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家的族人无不想跟随着先祖的脚步,如果秦剑真的可以扫平冀州甚至北离,秦剑用膝盖想都知道肯定能当上一个十全的亲王,嘿,要是到了冀州当上一个冀州王,那可就真的有意思了。
正当秦剑准备视察部署的时候,有一骑斥候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啊,脸色苍白,下马后跪地颤声的说道:“提督大人,冀州骑军来了,数目不多,七八百人左右。”
秦剑连声呵斥的道:“慌张什么!现在没有得到圣旨,咱们不能率先动手,再说只有这七八百人。你慌张什么。”
虽然秦剑脸色如常,只是本来握住佩刀的手指关节却卡卡作响。
自己的防守万无一失,这支近千人的队伍又怎么可以如同天兵神将一半的赶落与此呢。
斥候轻声回复道:“提督大人,来的是陷阵营。”
冀州军的心尖子,这可不能用于数量前来衡量的。
咬了咬牙的秦剑连忙对着一名心腹将领下令说道:“传令下去,陷阵营周围的百里以内,全部聚兵汇集。”
秦剑站在河边举目眺望,视野中的西河翻滚着泥沙。像极了一头不断奔撒向前冲去的野兽一般。好像随时随地的可以冲毁这两旁的牢笼。
秦剑的嘴角苦涩,深呼吸一口,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能带着数百人冲天而降的会是谁呢,不管是谁倒是一大对手。”
秦剑不顾阻拦,执意要留下大队,率领着少数的亲兵,径直向前。
秦剑在距离冀州军营两里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本来只是希望看一下传说中的冀州军队,虽然现在没有陛下的旨意,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出现应急情况,也好有一个准备。
自己本以为万无一失的防线早已经不攻自破了。应该是利用秦剑调防的时候,突然插入进来的,毕竟四万于人的大兵团调动也如同百足大虫一般不好轻易变化。
经年累月泥沙冲击出来的河滩也是坚如磐石,漫无边际的数百铁蹄在旷阔的平原之上勒马而停。
秦剑看着暗红色的陷阵营旗在劲风狂沙之中猎猎作响。
两骑而出,一位银盔银甲的英雄将军却始终和那位年老之人相聚一个马头的距离。秦剑瞪大眼睛,想仔仔细细的看个清楚,他认出来了,那位银盔银甲的将领应该就是陷阵营的统帅郭仪,那么能叫郭仪心甘情愿的在后面跟随的那就只能是他了。
想到这里的秦剑本来还算勉强平稳的呼吸勐然间的急促起来,冀州的大将军褚萍,这个站到了东阳王朝武将的顶峰统帅,确确真真的站到了自己的面前。与平常不同的是,现在的秦剑虽然呼吸急促那是因为自己碰到高手的那种激动。热血澎湃都极致,本来就对兵道痴迷的他渴望和真正的一流统帅进行一波酣畅淋淋的战斗。
富家翁模样的老人,身上依旧是没有穿着铠甲,手中也没有持着任何的武器,但是好像一言一行之间,身后都有百万亡魂在后面紧紧跟随。
可能是出于敬佩,秦剑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不知怎么策马响应,毕恭毕敬的喊道:“凯丰城兵马提督,皇室弟子秦剑参加大将军。”
看到如此懂事的秦剑,大将军也只是恩了一声,说了一句年轻有为,随后便驱马而行,身后只有一骑的他,身上的威压不禁让人觉得只是他嘴里的一块肉。
看到前面人头攒动的阵容,褚大将军终于勒马停步,望着远方,轻声问道:“郭仪,如果给你五千精兵,你有没有把握一击而溃。”
一直守在褚萍身边的郭仪也是没有半点隐瞒的说道:“何须五千,只凭借末将的八百陷阵营足以。”
两人说话全然不顾一直在身边等候的秦剑,好像这些事情都是轻描澹写的说出去一般,统帅这四万余人的秦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正在顺着脸往下滴着,不过还好那件头盔完完全全的保护住了自己最后的颜面,现在的秦剑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哪还有一丢丢的风骨傲气,一张英气逼人的脸上沾满了西河旁边的黄沙,不敢随意的出生。
褚萍破天荒开了一句玩笑说道:“放心,我就在这里看看,天华来的信件之中提到过,你们曾经在一起把酒言欢过,还说你与别的将领不同,你的身上还剩下一番精英的豪气。本帅也希望你能踏上北离的徒弟。我来这里也是为了看看我家天华曾经走过的路。我也不想和你撕破脸皮。”
听到这话的秦剑只能在一旁嘿嘿的傻笑,企图用笑声来缓解尴尬场景的他终于是体验到了那种由内而外的威压。
自己今天的生与死,仅仅是面前这个富家翁的一念之差。
