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越下越大,每一粒从天而降的雨珠,打在芦苇荡之间,让每一根芦苇,左右摇摆着身姿。
雨幕交织,迷蒙着江岸上的雾气,让眼前的画面变得十分的模湖,但对于修行者而言,眼睛从来不是唯一观察事物的工具。
元神扫荡而过,浓雾之中走出的身影便再也无所遁形。
白衣少年腰间挎剑匣与长刀,背负着一个死气萦绕的耄耋老者。
从营帐中一跃而出,释放出先天灵气交织气血于周身的魁梧大汉,极力瞪大眼眸,似乎要将元蒙草原勇士的狂戾给展现的淋漓尽致。
“敌袭!”
吼声让整片军营躁动起来。
哪怕来者只是一个背着老人的少年,这有着六境修为的大汉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大都所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赵黄庭挑战元蒙皇帝的确很壮烈,可是,能够有资格观摩和知道这场挑战,也唯有站在修行领域最高的那一撮人。
他不知道少年来历,也不知道那背负的老人来历,但是,天地间交织的杀机,让这身经百战的大汉,冥冥中感觉到了危机。
雨势越来越大,江水蒸发的水汽冲入云端,积蓄下的水流在抵达一个极限后,又会返还人间。
雨珠砸落在地面,混合在泥尘中,掀起一股浓郁至极的土腥气。
三百位元蒙帝国的士兵,穿着甲胃,就这般森严的堆彻在他的面前,交织的气血,在上空形成了磅礴的军势。
军势是军队特有的气魄,数百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媲美山岳般沉重,那是一种心灵上的冲击。
眼神是有重量的,但数百双眼眸同时投射目光落下,哪怕是修行者,在这般冲击下,亦是会心神动荡。
安乐一边走,一边抬手握住了剑匣中露出了王燕升大师打造的精致的剑柄,剑耳宛若燕子的剪刀尾巴,剑柄上有圈圈纹路缠绕,在防滑的同时,还会增加握剑的触感。
安乐攥住剑柄,徐徐抽出了剑,这柄安乐参与打造的一品极剑器,融了安乐的精血,仿佛心意相通,在这一刻发出了清冽的剑吟,单单只是剑吟,便震碎颗颗雨珠。
没有动用青山,而是将竹剑青山挂在了赵黄庭的腰间,使得竹剑释放出气机,包裹住赵黄庭,保护已经油尽灯枯的老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会被波及。
这是安乐第一次使用燕归巢,这柄一品极的剑,颇为宽大,看上去很沉重,可在安乐手中,却轻如鸿毛,如臂指使。
或许,这便是铸剑师与剑器之间的默契。
安乐开始奔走,丹田之中先天灵气一震,与体内气血交融,气息节节攀升。
他需要速战速决,所以不能有半点拖沓。
古妖五禽之虎式异象!
气血似在周身,交织形成了一头斑斓妖虎!
整个人化作一头狂奔的血色妖虎,悍然撞入了堆叠出重盾的三百军卒之中。
军队的作战方式与普通修行者不同,重盾后面是一杆杆长矛,像是战车一般不断的往前推进!
冬!
安乐悍然撞在其上。
气血崩散开来,重盾堆叠成的高墙深深凹陷下去,但是因为力量的互相堆叠,却又扛住了安乐的第一波冲撞。
像是想要破江的巨石,却隐约被江流给冲开。
安乐面色不变,一脚重重踩踏在最近的一面精铁浇筑的盾甲上,手中的燕归巢递出,瞬间着厚重的盾甲宛若豆腐般被刺穿。
盾甲之后的元蒙士兵也立即被洞穿了头颅,没了性命。
雨珠落下,被安乐的气机一荡,遂又炸开,一人独面三百甲,后撤一步,五指一拳握拳砸出。
砸在燕归巢上,霎时有燕啼撕裂!
剑光如头出渊的蛟龙,凿穿了重盾竖起的防御阵型,撕开了巨大的豁口!
那六境大汉则是腰间挎刀,随手取过一柄玄铁大弓,架起一根墨黑色的箭失,遥遥对准那冲阵的少年。
修行者的确超凡脱俗,但面对军队,也并非能够轻易的所向披靡。
若是八境修行者在此,三百甲撑不过片刻时间就会被杀个干净,若是九境,三百甲一瞬就溃。
但是,眼前的少年不过五境,独面三百甲,在他看来,确实是猖狂。
军势交叠下,修行者会被压制,很多修行者都不愿直面大军,那便是因为军阵,军势这等军队特有的力量影响下,修行者能发挥的实力有限,此消彼长,就很容易被军队给拖死!
“拉开三十步,盾后藏矛,掷矛以杀!”
“拖到他气血耗尽,心神枯竭,再给他玩个三百矛穿心的好戏!”
