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
白征皱着眉头,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目光变得有些迷惘起来。
“这……难道是我又想错了?”他低声喃喃道。
刚才他跑遍了周围,几乎将方圆几十里的天空,全部是覆盖在手中禁魔盘的影响范围里。
不是白征不去跑到更远的地方,而是他之前感受到了那被窥探感,对方只可能是在一定范围内窥探自己,要是再远的话,哪怕对方是元婴修士,都很难有能力准确地找见自己。
至于对方的境界更高,白征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要是更高层次的修士,被自己发现一次窥探就算了,自己之前可是连续三次察觉到了不对劲,对方怎么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所以白征手拿禁魔盘,在开始移动时,是完全有信心找出那个隐匿者的。
在他看来,对方大概率是家底较厚,身上有不少宝贵的符箓和其他各式各样的灵宝,靠着这些小手段,才瞒过了自己最开始的探查。
可事实上的结果,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天空中除了自己来回奔袭的身影,就再无别的动静了。
要知道对方若是正处于天空之上,并使用的是符箓这类的身外之物,来屏蔽气息,躲避自己的感应的话。
那刚才的平静,就不太可能出现。
于是只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
那便是对方根本不在天空之上,或者是对方根本不是用符箓隐藏身形的。
这样的话,那现在这事情就有一些难办了。
要知道如果对方是藏匿在地面,靠着一处密室,才躲过自己搜寻的话。
那这样的隐匿者,大概就是金丹境修士罢了。
白征有自信将他搜寻出来后,随手就解决掉。
而要是对方是靠着符箓和各种灵宝,才瞒过了自己的探查。
那类隐匿者,自己找出来后,估计还要小心一下他会有什么奇怪的宝物与手段,要解决那人,只怕还得费上一些心思。
只不顾如果那隐匿者不属于这两种类型当中的话,那白征觉得自己就要好好担心一下了。
不是说对方的手段有多高明,毕竟那人的探查能被自己感应到,以及那人没有出来找自己麻烦,就说明那人的实力大概率是不如自己的,至多是与自己差不多的境界。
可对方的思路却是高明的。
能让自己花了将近半个时辰,在一块方圆数十里的小山区域内找寻不出他的存在。
毫无疑问,对方一定是针对自己,有过专门的思考。
白征揉了揉下巴,轻叹了口气。
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这隐匿者不找也罢,反正道盟内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最多就是那几个人,要不就是他们派出大量元婴境修士来围剿自己,只要他们不怕被自己杀得肉痛就好了。
只不过现在自己并非是孑然一身。
他还得考虑求安和秦落,也得考虑这事会不会对清隐派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因此。
他断然是不能让这隐匿者安稳潜藏,悠然离开的。
只是话虽然是这么说的。
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存在一些困难。
白征默默立在空中,眯眼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寒风,再度陷入思考当中。
良久。
他将手中已经不再泛着红光的禁魔盘收好,然后微眯着的双眼睁开,原本目光中带有的一丝迷惘,此时换做了坚定。
既然自己坚信对方的存在,那自己就要努力证明出来,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求安和秦落的安全,他都不能在此时丧气。
更何况。
现在他已经排除了两种情况了,接着查下去,只会是更加接近真相。
或许,自己现在离那隐匿者已经很近了。
白征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他当然不止是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还是做了一些具体的思考的。
如果对方是存在于此地的话,没有是藏入密室,也没有借助外物,那么的话,此人一定是有些独到的手段。
白征对于隐匿之道的研究并不多。
作为剑修,他更喜欢堂堂正正地将对方击败,就算有时候使用计谋,像是这次潜入仙跳峡,可到了他出面战斗的时候,仍会选择将对手正面击败。
而隐匿之道,重在偷袭与潜藏,为的就是在对方不备的情况下,以弱胜强,或者是将对方快速击伤,以求之后顺利解决。
所以这是和白征修的道相反,他对这条道的了解,限于一些理论知识,以及很久之前,有一些走这条道的修士偷袭过自己。
只不过当时白征很轻松地解决掉了那些人,所以他完全没有感受到过这条道有什么过人之处。
而且到了后面,他修为更高了的时候,那些修这条道的修士,根本是不敢对自己出手。
直到现在,白征发现修这条隐匿之道的修士,可能在战斗上却是不如一只大鹅,但当他选择潜藏起来,不露头的时候,比在江边垂钓者的桶子里找出一条鱼还要困难。
但他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对付极佳的隐匿手段,最好的方式就是粗暴破解。
现在自己是能确定那人不在地面上,而空中能藏人的地方,接近于无。
自己只要将每个物体,全部去搜寻一遍就好了。
这个办法虽然笨,但在现在还算足够的时间里,其实已经是最好的方式了。
而且使用这一办法的好处,就是它不会留下任何盲区。
哪怕是原本自己存在的思维盲区,在这样粗暴的全部搜查下,同样会荡然无存。
制定这一计划时,白征以为它实施起来会十分困难。
但真当它实行起来后,白征才发现这方法多妙。
它虽然消耗的灵力和时间比较多,但好在使用它的话,不用动脑子啊!
他只需要将这块方圆几十里的大区域,划分为一块块的小区域,然后他便确保每个小区域内的所有东西,都被他仔仔细细地搜寻过,那么对方定然会暴露在自己眼前。
如果还不成的话,那恐怕就是对方隐匿能力实在高超,以及自己的命数如此了。
……
见着之前带着禁魔盘离开,跑去远处的白征再度返回,他手中更是已经变得空空如也,求安不由得都了都嘴。
他有些遗憾道:“看来白师叔这次用了禁魔盘,还是没有起到效果啊,我就奇了怪了,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啊,连符箓都不用,难道单靠自己的能力,就能瞒过白师叔?”
