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怪孙泉有这种想法。
在古代,吃海鱼可不像现在一样,又能红烧,又能清蒸的。
古人吃鱼的主要方式有脍;炙和腌渍三种。
而在宋朝以前,因为大部分朝代的政治中心都在北方,加上交通不便,所以脍和炙两种吃法只能在沿海地区小范围的流行,反而是味道较差的腌渍鱼得到了普及。
直到宋朝以后,人口开始南迁,这个时候,炊具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升级,各种去腥味的香料和左料也得到了广泛的使用,鱼的食用方法才逐渐的增加了起来。
所以,在唐朝,吃鱼的人很少,这也就是在长安西市,换成别的地方,几乎是买不到海鱼的。
完成交易之后,李轩继续前行,孙泉则是苦逼的扛着鱼跟在后面,既要负责掏钱,又得负责干活。
一会贤王殿下如果让我吃鱼,我该用什么方法拒绝他呢?孙泉心中不禁暗暗琢磨着。
皇宫,甘露殿。
“你是说,轩儿识破了你们的身份?”李世民略显诧异的看着面前,一身农夫打扮的侍卫问道。
“是的……刚刚出宫……不到一刻钟就被贤王殿下发现了……”董浩用略显尴尬的语气回答着。
作为当年秦王府的老兵,大大小小的仗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伪装跟随刺探情报的事情也算是家常便饭了。
但今天的董浩,却非常的郁闷,伪装跟踪贤王的任务才刚刚开始,自己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呢,居然就被发现了。
“你们怎可如此粗心大意?这么多人跟一个,居然还会被发现?”李世民略显不满的训斥道。
“陛下,董浩又不是跟您一天两天了,依臣妾看,事情没那么简单”一旁的长孙皇后开口劝慰道。
董浩感激的看了长孙皇后一眼后,开口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贤王殿下,好像早就发现了我们,而且……而且贤王殿下还说……”
李世民不耐烦的开口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贤王殿下说臣等的跟踪手段,着实粗陋了一些,说有机会可以让臣等见识见识什么叫侦查和跟踪……”说到最后,董浩满脸尽是羞愧之色。
自己的长项被一个跨界的医者给鄙视了,没办法不羞愧。
“那轩儿呢?他现在去哪了”李世民已经不想再关心董浩是如何被发现的了,当务之急还是把李轩找回来才是。
“贤王殿下带着孙将军一起去西市了”董浩如实回答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屏退了董浩之后,李世民又对长孙皇后说道:“看来这小子的确是不想回宫了,不过也好,在宫外做事也却是比在宫里方便些,观音婢,你去找个地方把他安顿下来吧”
长孙皇后无声的点了点后,起身便离开了。
长安,西市。
刚刚买完海鱼的李轩没走多远,就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被不远处的一家临街铺子给吸引住了。
铺子没有挂门头牌,李轩也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的,之所以认为它是铺子,首先是因为该铺子位于西市较为繁华的商铺群中,其次是因为这家铺子中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的。
很显然,这不仅仅是一家铺子,更是一家生意不错的铺子。
“阿泉,这家店铺是卖什么的?为何生意如此红火”李轩指店铺疑惑的向孙泉问道。
“哦,卖人的”孙泉看了看随口回答着。
“什么?卖人?这卖人不犯法吗?”李轩大为吃惊的反问道。
“人家买卖的是贱籍的奴婢,犯什么法?”孙泉理所当然的说道。
听到孙泉的解释,李轩才恍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这个铺子就是个奴隶交易所啊……看着不远处的铺子,李轩一时间竟然看的出神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李轩和孙泉身后。
“轩儿,上车”
马车内一女子的声音传出,声音温婉柔和,充满了暖意,在这凛冽的寒冬之中,竟然隐隐让人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母后,您来了”
上了车之后,李轩恭敬的给长孙皇后拜了一礼。
“嗯,高明已经被陛下禁足了,今日你便与母后一同回宫吧”长孙皇后直截了当的说道。
“宫里就不回去了,儿臣觉得,还是外面比较舒服”
见李轩一副郁郁寡欢,暗然神伤的模样,长孙皇后以为,李轩还是因为李承乾的事情难过,便叹了口气道:“母后知道,你因为高明的事情伤了心,
但母后还是希望你别太放在心上,毕竟高明心性还不够成熟,不管怎么说,你是他名义上的哥哥,
有些事,母后希望你能多担待他一些,刚刚太医署的人,还在甘露殿大闹了一番,还暗讽是母后指使高明去找的你”
说到最后,长孙皇后不禁苦笑了起来,千防万防,没想到最后被自己亲儿子坑了一波。
“母后多虑了,太子的行为虽然让儿臣有些生气,但也并未太过放在心上”李轩知道,自己刚刚的样子定是让长孙皇后误会了。
便急忙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回答了长孙皇后。
“既然如此,你转交给陛下的笔书是何用意?”长孙皇后认为,李轩的回答是在安慰自己,如果不是,又怎么会把笔书转交给李世民呢?
“儿臣只是低估了皇子们对皇位觊觎之心,太子才十三岁,就已经开始想着巩固太子之位了,其他皇子又当如何?
父皇尚且年轻力壮,太子便如此急切,儿臣只是不想被他们利用而已,父皇那么多子嗣,如若以后天天来找儿臣,岂不是烦死?”
“自古皇室就是如此,既要培养储君,又要防范储君……”长孙皇后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之色,皇室子嗣哪一个不想当皇帝?
“母后其实是希望儿臣帮太子的吧?”李轩一脸笑意的看着长孙皇后,突然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
长孙皇后微微一愣,她显然没有想到李轩会问出这个问题。
但最后还是颔首说道:“嗯,毕竟高明是太子,母后不希望陛下悲剧,在高明这一代重演”
李轩知道,长孙皇后口中的悲剧,指的就是玄武门之变。
对于长孙皇后的想法,李轩还是理解的,有哪个母亲又希望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呢?
“母后,不是儿臣帮谁,谁就会成为一个好皇帝,而是只有成为了好皇帝,才值得儿臣去帮,
儿臣帮父皇,是因为父皇是一代明君,如果太子以后也能成为一代明君,儿臣也会帮,
但,下一任皇帝到底是明君还是昏君,这还需要父皇来决断”
李轩的意思很明显,我不想参与皇子们的夺嫡之争当中。
谁当太子,和我没有关系,我不会帮李承乾,也不会帮其他皇子。
到底谁是储君,你们自己来决定,我李轩帮李世民是因为李世民足够优秀,值得我帮,如果下一任皇帝也很优秀,我该帮也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