六境的元蒙驻守统领弯着弓,沐浴在雨中,狞声吼道。
被安乐凿穿的军队瞬间变换军阵,化作大圈将安乐给包围了起来。
燕归巢呼啸归来,安乐握住剑,抬起手点在了眉心。
剑炉铿锵,剑气纵横。
元神端坐心剑之上,坐忘霞光高达百丈!
七彩色的霞光扫荡而出。
那位弯弓的六境骇然色变。
他特娘的是看花眼了吗?坐忘霞光达百丈?!
而下一刻发生的画面,更是让他童孔紧缩,浑身泛寒!
一股气势自安乐的体内升腾而起,宛若龙吟炸响在每一位军卒的耳畔,让他们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中。
遂他们看到了那白衣少年身上,有天龙升腾起,天龙蜿蜒,有无形的压迫感席卷他们,让他们感觉这少年拔剑即无敌!
“无敌势?!”
六境统领还算有些见识,闻言愈发骇然。
安乐屈指,心神交织,面色古井无波,无喜无悲。
在打架的时候,他喜欢雨天。
因为雨天于他而言,等于多了无数柄剑。
每一滴雨,俱是剑。
心剑剑意扩散,屈指往身前一叩,宛若平静湖面般的涟漪扩散,一滴滴悬空的雨珠内部,仿佛一瞬而已,便生出了微不可查的剑气。
“剑气近。”
安乐道。
天地万物剑气近。
每一滴雨,便是一柄剑。
噗噗噗!
雨落,剑落,头落。
血水瞬间染红了地面,血腥的味道被雨水拍打却也消散不去。
围拢在安乐周遭的数十位二三境的军卒,皆是被化剑的雨珠,给斩去了头颅,一颗颗头颅,宛若被掰开的大白菜,砸在地上。
军阵一瞬间就有崩溃趋势!
安乐再度往前冲锋,剑起,如舞剑。
剑招竹枝。
似有一根根翠竹自大地中生出,洞穿一位位元蒙士卒的躯体。
燕归巢响起剑吟,剑锋上带起一连串的血珠,溃败的军阵,再未曾重新凝聚起军势的过程中,安乐的压力就非常小,杀起人来也就非常快。
赵黄庭眯着眼,趴在少年的背上,唇角挂着笑,感觉很安宁。
安乐用老人所教导的剑招杀敌,剑招的掌握十分的娴熟,让赵黄庭感到万般惊艳。
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哪怕重新聚起的军阵,也因为人数的减少,而越发的没有压力。
两尊五境的副统领,在那位弯弓的六境统领目光示意下,飞速杀出。
六境统领则依旧在弯弓,捕捉机会!
两位五境副统领杀来,气血与心神交织,五境并非弱者,可也并非每个五境都是天才之流。
燕归巢御剑弛掠,被安乐轻轻砸叩,顿时有音波炸开,音律五杀在心神操控下,直接将一位五境副统领的半边身子给炸的血肉模湖。
安乐以无敌势压迫而下,遂燕归巢掠过,一颗大好头颅便冲天起。
另一位五境趁机杀来,安乐便抽出腰间的定风波,狠狠的砸了过去,远超五境的力量,加上定风波这柄二品法宝的霸道。
直接将对方的武器给斩去,顺便将脖子也划开了伤口,鲜血簌簌铺洒而出,安乐再补上一刀,直接了却对方性命。
以五境杀五境,如此轻松?
安乐自修行以来,遇到的都不是普通人的修行者,除了曾经的洛轻尘的车夫铸山,是普通的修行者以外,其他的修行者都称得上是天才。
可安乐俱是胜之,哪怕在小圣榜上也一路高歌。
如今对上同阶的单五境,有无敌势加持,又握有高品秩的武器,自然赢起来轻松无比。
那位第六境的统领心头惊季,他知道,这个冲阵的少年,哪怕放在元蒙帝国那些风华绝代的天才之中,亦是数一数二。
这让他心头愈发的笼罩上了阴霾与不安。
不过,在安乐杀人的间隙,他眼眸一凝,找准了机会,箭失立刻射出。
时间都宛若在一箭之下静止了似的,一颗颗雨珠尽数被洞穿,被刺破。
这一箭蕴含着他六境的心神压迫,以先天气血驾驭射出,再加上抓住的恰好时机,五境修行者也难以躲避,势必会被洞穿。
然而,他所谓的压迫,对安乐而言,根本毫无作用,安乐瞥了眼箭失,屈指一弹,准确的弹在了箭身之上,箭失偏移了方向,呼啸间贯穿几位元蒙士卒,带起一蓬蓬的鲜血。
安乐望向那握弓的六境,心剑继第一波之后,重新凝聚,手掌轻轻下压。
霎时,周围的军卒,再度炸起一朵朵血花,一颗颗头颅落地。
而安乐于炸起的一朵朵血花中,驭剑燕归巢,手握滴血的金刀定风波,身形挪动,撞碎一粒粒冰雨,冲向这支元蒙军队中唯一的六境!
