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萧瑟,深秋的天气说变就变,早上还是晴空万里,傍晚已经乌云密布。
电闪雷鸣间,让整个空间都显得压抑。
大乾皇城西郊外的城皇庙旁。
一个年约五旬的老和尚,盘坐在一座宽约两米,高三米的六角石塔前,敲着木鱼,念诵着经文。
六角石塔形如舍利塔,其底部有一个灶口。
此刻,有两个年约二十岁上下,穿着粗布麻衣,面容猥琐的泼皮,正不断往灶口内添加材火。
两人一面添,一面念念有词。
其中一个泼皮面色阴冷,唇齿外翻,眼珠深陷眼窝,双侧脸颊凸起。
他似笑非笑的说道:“苏哥儿,你也别怪两位哥哥狠心,这世道本是这样,你就安心的走吧。”
另外一个泼皮面容周正,皮肤还算白皙,除了身材略显干瘦,居然有一些人模狗样。
他也轻声的叹道:“是啊,胳膊拧不过大腿,西城的王公子能看上你姐姐,那是她的福分。”
“这几年,她忍辱负重,辛苦拉扯你长大,你好不容易即将束发,又何必跟王公子过不去呢。”
“你们这些黑户,跟王公子作对,打残都是轻的,这下打死了,也怨不得别人。”
“你安心投胎,下辈子,选个富裕家庭,好好的过日子。”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没一会,就用木材把灶口填满。
“轰隆!~”
一个闷雷响彻低空,将原本低沉的天空,划开一道裂缝。
闪出一道亮光。
“啊!~”
电闪雷鸣的瞬间。
面色阴冷的泼皮,抬头看向石塔,在石塔第三层的石窗内,看到一个满脸是血。
披头散发,面容呆滞,眼珠子一动不动的恐怖头颅,正死死的盯着他。
他惊叫一声,扔掉手中的木材,往后倒去,手脚并用,屁滚尿流往后蹬了几步。
远离了石塔。
来到盘坐着的老和尚身边,哆嗦着伸出一只手指,指向石塔的窗口。
颤声道:“有..有鬼!”
雷闪过后,四周暗了下来,石塔内更是一片黝黑。
再看过去,什么都看不到。
面容周正的泼皮,见面色阴冷的泼皮,突然被吓成这样,也觉得浑身一冷,后退了几步。
厉声道:“黄狗子,你发什么疯?”
面色阴冷的泼皮浑身哆嗦,手指依旧指着石窗,嘴里喃喃的说着:“有..有鬼..”
“轰隆!~”
又是一声闷雷响起,空间又亮了一瞬。
面容周正的泼皮,也看到了石窗内的头颅。
这次闪现的头颅更恐怖,他除了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眼珠子一动不动外。
它居然还诡异的笑了,露出了满口鲜血的牙齿,而且它还咬着半只手掌。
那阴恻恻咀嚼手掌的模样,让两个平日里作恶多端的泼皮,亡魂大冒。
“啊!~”
两人同时惊叫一声,手脚并用,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有鬼啊!~鬼吃人了!~”
见两个泼皮被吓跑,过了许久,石塔内才响起身子跌落的声音。
石塔外的老和尚不为所动,继续念诵着经文。
过了许久,等四周寂静无声。
念完经文。
老和尚才起身,来到石塔一侧,打开一个石门。
在石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一个年约十一二岁,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少年,滚了出来。
少年身形干瘦,同样身穿麻布衣。
他滚出石门后,仰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用一只完好的眼珠子看着老和尚,剧烈的喘着气。
“轰隆!~”
又是一声闷雷响起,亮光将石塔的内部照耀了一瞬。
只见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具尸体,都是年不过十一二岁的少男少女。
有些面容可怖,有些手脚被拧成麻花,有些肠穿肚烂,底层的尸体,似乎已经化出了一些尸水。
显然已经死了不短的时间。
老和尚双手合十,诵了一声:“阿弥陀佛”后,把石门关上。
隔绝了难闻的气味。
他也不理会滚出的少年,来到灶口,用火石将干草引燃,扔到木材上。
过了片刻。
在“霹雳吧啦”的声音中,木材逐渐燃起大火。
没过一会,石塔内火光冲天。
周围开始弥漫着一种,恶臭中带着烤肉烧湖的味道。
苏灿躺在冰冷的石板上许久,将脑子里纷乱的记忆接收完毕。
他终于可以微微坐起来。
距离不到半米的石门,传来了丝丝的热气,让他的身子暖了一些,但是他的内心冰凉无比。
他差点再次被烧死!
后脑勺隐隐作痛,胸前也是疼痛难忍,加上脑海中纷乱的记忆交织在一起。
让他明白一个事实。
他穿越了!
魂穿到一个名叫大乾王朝的世界。
前世,他是一个医学院毕业的学生,曾励志毕业后,做一个病人爱戴的医生。
为了有一个强健的体魄,以适应手术室高强度的工作。
他从初中开始,就经常锻炼身体,十年如一日。
后来,没能进入医院工作。
从商做了小老板。
穿越前,他在郊外考察一个项目。
看到一处老宅燃起大火,他二话没说,直奔老宅。
在老宅内,他救出两个行动不便的孤寡老人,又背出老人瘫痪的孙女。
在老人的央求中,他返回主卧拿一个古朴的木盒时,被一根跌落的木梁砸到后脑。
醒来后,已经在满是恶臭的石塔内。
在接收了已故少年的记忆后。
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前身是犯官的儿子,也叫苏灿。
四年前,他父亲用狸猫换太子的策略,用贴身丫鬟秋菊的弟弟,与他做了交换。
让他逃过了发配边疆的命运!
至此,他与贴身丫鬟秋菊相依为命,生活在西城的贫民窟。
开始时,还有些积蓄,日子还过得去。
加上秋菊懂女红,捡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还能艰难度日。
三年前的初夏,秋菊刚束发,一次出门交活时,被西城王屠户的儿子王有财看上。
之后,他就三番两次上门骚扰,想纳她为妾。
秋菊抵死不从。
那年的初秋,王有财带着两个泼皮,冲进姐弟两租住的小院,当着苏灿的面。
抢走秋菊!
在三人的狞笑中,九岁的苏灿数次被打倒在地,最后眼睁睁的看着,秋菊被王有财带走。
事后,王有财留下了一锭散碎银子。
他们称呼为“卖婢子的钱”!
已故的苏灿,在很多个夜晚,站在院子门前。
有时,一站,就是一夜。
在随后的三年里,再也没有秋菊的消息。
苏灿的生活,每况日下,去年,他甚至沦为了乞儿。
终日与乞丐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