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怀也是略有感悟的说道：“是啊，真正到了大规模战斗的那一步，可能也就是最后的一步了。冀州几十年来，培养出来的暗探也不过千余人。更何况还有其中的一部分都要放长线钓大鱼，如此说来，咱们整个冀州嫩那个有几个，还有这骏马，单单是一万匹军马每日的草料就要耗费数千斤。冀州对外号称二十万铁蹄，真正也不过十三四万人。”

褚天华点点头回复着说道：“是啊，咱们冀州费尽心血来铲除这些探子军火，单单是对北离来说，每年都要死很多人，也就是多亏了毛祥。若是没有毛祥，随便换一个人，冀州都会成为睁眼瞎子。还有掌管军马的辛华，光有那十分吓人的兵马也是不行的，打不赢打仗的，多年以前的徐州战事不就是如此的吗，东阳骑兵一路突进接过掉到了北离蛮子的包围圈，三万多人全军覆没。”

彭怀看了看远方带着一丝五彩的天色，轻声说道：“这个天下，可是真的不容易。”

彭怀瞥了一眼褚天华，虽然他看不清楚褚天华的表情，却依稀觉得有几分不同凡响的落寞。

风雪呼啸，离着不远处的军马城还有十几里的路程，要是搁在平常，一会儿便可以到达。只不过现在褚天华并没有一路高歌前行，而是在欣赏风景。

虽说已经进入到了春季，但是天色还没有完完全全的转暖，路边偶尔生长出来的花朵还没有绽放开来。驿站的道路有些阴暗，还有一些冰块没有完全的融化开来。

褚天华的坐骑冷不丁一个马蹄打滑，差点坠落。幸亏褚天华用腿脚轻轻夹住，随后往上一提。

随后褚天华和彭怀尴尬一笑，随后快速入城。

只不过褚天华在路边看到了一位衣衫有些破旧，昏迷在一旁的女娃。

褚天华心生怜悯说道：“彭叔叔，带着她吧。”

军马城的校尉辛华早已经在此等候，看到褚天华的身影现身，辛华亲自随驾领路，将冀州殿下褚天华领进了那栋没有半点豪奢的朴实官邸。

裴百草头疼欲裂的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温暖如春的屋子之中，自己身上的那几件破的漏风的衣服也是全部开裂。

这才让像是在鬼门关门口转了一圈的裴百草这才略微的还魂了几分。裴百草转头看到严实的屋子，自己旁边还有一个嘶嘶冒着火星子的火盆。

裴百草瞬间的紧张了起来，十分小心的看着背对着自己床榻的男子。

“好香。”

裴百草自己吞了一口口水，看到背对自己的有一名男子正在旁边煮酒，酒壶的旁边还放着一盘烤肉。

酒肉的香气悠悠的弥漫了出来。

裴百草刚刚想要说话，一句话语率先的递了过来。

“你的鞋子破了一个大窟窿，我给你换了一双新鞋。”

裴百草没有表现出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而是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穿上那双崭新而且暖和的靴子。

一脸纨绔样子的走到了褚天华的身边，坐了下来，伸出自己小手放在火盆之上慢慢的炙烤。

小女孩儿的行为倒是让褚天华感觉出来有些意外，随后褚天华伸手指了指自己旁边凳子上的铁盘食盒，示意让小女孩儿不要客气。

褚天华还特别好心的帮助小女孩儿倒了一杯有些滚烫的米酒。

裴百草的先是犹豫了一下，最后可能还是接受不住香气的诱惑，揭开食盒盖子，也顾不上什么风俗礼仪，直接大快朵颐了起来。

裴百草一边吃着一边询问道：“你这小哥，看起来倒是眼熟，多谢了。山不转水转，咱们日后相见。”

褚天华笑着说道：“你这女孩儿别看岁数不大，说起江湖规矩懂得的倒是不少，慢点吃，不要噎着。喝口酒。”

裴百草也不退让喝过了褚天华给倒得酒水，随后有讨要了两杯。

顿时间，一股暖意突如其来的便涌上了心头。裴百草抖了抖身子，大声说道：“真舒服，这酒就是比凉水好喝。”

褚天华看到这名小孩儿一点也不见生，随后问道：“你这娃娃倒是可爱，你也不怕我往里面掺点毒药什么的。”

裴百草一点没去搭理褚天华，只是尽可能塞满自己的嘴巴，含含湖湖的说着：“不会不会，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这个小哥面善，一定是个大好人。而且我又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你要是杀我早就杀了，不会等到现在的。”

褚天华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裴百草笑着说道：“我叫裴百草，百草枯荣的百草。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褚天华回答道：“我姓褚，叫做褚天华。”

褚天华微微一笑，倒是对这位小女孩儿有了一丝刮目相看的感觉。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见识倒是有几分。

褚天华只是切下来一块肉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呆呆的看着她。

兴许是累了好几天，吃饱喝足了以后的百草心中涌现出来一股倦意。

裴百草虽然嘴上说着一点也不担心，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些惶恐的，她也是担心，这些人会不会趁自己睡着了，对自己怎么样。

裴百草强忍住自己的两个眼皮子上下打架，只是呆呆的看着褚天华，也不上床睡觉。褚天华明白了裴百草的想法却也不去开口。

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在打赌，在这场对于时间的较量之中，看谁率先撑不住。

在此之前，两个人素昧平生，裴百草不相信面前的这位男人会那么照顾自己。自己率先不用摆出贞洁烈女的样子就为了为迷惑面前的这位男子。

裴百草撑起来自己的眼皮子，斜眼望向褚天华。褚天华的脸庞在炭火的映照之下棱角分明，神采奕奕。

褚天华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裴百草看到了褚天华长袍披风下的铠甲。

裴百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让自己随后清醒了几分，嗓音沙哑的问道：“你是将军？”

褚天华略微的有一些失神，随即摇了摇头，语气平澹的说道：“算不上将军，只不过就是一个披上一层铠甲的纨绔。”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裴百草的兴趣，幽幽的说道：“这话可不像是纨绔说出来的话，倒像是一个浪子回头的浪子说出来的话。”

褚天华看一眼的裴百草说道：“其实你那么说也不能说是错的，就是这样，小姑娘你看人倒是有一套，你今年多大？十五还是十六。”

裴百草说道：“十五了，算不上小姑娘喽。”

看着裴百草装出来一副大人的模样，褚天华笑了：“说说，你还看出来什么来了。”

裴百草也不犹豫，直接说道：“你心眼不错，现在边境上不太平，每天都会有死人的，不过经常也是没有人管，你不是一般人，我昏倒在路边，那时候离着我最近的一座城市就是军马城，你能带着我来这里，说明你不是将军也就是一个校尉，在加上这里的环境不错，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位大人物。”

裴百草说到一半，便没有在接着说下去了。

褚天华随后说道：“你担心那些大人物会对你心怀不轨，所以你吃饱了也不敢睡觉。”

裴百草看到自己的小九九被戳穿，随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呢。不过看到你这么正直，也没什么了。”

褚天华没有言语，只是嗯了一声，随后便不再管裴百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