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兵离开后,艾尔汀拉也跟着离开了,其实他还想多带点箭的,但两只手抓不了那么多的箭筒。
按照记下来的线路,他用了不到三分钟就来到了小白马身边,那伙将他带来这里的强盗似乎不在,正方便了他。
将长弓和箭筒挂在马背上,他自己背了一筒,准备翻身上马,那伙强盗出现了。
不是因为发现了他而过了的,看他们狼狈的样子,不难猜出是在和魔人的战斗中吃了大亏,而被迫退下来的。
“迈斯特那个老家伙简直是个藏头露尾的乌龟!自己躲在家里派手下一个接一个送命,还想要我们这些人帮忙保护镇子,真是不知所谓!当镇长不是当得很舒服自在嘛,平日里高高在上,现在好了,很多人都逃掉了,让那老家伙在魔人面前耍威风去吧,我们不奉陪了!”
“老大说得对,我们也离开这里!世界这么大,去哪里都能发展,森海深处还有很多小镇,听说还有其他种族的美女,随便抓几个卖钱也比窝在这里强!”
“咦,什么人?”
艾尔汀拉被发现了,不过有披风掩护,兜帽遮住了半个脸,在这些人眼里,把他当成偷马的小孩了。
艾尔汀拉没有转身,他轻轻地摸着马脖子,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我依旧对善恶好坏没有明确的判断区分,所以,我就凭直觉自作主张地收掉你们的性命了,如果做错了的话,请你们多多包涵。”
然后,猛地转身,身子如离弦之箭般飞出,在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然来到了他们身前,双匕挥舞,三人立马捂着脖颈倒地,剩下的两人头皮发麻,心中惊惧,连忙挥剑反击。
匕首带着血光划过,一人惨叫一声,手腕几乎被斩掉了,不过马上他就叫不出声了,另一把匕首在他因为剧痛而放弃了舞剑时突破了他的防御,钻入了他的心口,捅穿了心脏。
巴隆两腿直打哆嗦,他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好多的“小孩”,一边退一边说:“小英雄,别这样,那匹马你牵走就是,还有我们的宿舍,里面有几百个金币,全都送给你了,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
艾尔汀拉的身影消失了。
巴隆以为对方放过自己了,刚准备松一口气,结果膝弯处猛地传来剧痛,他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艾尔汀拉从他的身后走出,向前走出几步,连头都没有回,反握匕首朝身后一刺,然后抽回,放入了绑在大腿上的匕首鞘中。
巴隆捂着眼睛发出了鬼哭狼嚎的惨叫,原来艾尔汀拉的最后一击,刺中了他的眼睛。
惨叫声没有持续多久,他在挣扎了一会儿后,没了动静。
艾尔汀拉心中没有波动,他骑上小白马,淡淡地瞥了一眼巴隆的尸体,策马走了远方。
他分不清善恶好坏,也无法区别残忍与仁慈,他会慢慢学习这些的,不过他敢肯定——
就算自己学会了这些,对于这群渣滓,他的处理手段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止他们几个,这个小镇上的所有人,都不该再继续潇洒地活着!
从卫兵手里夺来了一个火把,点燃了镇内最豪华的木屋群,然后离开了这里。
逃亡的人不少,小镇两千多匪徒竟然被三百魔人吓得弃镇逃跑,人类的勇气早在十年前就彻底丢掉了。
镇长家被烧,迈斯特再也坐不住了,带着已经准备好的家财,和几名得力属下,混在队伍中一起逃跑,还在镇口战斗的卫兵被彻底遗弃了。
不过,他没机会出镇了,在他刚刚踏出镇口的那一瞬,一根飞矢破空而过,钻入了他的喉咙,将他从马背上带走,钉在了一座木屋的墙壁上。
场面轰然大乱,远处阴影中,艾尔汀拉放下了弓,策马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无法清除全部的毒瘤,所以就只好挑带头的下手了,这也是无奈,他的任务并不是清理垃圾,而是赶往某个地方,那里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不过有个非常显眼的标志建筑——一根百米高的镂刻了无数魔纹的巨大黑柱!
艾尔汀拉不知道,其实他的目的地和夜芒是一样的,不过当时双方都认为自己的目的地是绝对隐秘的,所以就没有告诉对方,导致了原本可以成为同伴的他们分成了两队,而且,可能再也无相见之日了。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魔人和卫兵的战斗不用想也知道魔人赢了,不过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俘虏的人类够他们玩一段时间,而且人类镇子里有很多食物,武器以及被这些强盗们私藏起来的女人,若艾尔汀拉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下场肯定会很悲惨的。
黑夜不属于人类,就算逃离了魔人的追捕,这些人也不一定能在森海的夜晚中存活下来。
艾尔汀拉在出了镇后就朝着自己的目标点直线前进,刚开始还有慌不择路的人和他同一个方向,不过不出半个小时,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远处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在警示着森林中的所有人类:你们,并没有安全!
不过,这一切和艾尔汀拉没什么关系了。
黑夜对他来说和白天没什么两样,特殊的体质让他不用害怕被猛兽袭击,虽然还能坚持,不过他还是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爬到了树干上准备休息一会儿。
小白马不会有事的,因为他会在出事之前醒来,他的敏锐度不在夜猫之下。
他睡着了,仿佛连存在都消失了一般,一条花蛇从他身上爬过,吐着信子,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他似的,爬向了大树的更高处。
他做了一个梦,依旧是那一个梦,在无尽的水中,仿佛失重一般漂浮着,够不到水面,也够不到水底。水中只有他一个人,孤独、无助,如被世界抛弃。
忽然,右手心出现了一个黑点,那黑点中放射出了无数根黑线,顺着他的手臂向上,击碎了他的心脏。
口中吐出的气泡,成了他在这个世界看到的最后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