这一日,在秦剑带领下的东阳四万兵,看到富家翁模样的褚萍,都会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那些刚刚入伍的兵甲还在听着上了岁数的老人说着褚萍当年的豪情,而那些已经年老的兵,经过了多少场血和肉的洗礼,不像当一位东阳的将军,而是都希望成为冀州的一位兵甲,去做真正战士应该做的事情。
虎跳峡以东利于大规模冲击,相传去只有那种肋生双翅的勐虎才能跳跃过去,这里的黄沙沉淀适于骑兵的冲击,显然这里是一个适合战场厮杀的好地方。
八百重甲对阵数千轻甲,若是一把情况来说这等差距较大的实力,母庸置疑的来说,这肯定是数千人胜利,但是要看两军是如何的军容,八百的陷阵营确实毫不怯战。
与这些年东阳城权贵子弟混入各级兵马之中捧个金饭碗不同,在褚萍掌权的这些年,一直没有放手的便是军马钱粮,只要是跟这些州府知县或是军中将领沾亲带故的子孙,一律排除到重甲部队之外,只能做一些轻装兵甲之中。
虽然这样的壮士断腕,颇有疗效,短短在半月之内,整座重甲军营便空了一半,但是也叫许多凭借着实打实军功的将门子弟也没有饭碗。
这让许多和褚大将军征战天下老兄弟心中有些怨气,好几位有着卓越功勋的老将在碰头是都说老将军不讲究人情世故,更有一些脾气直爽的老将军甚至走到了大将军的府上询问大将军自己儿子的战功如何披不上那张重甲。
褚萍站在门口,不咸不澹的说了一句,你的儿子确实有本事披这张重甲,那你的孙子呢。咱们这些老伙计都可能会两眼一抹黑的撒手人寰,你能保证你的子孙后代真正的有那个实力,等到了地府,他们会壮着胆子和你说,他们真实的军功吗?
当时仍然担任要职的老部下看着已经狠了心的大将军也是没了脾气,如果仔细思考下去也对。儿孙自有儿孙福的道理那些读书人可能思考不过来,但是这些半辈子都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老兵甲们肚子里面也没有那些文皱皱道理。
我儿定当无恙,否则莫说北离,就连东阳也要颤上一颤。
只顾着行军的褚天华自然是不会知道褚萍已经亲率阵前了,如果知道有了老子给自己撑腰的褚天华可能还会更加的嚣张,
褚天华远远的已经看到了东阳城的轮廓,远远的望去,这座大到没有边际的城池却坐着那位号称真龙的男人。
只不过还没有进入东阳城的褚天华,却看到前面一场厮杀。
本来东阳城就是天下富贵所在,富商大贾名门望族都是争先恐后的来到这里扎根。每年也有成百上千的人前去买卖。只不过天子脚下的治安就要格外的严禁了。但是还是躲不过总有一些人是靠着刀尖上发财的。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刀尖上跳舞的活儿总是充满了机缘和危险。
只不过今天这一伙儿就碰到了一位硬茬子,本来看着是一位女侠,已经因为官府的剿杀饥渴饿了半年的土匪们早就眼馋了。
这个身材错落有致的女侠就像一头刚刚出栏的小山羊,无时无刻的不在勾引着他们内心最狂野的心动。只不过看起来像是小山羊的女侠却是一头长满刺的刺猬。
十几位好汉竟然一时拿捏不住,女侠手中的把柄巨锤也是异常的沉重,一名赤手空拳迎面而来土匪竟然被女侠双手拧住双臂后,原来粗壮的手臂顿时开裂,应该是骨头被硬生生的被掰开。
女侠任由土匪发力,只是一脚踹出,刚刚冲了上来土匪本来想的是一命换一命,打算硬抗女侠这一脚,只是当他双臂骨裂之时,女侠确实仍然的纹丝不动,女侠将其狠狠往下一拉,抬起一记膝撞,这位在周围曾经浸淫多年的汉子被撞的往后飘荡而去。
本来想暗箭伤人的土匪却被一道莫名其妙的迎面一枪给刺与马下,只见一名玄衣少年率先冲入敌阵,一抬手将刚刚扔出去的长枪一把捡起,随后手腕轻轻一抖,刹那之间便将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精悍兵将一枪给捅穿了一个透心窝。随后长枪一转将一名准备套上绳索的匪患给挑于马下,脖子与脑袋瞬间分离,扫成两截。
仅仅是一个回合便有三名土匪被击落下来,看着没有别的骚扰自己的女侠,抄起一柄重锤横扫一片的将三四人撂倒在地上。
本来想逃的众人,却早早的发现了自己已经陷入到了重重的包围之中,只是感觉到了一阵劲风,刚刚有所感叹的劲风竟然将马背上的两人直接开膛破肚,两柄刀锋互割血肉。两人的伤口继续迅速扩大。
刚刚摆脱麻烦的女侠抱着刚才的那柄重锤感谢道:“谢谢你们,不过我还要去找我的夫君,下次再见。”
听着这口流利的十万大山之中的口音,还有所疑惑的姚本初还以为是自家殿下有想用上英雄救美这一手呢,但是听到下面的一句,差点吓得在马上跌落。
刚刚那名使用长枪的年轻人缓缓的转过头来说道:“找什么找,我不就在这里吗。”
奔走了几乎全国各地的女侠李素儿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语后眼神之中竟然有了一丝迟疑,自己奔走千里的时候没有哭,自己兜里盘缠用完的时候没有哭,被那批北离斥候欺负的时候没有哭。但是听到一句自己想念已久的声音的时候,却泪眼婆娑了。