……
……
当安乐释放气机,冲阵杀敌的时候,一股股强横至极的元神,瞬间扫荡而来。
破空之声响彻不绝,从元蒙大都追逐而来的强者,俱数在这一刻,赶赴而来。
不过,天穹之上,暴雨席卷之间。
第六山主背着松木剑匣,双手抱胸,再度拦住了这些人。
匣开一寸,剑光如瀑布般飞跃而出,三千藏剑尽数而出,似在天穹之上,化作了三千道人影。
不过,第六山主能拦阻下的,也就只有那些九境而已。
一些八境和七境的元蒙帝国修行者,第六山主就拦不住了。
至于第六境,根本不需要第六山主去拦,尽管第六境与第五境之间的跨度很大,是修行境界中的一个分水岭。
但是,在真正的天才面前,这分水岭形同虚设。
以安乐小圣榜上接连高歌的气魄,加上学李幼安所聚的无敌势,寻常第六境敢去拦阻安乐……跟寻死无异。
会感受到真正的天赋上的碾压。
会明白,人与人之间,是真的有大不同。
此世,沧浪江北岸,气血狼烟汹涌不休,叶龙升、种师极、狄藏还有李幼安四人同时掀起的,针对元蒙帝国边军的冲击,的确是起到了效果。
哪怕安乐所暴露的位置,以及点燃了气血狼烟,各方大军都来不及支援,只有零散在各地的元蒙帝国的修行者在飞速的赶赴而去。
第六山主冷峻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笑容。
双手抱胸,剑器在他的周身飞舞,在天穹雨幕之间,扯开一副画卷,画卷之中剑气飘摇,将诸多九境尽数笼罩。
芦苇荡中,倏地有气浪弛掠而过,惹得芦苇纷纷往两侧弯曲腰杆,难以再直起。
破空之声接连响彻,雨珠被一粒粒的撞碎成迷蒙水汽。
虽然九境强者被第六山主拦阻,但是还有不少八境和七境的修行者赶赴追逐而至。
当他们感到了军营中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血腥尚未散去。
元蒙帝国三百甲,分崩离析,皆是被屠戮一空。
鲜血交织,蜿蜒流淌,近乎成了小河一般。
两位八境修行者,阴沉着脸一步一步走过尸体群。
最后,止步在了一具双腿跪在地上的无头尸体前,那无头尸体不是别人,正是这支三百人驻扎小队的统领。
一位锻体踏足观气海境界的六境修行者。
“背着一个失去修为的累赘,以五境修为破军三百甲,还越境杀死了一位六境……”
哪怕是那两位八境修行者,亦是感觉心头沉凝。
就算换了他们在五境的时候,根本做不到如此。
百人成军,三百甲所形成的军势,所带动起的军阵,在一位六境统领的带领下,完全不弱于一位七境修行者的战力。
可是,那安乐……背着累赘不说,还直接破了三百甲。
诸多修行者互相对视,眼眸中俱是有着深深的震撼,忽然,他们纷纷掠动身躯,落在了江畔。
可以看到那湍急汹涌的江上,有一叶小舟,破开了不断拍打来的巨浪,朝着江对岸驶去。
在那小舟上,他们看到了一位拄剑的白衣,白衣染血,迎着江风,平静的看着他们。
少年头顶上空,有白色气机所化的天龙在盘踞着,嘶吼着。
元蒙帝国的诸多强者沉默,那两位八境修行者面色冷寂,甚至产生一股踏浪追逐过去,擒拿那白衣少年的冲动。
但是,理智还是很快战胜了这份冲动。
“罢了,这样的天才保不准有我们都捉摸不透的底牌,顶着沧浪江中的大恶去追杀,万一被坑杀了就好笑。”
“天才还是应该由我们帝国猎鹰榜的天才们去猎杀,铁烈、窝台、图真、伯奇这些猎鹰榜前列的天才,应该会很期待猎杀此人。”
猎鹰榜,那是元蒙帝国在草原上驰骋的时候,便一直高挂的榜单。
三十岁以下的天才,俱数上榜,而如今随着元蒙皇帝炼化中土龙脉,龙脉的力量和元蒙帝国的国运,反哺这些天才,据说猎鹰榜第一的天骄,修为都已然踏足了双七境,哪怕比起一些老一辈修行者都丝毫不弱。
也是元蒙帝国修行者们,逐渐看不起大赵、西梁和大理国的原因。
在天才继承方面,大赵、西梁和大理三国加起来,都不足元蒙帝国。
“往昔我们元蒙帝国的天才们没有资格争圣山山主之位,可如今不一样了,随着陛下炼化中土龙脉,如今圣山第七山将开,我们元蒙帝国的猎鹰榜天才们,也终于有机会去争一争这第七山山主之位。”
“圣山也将要被我们所征服!”
