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破旧的墙面,爬满爬山虎后给人种压抑感。
让人产生一种从光明走向黑暗的错觉。
她站在门口,院子的大门开着,时不时滚过几团卫生纸,里面看不到丧尸,不知道是全跑了,还是藏了起来。
将车放在一处安全的地方,拉着桑桑下车。
桑桑站在院子大门口,呆呆的望向里面,似乎并不想进去。
“这里面有丧尸很厉害吗?”舒惜言蹲下身问,小孩子的第六感都很敏感。
桑桑摇摇头,葡萄一样的眸子隐约黯淡下去。
“怎么了?别哭啊!”舒惜言拿纸递过去,“里面是不是有你不喜欢的东西?我们不进去了,去下一个地方好不好?”
桑桑摇摇头,嘟着嘴拉她进去,步子虽然小,却带着坚决。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她又不说明,真是急死人了。
桑桑和她走过这么多地方,从来没有害怕过,遇到丧尸都面不改色,现在竟然害怕去一个院子?
这事情太蹊跷了。
进去后,舒惜言问了很多遍要不要算了,去下一个院子,桑桑都摇摇头,表示要进去。
她像是有目的很熟悉,轻车熟路的走到后院一处小亭子坐下,盯着旁边的紫藤萝发呆。
这里很久没人打扰,遍地都是灰尘,天也渐冷,紫藤萝花期已过,剩下暗绿色的叶子。
她靠近过去,温柔问道:“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桑桑扭头看她,眼眶边逐渐红了,轻柔的点点头。
舒惜言抱住桑桑,“上次那个女警不是你妈妈对不对?”
桑桑头靠在肩膀上,愣住半晌,抽泣几声,点了点头。
“她救了你,带着你逃出了城市……”舒惜言逐渐说不下去,笑着抬头道:“你家在哪里呢?”
桑桑全身僵硬,头越缩越里,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过了许久,她从怀中出来,比划了一系列动作。
两人相处这么久,舒惜言大概能看懂一些。
“你的意思是不知道有人救了你,以为是我救了你?”
“你中途一直在昏迷,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是我?”
桑桑垂着眸子,静静地点头。
她之前一直害怕伤害桑桑,就没有和她聊过关于女警的事情。
桑桑也一直没有提出来,舒惜言就以为是被吓到了,没想到桑桑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这是缺乏交流,两个人都误解了吗?
她楞在原地,口舌干涩,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桑桑,你看着我。”
桑桑揉着眼睛,睁开眸子望她。
“姐姐以前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你会害怕,所以一直没敢给你提,就算提也是隐晦的提,你可能还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是另一位姐姐救了你,她是我见过最勇敢最可爱的人,她将你托付给我,为了保护你,开着车冲进了丧尸群……”
舒惜言声音哑涩,“姐姐当时有机会救她的,对不起……”
桑桑直接扑进她怀中。
虽然说不出口,心理却想到,姐姐最好了,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另一个警察姐姐也是,她们都是桑桑的恩人。
舒惜言真不知道自己冷漠是对是错。
当初要是早点伸出援手,女警就不会死,世界上会多一个好人。
一个和纪临一样傻,会为了不认识的人付出生命的人,一个正义努力保护别人的好人。
如今坏人逍遥在外,好人却没有好下场。
这句话当初只是说说,要真变成这样,她宁愿自己没说过。
舒惜言抱紧桑桑,她只能好好抚养这个孩子,来告慰一个好人的在天之灵。
良心从来没有这么痛过,竟然有些难以呼吸。
两人互相抱住许久,才缓和过来。
“我们出去吧?你不想来这里就不来了。”她拉着桑桑,小姑娘终于跨过心里那道坎,朝她点头。
为加快速度,舒惜言将她抱起来,桑桑乖巧的在怀里躺着,把她耳边的碎发捋上去。
原本都快走到门口,眼看着就要出这个院子,一号楼内传来脚步声,一只丧尸从大门出来。
他全身都是血,脸皮外翻,朝着舒惜言而来。
现在普通丧尸都不怕她了吗?
她放下桑桑,粗壮的藤蔓从手中而出。
这一击是致命的,会直接从额正中而过,全然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桑桑猛的抓住她裤子,小手攥的很紧,一向不说话的她竟然开口了,“不要!”
舒惜言不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的,而是惊讶于小姑娘竟然开口了。
她低下头,惊讶的无以复加。
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了回来,对面的丧尸在三米外停下脚步,口中发出听不懂的嘶吼。
他蹲下身,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桑桑。
桑桑抽泣着流泪,眼看就要扑过去。
“别过去。”她抓住桑桑衣领,“他已经尸化了。”
“唔……”桑桑停下来,看过她又看看对面的人,犹豫不决。
“他是你什么人?”对面的丧尸看起来有六十多岁,头发白了一半,脸上皱纹很多,全身上下都是血,肉也被啃掉了许多。
桑桑想开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痛苦的掐住自己脖子。
“不着急,不说了,我们不说了。”舒惜言拍着她背,小姑娘脸色潮红,呼吸困难。
那只丧尸楞在原地,痛苦的哀嚎,渐渐地眸色发红,张牙舞爪扑过来。
“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我们带他回家?”舒惜言试探性问道。
桑桑点头,从她怀中下来,拉着衣摆走上一号楼。
丧尸不敢直接扑过来,小心翼翼跟在她们后面。
两人走到三楼拐角,桑桑停下来,看向上面,像是不愿意再上去了。
她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丧尸,终究还是走了上去。
三楼的一处门开着,门口全都是血迹,还放着白花和祭奠死人用的纸人。
桑桑拉着她进去,客厅正中当着一尊冰棺,所有家具蒙着白布,冰棺旁边桌子上有一张照片,里面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咧嘴笑着,温柔又慈祥。
原来他已经死了。
桑桑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相框,搂在怀中,泪水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