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芒的第一任弓箭手帕蒂森·穆罗,就是被艾欧雷亚杀掉的,战场上的拼杀谁死谁活都很正常,但艾欧雷亚是在夜芒和魔人战斗时插进来的,在此之前,他们双方的关系是陌生人,此事之后,成了敌人。
这是艾欧雷亚点燃的导火索,其恶果,也自然该由他自己来承担。
艾欧雷亚也拿起了弓:“抱歉,我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或被你们杀掉泄愤,我必须保护我的母亲,在这件事情做完之前,我都不能去死,如果你执意在这里杀掉我,就算不敌,我也会奋力抵抗。”
两个弓手在近距离拉着弓相互对峙,但是,那拉开弦的手指却都握得紧紧的,谁都没有将这一箭射出去的打算。
几分钟后,艾尔汀拉才说:“你要知道,我对你并没有任何好感。”
“当然,我有自知之明。”艾欧雷亚供认不讳。
“就当是看在尤妮可的面子上,只有这次,我可以让你走,但你要记住,你杀害过我的同伴的事,这件事永远没完!”
艾欧雷亚放下了弓,道了一声谢,转身准备离开。
“你的同伴怎么办?”艾尔汀拉突然问道。
艾欧雷亚身子一颤,他带来的那些精灵虽然都身经百战,但对上夜芒的话,显然连塞牙缝都不够看,自己脱离了战圈,但他们多半已经……
“是我害了他们。”浓重的一声叹息,道尽了他的无奈与痛苦,要不是为了拯救他的母亲,这些族人也就不会卷入这样没有意义的战争中了。
“我看出了他们并没有敌意,所以我的箭并没有致命,但和我的同伴战斗的其他精灵,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如果有俘虏,你希望我们怎么处理?”
“就说我已经被你杀了,这样他们就能解脱了,红树林拒绝的只有我这个首领,他们领过惩罚之后依旧可以重归宁静,放心,他们不会因此怨恨你的,没有人愿意和你们作对,包括我自己,他们把死在你们手中视作最佳的解脱方法,所以他们绝不会怨恨你们的。”
“嗯,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最后最给你一句忠告,艾欧雷亚,绝对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或许下一次,你就会死,那样你想保护女王的愿望就会彻底落空!”
艾欧雷亚沉默了一下,转身快步离开。
这个短暂的小战场就这么结束了,艾尔汀拉顺着来路快速奔回。
在主战场上,情势已经豁然开朗了,一群魔将被由罗一个人彻底打崩了,到现在,活着的只剩两个,那个二级魔将依旧顽强地活着。
精灵部队全军覆没,就算艾尔汀拉再怎么避过了他们的要害,就算托尔再舍不得下杀手,但战争哪有不死人的?最终也就只有四个精灵还活着。
人类刺客那边的战斗已经彻底归于平静,只剩三名刺客尚在顽抗,而刺客首领,被卡迪亚拖住后就再也没甩开过,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先要打败卡迪亚才行。
可是,双方从战斗一开始就战在一起,直到现在也没有分出胜负,考虑到刺客首领有伤在身,可以得知他的实力是要强于卡迪亚的。
另一边的魔将发出了一声咆哮,在对由罗发动了一次佯攻后,连自己的武器也丢过去拖延时间,然后转身狂奔,跑到了不远处的座狼跟前,爬上去之后猛拍座狼屁股,一骑绝尘,逃之夭夭。
事已至此,战场中还在战斗的只剩下了几名刺客。
身手敏捷的他们都擅长游走作战,所以很能拖时间,不过也到此为止了,若夜芒的其他人都加入战团,他们会在瞬间被吃得渣都不剩。
“首领,快走!我们坚信你的理念是正确的,就算只有你一个人,也一定能继续下去的!”一名刺客突然大吼出声。
刺客首领动作一滞,然后毅然转身,飞奔逃离。
卡迪亚正待追击,忽然一名刺客将匕首了过来。
她不得不闪身避开,但是,紧接着刺客也扑了过来,彻底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名刺客已经没了武器,但是,所有职业者中,唯有刺客,即便手中无兵刃,也不要以为他已经空手了,或许,在他的身上各个你想象不到的部位,还隐藏着数十把武器!
卡迪亚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对敌人掉以轻心,她在心中模拟了好几种敌人可能发动的攻击类型,然后已经用身体记住了自己该做出的动作。可以说,不管这个刺客发动怎样的攻击,他都死定了。
但是,结果没变,而过程却让卡迪亚动容。
她的匕首直直刺入了刺客的胸口,而那刺客却在中招之后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卡迪亚抱在了怀中。
这是不想让我去追他们的首领吗?卡迪亚心中了然。
然而,这名刺客却在生命弥留之际说出了让卡迪亚神魂剧颤的话——
“你走出黑暗了吧……看得出来,有可以和你相互依靠的人存在啊,被黑暗浸透的刺客是不会有朋友和同伴的,你和我们不一样了……既然走出去了就永远也不要回来,就算是我们,也是非常渴望光明的,不要被某些事情蒙蔽了你的心,你的价值,只有在光明的世界能体现出来……一定有个伟大的人从黑暗中拯救了你,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都要为他活着啊,卡迪亚……”
或许,这句话只是这名刺客临死前的感慨,但前提是,他最后没有叫出那个名字。
卡迪亚的瞳孔在颤动,她甚至忘记了怎么呼吸,剧烈起伏的胸口,粗重的喘息,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惨白,当这名刺客的尸体滑落到地上时,她依旧恍若未知!
她的灵魂,被自己封闭到了一个与肉体隔绝的空间中,除了无尽的黑暗,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一个声音一直在这里响起,不曾停歇——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些刺客到底是什么人?那个刺客首领到底是什么人?”
“该死的,不会的,不会是他们,绝不会是他们!”
声音如魔咒,她在自我质问中,快要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