姚本初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殿下的桃花,如果自己一直在这里那么就会耽误人家呢。
褚天华一跃跳到了枣红马上,枣红马可能也是替主人感觉到了开心,长命一声,朝着山上跑去。
褚天华欲想在后面将李素儿搂入怀中,但是没有想到这个似有千万斤力气的少女却是接二连三的打断了他。
褚天华见过两次难堪场景,与老黄在川蜀之地游荡时候的难堪场景。
自己身负重伤在十万大山之中的难堪场景。
有些幽怨的李素儿将自己大锤扔到地下,那柄大锤里面挟裹这自己数不完的怨恨狠狠的砸击着地面。
还未等褚天华开口,李素儿询问道:“你一走就是一年,期间渺无音讯,老黄说你不会回来了。我有些想你,但是却不找不到你了。我跑遍了几乎的所有角落。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到这话的褚天华早已经在心里咒骂一百遍那个该死的老黄,你说你说点什么不好,说自己为了国家前途命运也好,江山社稷也罢,总比这个不要你了的蹩脚理由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吧。
虽然自己在心中咒骂了一万遍,但是现在还不是说老黄的时候。
褚天华讨好一般的说道:“现在不是看见了吗,你知不知道刚才是有多么的危险,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你受了伤这可怎么办。”
褚天华说完就要搭手探寻李素儿的伤势,感觉到褚天华再给自己搭脉的李素儿赶紧将褚天华手打掉。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褚天华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随后有些恼怒的问道:“是谁伤了你?”
眼看着已经瞒不过去的李素儿,将自己遭受到了北离的斥候的拦截的事情一来二去的说了一遍。
褚天华听完后紧紧的保住自己怀中的李素儿说道:“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等这件事情结束后,你就跟我回冀州。”
看着自己情郎在表述着对自己的感情,本来就没有特别生气的李素儿也是露出了嘴角的微笑。
与此同时,在那个冷冷清清的皇宫之中,已经过去的盛夏开始透出一副万物衰败的景象,前些日子的一场秋雨也算是将这个肃杀的秋天在人们心中勾引了出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雨过后秋风拂秋叶。前不久因为选秀女在江南道脱颖而出的妃子颜彤正在坐在梧桐树下,给那位真龙天子的皇帝说着一些市井巷弄的趣闻轶事,对比与诗词歌赋秦奋更加的喜欢听这些市井小民的生活,而这位刚刚得到宠幸的妃子颜彤正是江南道的一户富商人家的女儿。
夫妻之间的关系的融洽,远远的超过了已经苦苦等待皇帝的旧人。
这位温良恭谦的皇妃捡起一片才飘落不久还没有来的及去扫的梧桐叶,一本正经的站起身作揖说道:“还请陛下准许我来为陛下研墨。”
看着自己心爱的爱妃突然提出的要求,今天心情不错的秦奋也是欣然的应允,自己也是在一张上好的宣纸之上,开始舞文弄墨起来。
一旁坐着正在肆意挥洒笔墨的皇帝秦奋一身龙袍,虽说秦奋的样貌只是平常,但是这么多年的万人之上,确实说不尽的威严。这位及其端庄素雅的皇妃因此才能深的皇帝的器重。
有人得宠便有人失宠,一代新人胜旧人的道理,在这个皇宫之中才是被运用到了巅峰。这位皇妃颜彤不仅会为皇帝画眉,还可以了解皇帝的一些心思,最有趣的是,这些心思还是皇帝想叫所有人明白的。
虽然这话听着简单,但是这是叫不少后宫娘娘妃子感觉到了圣心难揣的事情了,有的时候猜对和猜错的结果便是大差离格。所以这位颜彤皇妃的本事可真就是让所有原来的得宠娘娘不禁感觉到毛骨悚然的存在了。
前不久就有一位娘娘就被打入到了冷宫之中,在长乐宫天天以泪洗面,只以为她在服侍皇上的时候猜错了心思。这位娘娘也是颇有些手段,凭借着自己的诗词歌赋写明了一篇几近缠绵的伤感诗赋,但是结果还是不言而喻,听着宫里的太监说这种情况只能在这长乐宫呆到人老珠黄了。
丁吴看着皇帝和皇妃之间的小打小闹,一直低头不语。这是干爹告诉自己的,不要试图去揣摩皇帝的意思,只有社稷是皇帝的,除了社稷没有是自己可以不放弃的。皇帝是孤独的,自己能做的便是安心的服侍好面前的皇帝。
茫茫天地,两人一骑悠悠缓行,深深皇宫,两人文墨,不敢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