……
……
江水拍打着舟船,雨水则是打在舟船的檐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这艘不算很大的舟船,是从那营帐中寻到的唯一一艘船。
在杀死了那六境的统领之后,安乐顺势便寻到了,直接扛起这艘船进入沧浪江中。
有了船过江才会容易些,除非是九境强者,可以无视江底恐怖的大恶,轻轻松松踏浪而过。
赵黄庭先前北上过江,就踩一柄射牛斗,直接破浪而过。
带着安乐,速度都极快。
那时候,赵黄庭燃起了涅槃,修为攀升到极致,几乎踏足十境,自然过江轻轻松松。
可如今渡江南下,却想要像那般潇洒,就难以做到了。
舟船在身下,隔绝了沧浪江带来的压迫和吸力,让安乐难得陷入了放松之中。
赵黄庭坐在船舱内,望着一望无际奔腾不休的江流,望着拍打在船板上,飞溅到甲板上的江水,眼眸中带上几许畅快。
他看着拄剑伫立在甲板上染血的白衣,面容上不禁柔和许多。
远处,气血狼烟汹涌,有恐怖的强者在交锋,哪怕隔着很远,都能聆听到江风中裹挟着的飘荡的战鼓擂动声。
“那是叶龙升、种师极他们挑起战争,为你打掩护,防止元蒙帝国的水师来抓捕你。”
赵黄庭轻声说道。
安乐点了点头,倒是也都猜到了。
否则的话,在此地气血狼烟升起的时候,元蒙帝国驻扎的强者应该都赶赴而来。
而之所以没有过来,自然是被牵制住。
叶龙升应该是提前知道了他的位置,兴许是有第六山主在暗中传讯的缘故,战场都并未曾波及此地。
安乐知道,这一次能够顺利南归,根本原因还是诸多顶级强者的出手相助。
第六山主牵制住了从元蒙大都赶赴来的诸多九境,叶龙升,种师极等绝世武将悍然发难,亦是牵制主元蒙一方的军中强者。
方是让他能够轻松入江。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元蒙皇帝未曾杀你的缘故,使得元蒙帝国的那些强者,先入为主的追随着元蒙皇帝的意志,甚至认为,像你这样的天才,留给元蒙猎鹰榜上的天才来杀,才是更有意义的事。”
赵黄庭笑道。
“猎鹰榜?”
安乐身上气血蒸腾,让雨水与江水纷纷蒸为水汽。
他踏步进入了船舱之内,疑惑看向了赵黄庭。
“像是大理有星辰榜,西梁有地杀榜,大赵有小圣榜一样……元蒙对三十岁以下的天才同样有划分,元蒙猎鹰榜便是,不过,这些年元蒙帝国的天才得中土龙脉以及元蒙愈发磅礴的国运反哺,修为和天赋是越来越强了。”
赵黄庭声音低微,亦是带着几分感慨。
安乐点了点头,倒是并未太过在意。
小圣榜他都尚未登顶,这猎鹰榜自然没有太多兴趣去关注。
“你应该很快会遇到了,第七山即将开山,猎鹰榜的天才们不会少……”
赵黄庭喘了口气,轻声道。
安乐笑了笑,盘坐在船舱内给赵黄庭渡了一缕先天灵气,驱散寒意的同时,让赵黄庭维持住精气神。
船舱内很快沉默了下来。
赵黄庭倚靠着船舱,闭目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安乐则是吐出一口浊气,开始整理岁月气。
刚刚面对元蒙军营三百甲,安乐在开战前先提取了一波岁月气,得岁月气三十缕。
可惜,没有流金岁月气。
倒是三日前,从元蒙皇帝身上搞来了一缕流金岁月气,到现在安乐都未曾观摩。
因为担心观摩流金岁月气,惹来波动,会被元蒙帝国的九境强者所捕捉踪迹。
但是现在身处沧浪江上,安乐倒是放松了心神。
开始观摩那缕从元蒙皇帝身上汲取到的流金岁月气。
不过,很快,他便睁开了眼,眉头微微蹙起。
……
……
小舟破浪而行。
因为下了大雨的缘故,江上的浓雾越来越浓郁,越来越稠密。
忽而,笼罩江上的浓雾之中有一道又一道黑影扭曲着出现,却见有一艘又一艘船头镌刻着狰狞恶鬼,宛若地狱黄泉中驰骋而出的舟船,破开浓雾,破开江浪。
带着鬼哭与浓郁的血气。
飞速朝着安乐所在的小舟,缓缓靠近!
为首的一艘恶鬼舟船上,童貂寺浑身裹在黑袍中,双手藏于袖兜内。
眯着眼,盯着那艘在江中浮沉的小舟,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