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夭夭，我是Denng啊，你能听到吗？”

韩进锡呼唤着。

夭夭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恐慌着，哀鸣着撞韩进锡的身体。

韩进锡知道，她肯定听不到自己在说话，因为此时，他是濒死状态下的，这一切或者只是自己的幻觉，又或者只是他昏迷状态下，接受到的微弱的外界信号。韩进锡也不知道这是真实的还是又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韩进锡透过井盖，隐约看到夭夭头顶的血还有些鲜红。貌似刚被抬进来不久，可韩进锡怎样才能救她呢？

如果韩进锡此时真的只是濒死前的微弱意识控制着他，那韩进锡想：我要在我临死前，让外面的人知道夭夭在下面，不然我死了，夭夭也就没人救她了。

韩进锡跑上大街，街头没一个人，出了校门也依然，于是韩进锡打开一辆车，发现车子居然是启动着的，韩进锡大脚一踩油门，就跑出去了，整整跑了几条街，也依然没人。

韩进锡突然反应过来了，自己这样是没用的，此时此刻他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他在下水道里，处于濒死状态下想象出来的，韩进锡要救夭夭，就只有醒过来，然后用牙齿把夭夭嘴上的封条咬下来，然后让夭夭在下面喊人来救。

可韩进锡该如何醒过来呢？现在他的表意识已经知道自己是在濒死状态下了，他的潜意识还蒙在鼓里，所以他必须要让潜意识知道。

虽然，有可能潜意识知道了，他的濒死状态就结束了，韩进锡会直接进入死亡状态，但他觉得自己必须放手一搏，赌一次，要么他和夭夭一起活下去，要么他们一起都死掉。

韩进锡驾车到上海第一高楼，环球金融中心，爬上最顶层，站在楼顶，看着大地，韩进锡大喊了一声：“夭夭，等我。”

韩进锡纵身一跳，他看到自己的身体离地面越来越近，最后一声闷响，不知道是地面撞击着他，还是他撞击着地面，韩进锡失去了意识。

等韩进锡醒来的时候，他看到夭夭撞击着他的身体，韩进锡想：我活过来了。

韩进锡用牙齿，慢慢把夭夭嘴巴上的胶布咬了下来，然后韩进锡和夭夭一起放声大喊救命。

喊了很久很久，终于，有几个学生，把井盖掀开，这时，韩进锡才感到自己体力透支了，他缓缓闭上眼睛。昏昏沉沉中，韩进锡感到自己被人抬了到担架上来，艰难的睁开眼睛，可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条缝，看到一个貌似穿着警服的人。

韩进锡被送进医院，他还感觉到自己的头骨被切开，做了一个大手术。最后聚光灯灭了，一个医生说：救活了。

韩进锡醒来后，再也没见过夭夭，他的手被拷在床头。一个警察一直在看守他，并且不让韩进锡和家人见面。

韩进锡问他：到底是为什么。可他始终一言不发。

手术后，大概一个月左右，韩进锡基本康复了，他戴着手铐从医院走出去，直接上了警车，韩进锡被送进看守所。

在看守所登记的时候，韩进锡问警察：“为什么要把我送进这里。”

一个警察给了韩进锡一个表格，让他填，韩进锡看到里面的罪名是涉嫌杀人未遂。

在看守所里，韩进锡躺了两天两夜，一个警察进来，把他叫到审讯室，韩进锡告诉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去了一个叫夭夭的女孩家，和她一起看电影，然后睡觉，我做了一场很长很长很长的梦，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和她都在下水道里。”

警察点点头，说：“好吧，我给你看看受害者的录音。”

警察掏出一个u盘，插入电脑，音箱里传来一个声音，韩进锡听到夭夭的声音。

夭夭说：“我妈妈和我男朋友的妈妈是好朋友，我和我男朋友在一个婚宴上认识的，认识后，我和他正式交往了，正好那天我爸爸妈妈不在家，我让他来我家里。晚上的时候，我们都睡了，下半夜，我感到身下很痛，痛醒了。”

“我发现有人趴在我身上，我以为是我男朋友……大概过了十二秒，结束了。突然我听到我男朋友吼叫的声音，黑暗中，然后我听到面前有两个男人打起来了，我吓的赶紧拿手机照他们，发现有一个光头，和我男朋友撕打着。”

“我吓得跑去把灯打开了，我看到我男朋友被那个光头用酒瓶子砸在头上，我男朋友就倒下了，然后他又跑过来用酒瓶砸我的头。”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男朋友都在地下水道。我男朋友好像已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我很怕，我就一直用头撞我男朋友，我以为。。。我以为我这次死定了。最后我听到我男朋友在昏迷中，喊了一句：夭夭，等我。然后他也醒来了”录音结尾传来夭夭的哭泣声。

当韩进锡听完录音里的自述的时候，韩进锡无法接受，他拼命的用手掐自己的肉，却掐不醒自己。韩进锡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感到天旋地转。

警擦站起来，拍拍韩进锡说：“你认罪了？”

韩进锡抬起头，看着他，说：“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警擦大哥，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住院吗？为什么会被抢救吗？”

警擦说：“你真的不知道吗?”

