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吊死鬼神经有问题啊。”王天信小声都囔。
王天诚则是拉着王天孝的手,“二哥,去我们屋里做饭吧,这外面太冷了,喊上嫂子一起。”
“对对对,我们屋里暖和。”
老五和老六年龄小,都还是单身,所以两个人暂时住在一个窑洞里。
“没事,这马上就要做好了,你们好好歇会,天信你好好学习,我还没看你的功课呢。”
“啥啥啥,我没听到。”一听到功课,王天信转身就跑,很快蹿进自己的窑洞里。
王天诚看看崖上的三哥,又看看面前的二哥,眉心泛起股澹澹的愁容,忧声道:“哥,你和三哥没……”
老五是前辈子唯一对王天孝自始至终都很好的人,那么大的官,还一直将王天孝接到大城市带他看病,给他买很多东西,每年都定期寄一些东西回来。
当然每次都少不了给钱。
包括后来王天孝的三个孩子上学,王天诚每次也都给钱,还专门拜托全国各地的战友和边防同事帮着照顾。
算是仁至义尽。
所以王天孝对王天诚是真正的亲近。
“没什么,过段时间我就搬出地坑院,过不到一起,大家就分开过,省的都看着不顺眼。”
“唉,都是兄弟们,也不知道怎么了。”
王天孝拍拍兄弟的肩膀,苦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也说不上谁错谁对,不过你可别跟老三和老四学,堂堂正正做个男子汉,才能无愧于心。”
王天诚认真地点点头。
几个兄弟里,除了大哥外,他就喜欢二哥,因为这两个哥哥心眼很正。三哥心眼太小,见利忘义,四哥呢,阴阳怪气,六弟游手好闲,他都不太喜欢,若不是亲兄弟,他估计懒得和这些人有任何牵扯。
“不过话说回来,心里要有股正气,但做人还是要懂得变通,”王天孝害怕自己的话对弟弟造成太多影响,又补充道:“该刚的时候就要刚,该柔的时候也要柔,刚柔并济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二哥,你懂得道理真多。”王天诚赞叹道。
王天孝愣了愣,笑笑。
他这是倚老卖老,将前世喜欢和晚辈讲道理的习惯不自觉带到弟弟身上。
仔细想根本没必要,这个弟弟只要不影响他,按照正常节奏,人家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人,哪像自己,典型的一个失败者。
“三嫂人呢,怎么没听到动静?”王天诚看着老三家门帘,小声问道。
“回娘家了,和老三吵了架。”
“哦,”王天诚无奈地摇摇头。
“不管她,你赶紧回去歇着,等晚上带你出去抓野兔。”
“真的?!”王天诚满脸惊喜。
王天孝笑道:“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
虽然看起来很成熟,但毕竟还是少年习性,谁能挡住兔子的召唤呢。
天快黑的时候,烟囱终于通了。
王天孝帮李雅丽烧好炕,让她好好休息,将家里唯一的衣柜搬开,从里面抽出把老土枪。
八十年代还没有收枪,山里很多人都靠山吃山,有打猎的习惯。
这把打铁砂的老土枪不是很好用,是山里一个去世的老猎人送给王天孝的。
老人没有娶妻生子,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山里生活一辈子,就以打猎为生,王天孝做护林员时对老人很照顾,两人很是投缘,不仅传授王天孝很多打猎知识,最后更是将这把心爱的老土枪也送给王天孝。
老土枪并不能填子弹,只可以装火药和铁砂,打兔子可以,要是使用得当,也能猎个狼和鹿,要是想和黑瞎子和野猪较量,那纯属送上门的干粮。
王天孝枪用的很不错,但他护林时都用的是56式的半自动步枪,就是用7.62毫米子弹的那款。
护林员这种职业相当危险,即使后来禁枪后,也依然保留部分使用枪的权力,只要有持枪证就可以。
尤其是早期的护林员,不仅要防备山里野兽袭击,更要对付那些盗窃木头和猎杀保护动物的盗窃犯。
那些家伙都是亡命之徒,若是没有防身装备,就无法和其对抗。
王天孝两个同事就在护林员的岗位上殉职,被盗窃者用枪打死了。
不过老猎人这把土枪就很简单了,杀伤力也不强,如果用的铁砂和火药小一些,甚至连兔子都打不死。
“你拿枪出来干啥,去山里嘛?”李雅丽坐在炕上在纳鞋底,看到王天孝掏出了土枪,好奇地问道。
李雅丽是会用枪的。
李雅丽虽然性子和善,但她却是个很厉害,且坚强的人。
还是集体公社的时候,她就是村里的女民兵,背着枪晚上值守公社的粮仓,有一次和另外个姑娘半夜执勤,刚好碰到人来偷粮食,对着大门就是几枪,惊得小偷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李雅丽还是公社的女篮队员,因为她身高一米七二,非常适合篮球。打篮球也可以挣工分,还能拿到额外的补助和粮票,油票。
相对而言,王天孝的过往其实算不上什么,泛乏可陈。
56半自动和突击步枪,李雅丽都会使用,她甚至还使用过两次56冲锋枪,所以看到王天孝将老土猎枪拿出来,并不意外。
“在山下转转,刚下过雪,看能搞点兔子和野鸡嘛。”
李雅丽掀开窗帘,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担心地说:“外面那么冷,天又黑,还是不要出去了吧。要是碰到个狼什么的怎么办,那些畜生雪后正饿着呢。”
王天孝笑笑,“这又啥怕,我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熊瞎子我都照打不误,别说那些细杆子狼不敢来找我,即使它们冒着胆子来送死,那就权当改善我们伙食了。”
“又开始吹牛了。”李雅丽温和地笑笑,没有继续阻拦,“那你一个人去吗?”
“我带上老五。”
“那行,和天诚一起还好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这么晚,你太辛苦了。”
“不碍事,你也看到这院子里的阵势,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那吊死鬼回了娘家,就凭她们娘家那些人,肯定还要起幺蛾子。所以我要赶紧搞点钱,我们分家另外过,不和他们打交道,免得彼此看着讨厌。”
听丈夫提及余小凤,李雅丽眼神里有了几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