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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是经贸委华婷婷打来的，告诉陶义一把手老大回来了。之所以提前回来，是他要参加市里一个重要政策研讨会，他就不参加培训班的结业考察了。老李头见到老大一来，就一头钻到他办公室去了，一呆就是一个多钟头，期间还隐约听见老大光火的声音。刚才办公室来通知，让她和几个上次吵架牵涉到的人下班后留下来，老大要亲自逐个谈话。婷婷的意思，陶义可否今晚就动身往回赶，明天主动找一下老大，不能让他只听老李头的一面之词。估计这两天就会对这件事下结论的。

看迹象似乎不太妙。老大是个急性子，就怕等不到他按时回沪，就已经把他给收拾了。可是眼下，瞧瞧韦喜这副熊样，他一走，“大背头”他们还不定就把他给逼疯了，眼看着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再说，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我陶义也有责任的。你不瞎起劲，将来他吃亏了，尤律师也会帮他的，说不定能挽回损失。你啊，就像慧丽说的“是狗改不了吃屎”。现在怎么弄呢？至少你得待到旅程全部结束，这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说到慧丽，他猛然记起，临出来前，慧丽跟他嘀咕过她有个小学同学听说也定居在维也纳，就是久没联络了，这次也就不去打扰人家了。是呵，如果联系得上的话，那请这个同学帮忙找个律师，肯定要比尤律师隔空求援，方便多了。不过，这要给慧丽知道了，说不定不帮忙，闹不好还会把自己一脚给蹬了呢。犯不着再添乱了。

陶义对婷婷说，没有改签的航班，要刮要砍听天由命了。你们都往我身上推，我有的是朋友，要口饭吃还不容易。你们小年轻不一样，要韬光养晦。婷婷啜泣着挂了电话。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刚才还特别明亮的天色似乎也暗得有点快。韦喜脸色惨白，垂着脑袋，不敢看他。陶义心里焦虑烦躁，脸上还是装作很平静，他担心韦喜经受不住压力，精神崩溃掉。

丽芬来电了，告诉道，她表侄女精神有点错乱了，再不报警，就要出人命了。

陶义脑门子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撒谎道，律师工作做通了，正在去银行的路上，再等半小时。务必帮帮忙。

再也不能犹豫了，陶义拨通了慧丽的手机。

到底没有看走眼，慧丽刀子嘴豆腐心，十分钟不到，她的同学露西亚（小名珍珍）就给他来了电话，十五分钟内她带着律师赶到。陶义连连道谢，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连忙把好消息告诉了韦喜，当然他隐瞒了阿娇什么精神错乱的胡扯。韦喜连连朝他拱手。

手机声又响了。这会是雪梅打来的，问他能否陪她再到韦喜那里去一次。陶义心里有点恼火，嗐，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转念一想，可也不能怪小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觉得陶义在犹豫，雪梅说中午她有件东西大概落在了韦喜的房间里。陶义尽量用和缓的语气说，好，我就在他房间里，你快点过来吧。

进了门，雪梅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径直走到床头柜前，探下身子，朝床底下张望，接着索性双膝着地，脸侧着贴近地面搜索着，然后抖抖索索地伸出手，从床头柜脚里侧捡到了一样东西。是一支口红形状的东西。雪梅一面拿出耳机插进这东西上的一个孔眼，一面说，中午来谈投资的事，我怕记不全，就带了这支录音笔，临走时竟落在了这里。

陶义的心“咯噔”了一下，两眼放光。

雪梅听着听着，脸上显出了莫可名状的神色。她颤抖着手，拉下耳麦，塞进陶义的耳朵。

一切都清清楚楚！

陶义一把抱住了雪梅，热泪涌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