韩进锡说：“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想说，我最近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很不可思议，我无法解释。”

警擦说：“我告诉你，你听好了，我不管你是不是装的，但你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韩进锡说：“求你快告诉我吧。到底怎么回事。”

警擦说：“我们分析，当时，你把他们砸晕了之后，开车把他们送到附近的一所学校，正好已经快清晨，你们学校很多女生晚上都会出校门，上那些老板的车子，所以保安并没有拦你的车，但记了你的车牌号，你把他们扔进下水道之后。“

“呵呵，真是报应啊，你刚准备上车的时候，被一辆早上收垃圾的垃圾车给撞倒了，满地是血，当时都以为你不行了，警方来了都给你盖上白布了，结果有个疯子老头跑过来，说你没死。后来我们打120，给你送去抢救。结果你小子福大命大，硬是给救回来了。”

韩进锡听了他的话，呆呆的愣在那里不说话，其实韩进锡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警擦把刚才问话的笔录拿给韩进锡，让他看一看属不属实，并让韩进锡签上名字。

韩进锡拿着笔录，想了想，他说：“警官，我到底是谁啊？我不就是那个在下水道里，和夭夭在一起的那个男朋友吗？”

警擦盯着韩进锡，半晌了，问了他一句：“那你认为你是谁呢？”

“我不就是韩进锡吗？我和夭夭睡下之后，被别人害了，然后把我们扔进下水道了？不是这样吗？”

警擦什么话都没说，拿出报话机，通知属下带韩进锡去看守所对面的精神病院先做强制药物治疗，控制好病情后，再调查此案。

就这样，韩进锡又被押送到对面的精神病院。一进门，韩进锡就被带到鉴定中心，一个医生让他**了，使劲的跳，然后张嘴看舌头底下，确定没有任何危险性物品之后，让韩进锡穿上衣服坐下，他拿着个写字板，一边问韩进锡问题，一边在上面写着什么。

韩进锡说：“我是韩进锡，英文叫Denng，我和我女朋友夭夭睡了一觉，做了很多很多的梦，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和她都在下水道，然后我用牙齿把她的嘴巴上的胶布给揭开了，然后她喊人把我们给救了上来。

”

医生听完了，就站起来，到后台去忙活了一阵子，然后出来，拿着一支针筒，说：“先给你做一下镇定疗法。”

然后一针扎在韩进锡的脖子上，疼的他叫了出来。扎完了，韩进锡渐渐的感到头晕晕沉沉的，医生和两个警擦架着韩进锡左拐右拐，走了不知道多少个走廊，然后带他走进一个房间里，医生说：“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先把衣服换了”

然后把原来穿的衣服都放在那个篮子里给韩进锡递出来。旁边两个警擦帮韩进锡把手铐打开，韩进锡走进房间，看到床上板板整整摆放着一套红色的制服，韩进锡怔了一下，接着，然后把之前的衣服裤子丢进篮子里，从门上的小窗递了出去。看着他们走了，韩进锡愈发觉得头晕，四周静悄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药物的作用，让韩进锡越来越晕，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这时，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的，韩进锡感觉床有些摇动，他才发现，这是个双层床。

一阵晃动之后，从上面下来个人，和韩进锡一样，穿着红色的制服，满脸的胡子拉扎的，身上一股臭味，他下来，坐在韩进锡旁边，然后把头凑近他耳边，对韩进锡说了一句话。

那个人凑近韩进锡的耳边对他说：

Denng，在你消失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个真相，记得我当时告诉你什么吗？我要你不要相信你眼前看到的一切，但我不忍心告诉你更多，没错，那个叫夭夭的女孩和她男朋友是被我打死的，那个光头看到我们的时候，被我追到马路，被车撞死。于是我来到这里。其实你只是我的潜意识而已，你是我潜意识虚构出来的人，我才是一个真实的人。我在这里每天除了吃药，就是看着这面墙，忍受不了了，于是，诞生了你，你从我的人格里分裂了出去，然后拟想了这个故事出来。但以为内药物的影响，你一直没有真正独立，总是不停的自我肯定，再自我否定，最近，我的药量被医生逐渐加大，于是，你被我控制住了，又被我从外面拉了回来。

韩进锡笑了，很久很久没这么放松的笑过一次了。

这个夜，很长很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