来半坛子女儿红直接朝着嘴里灌了一口，澹然的说道：“其实说起来，一个小小的孙怀勇杀不杀得都是小事。

因为他在四方势力之中也算是小的不能在小了，投靠谁也不是他决定的，在我出现之前，他只能够选择依附北离，不过这家伙倒是有几分枭雄的样子，这家伙谎话连篇，真真假假。比如说他刚才说出北离和东阳的筹码，之所以两边都没有答应，是因为孙怀勇清楚那纸上都是画饼。就算是这个大饼在大，自己吃不到也是白搭。但是在冀州就不一样了，冀州是可以容忍一个画地为王的孙将军的，可以由着他在边境之上逍遥快活，但是绝对不会让他离开百花城一步，只要他离开一步，就注定是一个死字，北离也是一样。所以他在等，谁在不远的将来能胜利，自己才能够表态。就算是两者两败俱伤，他也会退而求其次，投入到东阳的怀抱。”

褚天华突然笑了：“不过我知道不管做什么，你路晚都会忍不住去找孙怀勇，孙怀勇的三言两语之间，你有心软了。不过这些也倒是不能完全怪你，毕竟是自己的心仪之人。”

路晚重新低下了头，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女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男人给他希望，她就会和人家女儿情长。

褚天华站起身来，走到窗口处，看着歌舞升平在这个世道之间宛如世外桃源的百花城，不禁感慨道：“就算是你这样做，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对得起你。”

路晚终于崩溃了，随后自己泣不成声，她知道凭借自己的出身是一定不可以当作正室的。

老妇人让在门口的项平押着路晚，将路晚严密的监禁起来，随后自己来到了褚天华的身边，苦笑着说道：“让殿下见笑了。”

褚天华摇头没有说话，老妇人的笑容也是有些牵强，摇着头说道：“我有一个问题，殿下为什么对于路晚能够这般的容忍，若是我，也就是狠心杀掉了。”

褚天华趴在窗户上，微笑的说道：“道理也是简单，因为褚月曾经对我说过，现在这个世道，能够活下去就不容易，女子活下去更难，尤其是那些漂亮女子，身不由己，能够善待几分就几分。”

老妇人凝视着这个年轻男人，笑容温柔：“你和你娘真的好像，有的时候我都分不清楚了，不过做大事者，还是不能够如此的心善。”

褚天华笑着说道：“有时间回一趟冀州，咱们一去我娘那里看看。”

老妇人停下身形，似乎有一声叹息，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开了房间。

褚天华从桌子那边拎过来了酒坛，趴在窗口看着灯火辉煌的百花城，当小口小口的喝掉了打一半以后，一阵敲门声音响了起来，随后自转身说道：“请进。”

是那位中原的江湖剑客岳峰和那一对少男少女，岳峰抱拳说道：“兄台，在下已经收取到了那株雪莲，三个月之后，在下定当前往冀州卖命。”

褚天华点头笑道：“这点小事，还是完全相信你的。”

朱林鼓起勇气对着褚天华说道：“喂，大骗子，你最后打赢了吗？”

褚天华玩笑一般的说道：“平手吧，只不过我打完以后，吐了好多血，你说这算不算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