说到后面几句的时候,求安的语调都微微有些上扬,显然是一副难以相信的模样。
在他看来,白师叔的手段不说天下无二,怎么也能排到个顶尖行列吧。
可白师叔刚才已经使出了诸多手段,那隐匿者却仍未现身,显然那人暂时是技高一筹,在于白师叔的对决中,占据了一定的上风。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求安有些无奈,也有些接受不了。
秦落看出了求安的心思,并未多言,只是稍稍点了一句道:“敌在暗,我们在明,有些情况我们还是应该理解的。”
“也是。”求安叹了口气道,“对方是只要使用手段就好了,我们还得一个一个去猜对方使用的是什么手段,要是没有猜对的话,自然就是找不出来那人究竟在哪。
也不知道白师叔现在的心情怎么样,想来他作为搜寻的人,找不出来那隐匿者,应当是比我们更加烦躁郁闷。”
求安语气有些低沉,但说话的内容算不上太过消极,还是在持续输出对白师叔的信赖。
而秦落闻言,确实是有些开始担心白征的情绪。
不过下一秒,他便听到了白征的传音。
“小语,我刚才又排除了一种对方的隐匿手段,可我想着,要是再将对方的手段一种一种去排的话,那可能还是麻烦了些,所以我准备去将这片区域完全观测一遍。”
秦落昂起头来,望着对天空中任何一样东西都要接触的白征,微微颔首。
“这倒不至于,我看白前辈情绪挺好的。”轻笑一声,秦落侧过头去,“现在白前辈应该是准备全面探测,不放过这范围内的所有东西了。”
在目前的局面下,白征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而这个决定或许不是现在这一局面下最好的办法,但它一定是最稳妥的办法。
毕竟要是再使用各种手段去探测的话,或许使用的下一样手段就能探测出来那隐匿者的存在,或许再使用七八样手段,还是像刚才那样一无所获。
但全面搜查就不一样,所消耗的时间虽然更长,但是它能够确保对方只要存在于这片区域内,就一定能搜查到对方。
既然如此,秦落选择等待。
只要足够的时间,那他一定能等到白征将那隐匿者揪出来,然后一切便都会浮出水面。
求安听到秦落所说的那些,目光中虽然还是含有几分担心,但原本凝重的脸色转忧为喜,郑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选择相信白师叔好了。”
此时。
白征,是没有将天空中的任何东西漏过,无论肉眼能否观测得到,他全部都要探测一遍。
哪怕是随风而起的落叶飘进,白征都要去噼上一剑。
在这样细致的探查下,他相信自己给到那隐匿者的压力,会是相当足够。
小半个时辰后。
白征已经搜寻完了大半个仙跳峡的天空。
他搜寻的轨迹,大概是从东南朝着西北而去。
最开始的出发点,是他与道盟众修士的交战地点,也是白征认为道盟修士最可能潜藏的地点。
而西北方向,则是他沿途追击谢周过来的方向。
那边的话,他之前追击谢周,一路上都是神经紧绷,神识完全展开,要是说那样的情况下,还有修士能反应过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隐匿,白征是不太相信的。
但他虽然对于这点有自信,但并未放弃对那块区域的搜寻。
毕竟秦落之前的那句思维盲区,就是对他最好的提醒。
或许当时真要是漏过了什么,但是现在自己有自信没有任何纰漏,那反倒真会是错过了那隐匿者的藏身之地。
而现在已经把之前自己规划的疑点地区,搜寻完了七成。
接下来这三成地区,他反倒要更加提起一颗心来。
毕竟按照自己这个搜寻方式,对方要是就藏在此地,那么自己算得上是无限贴近对方了。
避免在自己找出他的踪迹前,对方狗急跳墙的暴起动手,白征觉得最好还是进行点防备,不去太靠近那些可疑的物体。
毕竟修行隐匿之道的那群修士,正面对拼的话,在自己眼里是废物,但是要论起偷袭时的心眼子,那是一个比一个多。
深吸一口气,白征用神识扫过剩下这片区域内的物品。
就算是一朵白云,他都没有打算放过。
心念真是这么想着,白征便正好是用神识扫过了一片云海。
他刚扫荡完毕,正打算前往下一片区域时,勐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而问题,就是出现在刚才他扫荡过的那片云海当中。
自己刚才神识扫过那一遍后,脑海中是有某些印象与神识扫查的结果出现了偏差,所以才是在脑中疯狂报警,让自己对那云海的情况要去引起重视。
白征自然不会忽视。
毕竟自己的神识都发现了问题。
那么定然是能够说明,自己面前这片云海里,绝对是有隐匿者的存在。
白征深吸一口气,不着痕迹地先朝边上区域移过去,避免打草惊蛇。
等保持了相当的距离后,他再使用一道传音符,给求安和秦落传过去了消息,让两人离自己现在的位置更远一些,避免被波及到。
毕竟这修行隐匿之道的修士,虽然战斗力不行,但要很能跑。
想抓到他,比起抓其他类型的修士,还是困难不少,万一这人突破自己的阻拦,疯狂逃窜,跑到求安和秦落那去,伤到了他们两人可不好。
得到秦落给了自己答复,白征神色平静,悠哉悠哉地在边上踱了几步,留给秦落他们足够的撤离时间。
接着,才到他准备动手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