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平生在世是多么受人尊敬的神鸟,此时此刻竟然……竟然被当做家禽来对待,李昭昭当街买了一个硕大的鸡笼,提在手中还都囔着什么。
心中油然而起的悲愤交加让颜里把头扎进了羽毛中,不想睁眼看着这屈辱的一幕。
“姐姐,他的羽毛好漂亮啊……”赵吱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对颜里上等神鸟的羽毛露出了痴迷的目光。
正装死的颜里身子一颤,一只小手从鸡笼的木架子外伸进来摸着他的尾羽毛,爱不释手。他低鸣了一声想要吓一吓这个勉强够到鸡屁股的小孩,赵吱吱不被吓到反而十分的兴奋:
“……啊,你是喜欢我,是吗?”
一种无力感包围着颜里,他重目的眼睛简直要翻白眼翻到了天上。
隔着木笼子,李昭昭弾了一下,恐吓道:“老实呆着。”
说笑着两人就又回到了宅子,这座宅子并没有真正的家主,买宅子的钱是应李昭昭的强硬要求,李昭昭和修瑾平摊下来的。
谁也没有给宅子命名,就叫这里“宅子”。
宅子里的男主人皱着眉看着两人浑身脏兮兮的,手里来拎着一个鸡笼:“你们……这是?”
她把笼子放在地上,甩甩累的发酸的手:“路上捡来的一个鸟,吱吱说要养,这鸟好像是受伤了。”
她挠头:“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我们给你带了一下。”赵吱吱忙向修瑾哥哥展示她手中拿着的吃食。
“哥哥,你先吃饭吧。”
点点头,修瑾拿过小孩手中的饭,一手轻巧地拎起那只鸟笼子:“都进来吧。”
修瑾在凡间在把上神的威压都收了的,以防遇见道行和法力低微的小仙或者小妖会影响道他们。他一眼看到被这二人塞到笼子中的颜里就认出了这是神鸟重明。
没有任何声张,他径直把笼子拎进了自己的书房,锁好门就去与李昭昭他们去了用饭的大厅。这只重明鸟是受了伤的变回了原型,他不担心它会自己逃走。
吃着饭听李昭昭讲着怎么遇见的这只“肥鸟”,他时而附和一两声,低下的头眼眸中有着不明的神色。
当今世上神鸟并不多见,重明鸟是驱狼逐虎,降妖除魔,和天界的关系一直很好,一直都是世世代代栖居在西天佛祖的近处,与佛界是多年的邻居。从凡间看见一只重明鸟真是十分稀奇,修瑾不敢妄下论断,索性就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把它当做一个凡类鸟,不打草惊蛇。
这边的颜里心中碎碎念,一万遍脏话在心里滚了无数遍。
这就是帮李蒙那个完蛋玩意的下场,他一代神鸟的威风就折损于此了,呜呼哀哉!
刚才他在笼子中听着那个男人的声音隐隐耳熟,面庞却有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颜里心中十分的罕闷,难道是天庭上的人?
饭罢之后,李昭昭就要去替班冯捕快,赵吱吱不敢自己一个人对着冷冰冰的修瑾,也提出了要回家,临走前对着书房那个露出一丝丝鸟笼门缝依依不舍。
修瑾对着鸟笼面露深沉,沉声道:“你是何物?”
颜里鸟躯一震,头缓缓抬头看向这个公子模样的人,心下骇然。他是怎么认出他来的,不对不对,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只不过他身上有一股天成的威压,它化为原形能细微的感受到。
“咕咕咕咕呀呀呀呀……”
瞥他一眼中,颜里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的嫌弃看不起,他差点就坐不住要扑扇翅膀,听到他又说:
“原来是个傻子,还不会说话。”
看着他走远的身影,颜里气得把笼子晃荡的叮当响来发泄心中的不满愤愤。
这几日日子都是十分甜美的,赵吱吱家有了李昭昭的接济,赵爷爷的病也有了好转,咳嗽减轻了不少,就连多年疼得下不了床,也可以拄着拐棍到院子中晒晒太阳。
赵吱吱对昭昭更加信服,一嘴一个姐姐,亲的不得了,这时两人就在衙门中,李昭昭一本正经的拿出买的一本识字书,心中倍感亲切。
“我那时也是不识字,后来要学武功,还是修瑾亲手教的我,第一本书就是这种白皮的小书。”
仰望看着李昭昭,她眼中对修瑾的佩服更甚:“这么多字,姐姐都认得了?那修瑾哥哥是不是更厉害……”
“是呀,你以后又不会的地方就可以问他,你学的多了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我也学的不精,你可莫要学我,”她给吱吱规划着未来的生活,“你跟着修瑾好好学,将来也可以去考取功名当官挣大钱……”
她继续鼓励小孩:“说不定到时候我老了当不了捕快,就要靠你来救济我啦。”
把赵吱吱安顿好,李昭昭就与冯捕快出门去抓逃犯了。
这个逃犯,并不是山阴县本地人,名唤魏三株,原来是叫“魏三猪”的乡村贱名儿,后来与县城中一家张姓结亲,做了上门女婿,又好吃懒做,张家岳父母去世之后张家只剩下小两口,这魏三株就露出了本性,吃喝玩乐不务正业,整日在街上和一些混混称兄道弟打得火热,小偷小摸不断,没少被衙门的捕快们抓进牢狱中。
许是进牢狱已经是家常便饭,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了,看见捕快来抓偶尔还会嬉皮笑脸的贫嘴。
这次抓他,是他强占了一家的黄花闺女,污了人家的清白逃之夭夭,那女儿家是个烈性的,没有一哭二闹去寻死,而是一纸诉状将魏三株告了,声称一定要抓到这个畜生。依照当今的法律,小偷小摸尚且可以在牢狱有钱能赎回来,强占良家妇女的一定是会被砍头。这魏三株精虫上脑犯下如此大错,清醒之后赶紧屁滚尿流的逃了,只留下张府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妻子面对衙门的人的审问。
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骂这魏三株可真不是个人,不干人事,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想让她把他按在地上使劲踹他几脚先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