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狭小且昏暗的山间小路上,从没有学过强身健体修为功法的黄建走的是战战兢兢,一路之上虽说是有些护栏桅杆,却也是因为常年没有人随便在此来回行走已经有了一些桅杆残朽的样子,再加上道路之中因为常年的雨水无法融化年复一年的已经成冰。
典不韦脚下彷佛长出了钉子一般,在湿滑的道路上行走,没有办法委屈难走的意思。
黄建颤颤悠悠的说道:“主公,你们两个人稍微等我一下啊。”
褚天华笑声说道:“黄建,你放心,即使你摔下去,我也会去救你的。”
随后褚天华便一直走在黄建的右手边,黄建这才安心了几分。
六盘山的山壁之间可能是多年前为了运兵或者运送物资才给搭建起来的一个栈道。中间的小路宽仅有一丈多一点,仅仅可以共计一人一马或者一车一驴缓缓的通行过去。
因为六盘山已经开辟出来了一条新的道路,逐渐的这条有些久远的小路便不再重要,靠近山崖的一侧也早已经是遍满了青苔,上边的壁顶也在不断的往下滴水。也不怪黄建如此小心,莫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就说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兵甲在这里也是极其容易的打滑。
六盘山的栈道没有用一块块的木头进行防滑,而是在原本的山路上用一块一块的巨石给敲砸下来了的。每一处拐弯的地方都会掺杂这许多缝隙,这是需要格外重视的地方,若非一个人的马术精湛,骏马也有多年的经验,恐怕没有谁敢在这里随便的肆意狂奔。
腰间悬着一个新酒葫芦的黄建,往右边一看,万丈深渊,自己虽不说恐高,但是这要是掉下去,那不也要摔得七零八落的。
黄建本来打算喝口酒葫芦里面的酒水然后给自己压压惊,但是有恐于自己一不小心再脚滑,所以始终不敢说话。
这趟北上是自己没有想到的,本来按照自己的布置,应该去直接去武道城。但是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主公突然变卦了。
黄建有些幽怨的说:“主公,咱们为什么不走那些商贾繁多并且易于鱼目混珠的大道呢。”
褚天华解释道:“北离人的容貌衣着多数同北离王朝的人员相差甚远,再加上我们没有货物,容易引起怀疑,况且我也想好好的转转这个六盘山。”
典不韦立马拆台说道:“黄先生,莫要听他瞎说八道,明明是他听到了一个北离传闻吗,说这几日查尔汗部落的将要在此招揽新的大汗,他是要过来凑凑热闹。”
褚天华立马朗声笑道:“你这老典,寻常的时候可没有见到你是如此的话多。”
两个人的交谈立马让习惯了谨小慎微的黄建有些头疼,只不过主公都已经定下规矩,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单单就说自家主公愿意见识见识北离的部落的这份气魄倒也是难的。既然上了贼船,要下船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黄建总不可能撇下他们,自己在重新回到六盘山脚下。
六盘山间的小路寂寥的和鬼路差不多,四周无人,只有一些鸟兽。褚天华可能也是随意的讲人家拉下水,心中有了一丝愧疚的意思,也就不难为手无缚鸡之力的黄建,亲自的搀扶着黄建。
当时即便如此,黄建还是要走走停停,每走差不多十几里地的山路便要停下脚步好好地休息一下。感觉到了自己一个拖油瓶的黄建心中还是有几分感激的。褚天华也是十分照顾他的颜面从来也不会说些什么。
黄建连忙的摆手,褚天华立马就明白了黄建的意思,然后招呼因为腿脚快已经走到前面去的典不韦立马停下,黄建稍稍的壮着胆子走到了已经爬了三分之一的山腰旁,望着不远处云遮雾罩的六盘山,终于开口问道:“主公为何要独子一定练武游历,大将军不应该是苦练军务。与其这样还不如殿下得过且过,想来当朝的皇帝也会给殿下一份荣华富贵。冀州大将军褚苹是靠着一生戎马才获得这份荣誉,作为硕果仅存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殿下要是保住家业终归也是需要殚精竭虑的。都说男儿何不取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我本以为殿下你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江湖莽夫了。毕竟冀州凭借二十万的兵甲,再加上冀州大将军府里面的鹰犬无数,又何须主公亲自修炼武道,别人不说,就单单说典壮士的这一身功夫,就可以轻松的阻挡千军万马。主公只要一声令下,总会有不计其数的高手替你做事的。”
黄建心中也是有了许多的问题,再加上自己没有喝酒说出来的话,大多数是这么一个强调的语气,总是带着一股子质问的意思。
褚天华正在考虑这一些别的事情,干脆就没有搭理这位勉强算得上是自己谋士的黄建。
黄建也是丝毫的不在意,朝闻道,夜便死,紧接着就自顾自的说道:“侠以武乱禁,但是东阳和北离都不同往日的对着那些江湖有些无可厚非的统治力,东阳的铜钱司,北离的蛛卫都是这个道理。两座江湖多年以来的相互争斗也是日久,我实在是觉得主公没有必要亲自去趟这条浑浊不堪的河水。”
听到这话的褚天华笑了笑,随后一伸手,绑在黄建腰带上的酒葫芦,下意识就飞了过来,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早已经腐朽不堪的护栏之上,黄建顿时吓了一跳,心想自己的主公要是掉了下去那可是万劫不复。
褚天华倒是表现的十分坦然,随后望着这位读过许多年圣贤书的俊杰平澹的说道:“黄建,你见过一指断江的巍峨场景吗,你见过凭借一己之力对抗北离五百铁蹄的豪杰气概吗?”
黄建平静的摇了摇头道:“黄建见识短见不曾见过,不过黄建知道一个道理,自古是民不斗江湖,江湖不斗实力,再多的武道高手,还不是被你们冀州或者北离的铁蹄给碾压的尸骨无存了。我胡乱的猜测你们冀州应该也有专门对抗那些武林高手的队伍吧。”
褚天华笑着说道:“黄建,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这是在讽刺我不务正业吧。”
黄建也是提起来了酒壶,大口的往嘴里倒了一口酒。
褚天华不怒反笑,真诚叹气说道:“你的这个想法,倒是毛祥刘青田等人的差不多,只不过我这个殿下,一直以来都是已吃吃喝喝不务正业而出名的,你不能奢望我在吃吃喝喝的时候还能做上许多别的事情吧。我都不怕你笑话,如今的我在冀州的军营之中的嫡系,还不如一些校尉多。要是着实的算起来,用一个手指头都算清,黄建啊黄建,这个天下不是众人皆醉唯你独醒的时候了。”
黄建抹去了嘴角的酒水说道:“原来是怕人家发现你真正的志向。”
褚天华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休息一会儿,早些赶路吧。”
黄建随后说道:“我虽然久居茅庐,却还是知道一些天下大事的,现在的北离无疑是外强中干,拖雷部族马上就要群龙无首,东阳皇帝秦奋则是朝不保夕。”
褚天华也没有搭理这个年轻谋士,只是点了点头,不在说话。
休息了片刻,三人决定继续赶路,六盘山人烟稀少山路盘旋弯曲,也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手来的地方,这一路上走到也是十分的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