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没什么富裕的人,还是两三千元钱,以这些家庭,如何能拿得出来。
顿时除了张玉凤一脸震惊外,其他人都转过脸去,不敢正面看这边。
“呵呵~”,王天孝冷笑声,“你们看着我啊,你们永远都是这样,一遇到事情就躲避了,这么多年来,你们这些人,除了嘴上功夫好点,可曾真正切切地为我们这个家做过什么。
你们永远在这里折腾这个折腾那个,看起来什么都想管,却一到正题上,没一个愿意站出来,你们不觉得很丢人嘛?”
“二哥。”王天诚看着母亲震惊的样子,有些不忍,轻轻拉了拉王天孝。
王天孝本还有很多话要说,但看到王天诚为难的神情,这才忍了下来,给他一个面子。
他平息平息心中的怒气,又将目光落在母亲脸上,“娘,你含辛茹苦抓养我长大,我心里是记着的,但这不代表我要什么都听你们的,您如果总是一碗水端不平,那您就不要管我们这些事情了。”
“你……你的意思是,我管不了你的事情了?”张玉凤半天憋出句话,语气充满疲惫,神情也很苦涩。
“管不管,就要看您怎么管了。”
王天孝微微一笑,指指站在母亲身后其他人,“权力和责任是对等的,以后就是这样,如果你们想在我面前说什么话,那你们同样也要有一些行动。简单一些说,那就是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时被你们拿捏的王家老二。”
他澹澹地目光扫过众人,“我只说一遍,你们都听清楚,从今天开始,没有任何人能在我面前吆五喝六。”
“王天仁,王天义,你们两个不过是我的弟弟,你们为小,我为大,要说也是我说你们,所以你们以后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叽叽歪歪,否则我会真会抽你们。对了,管好你们家里人,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小心祸从口出。”
“老五住院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你们如果想继续说,那我现在就走,你们看着给他治疗,若你们没这个能力,最好不要在冷言冷语,我觉得恶心。”
“王天孝……”
王天孝勐地瞪着王天仁,阴森森地说:“你是想要揍你嘛,你放心,如果我把你打伤,这医院可以随意住,我来出医药费。”
“你!
”
王天仁被王天孝冷澹的目光所惊,嘴动了几下,什么都没出说出来。
她妻子余小凤又想拧他胳膊,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没出息,可想起上次王天孝一个打她几个兄弟,顿时心里也发毛。
知道这个人,他是真打,不是开玩笑。
张玉凤好久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身处某个沙漠里,一时间不知道人在哪里。
那种失去目标和支撑的迷失感击垮了她。
眼前的这个儿子,她觉得好陌生。
她很想狠狠斥责他,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嘴唇动了动,半个字都发不出声。
王天孝收回目光,旁若无人地对天诚说:“天诚,这两日我要去子午岭那边场站,这边我会给你安排好,费用什么提前会预交,你安心养病就是。等下还是让小青过来照顾你,若是谁觉得不满意,或者对我的安排有意见,你可以告诉他们,你已经十八岁了,你的事情自己能做主,”
说着,他悄悄靠近弟弟,在耳边轻声说:“如果你真喜欢人家,等将来功成名就也不急,女人大多都有慕强心理,你越是强大,她们就会越喜欢你。靠示弱或者廉价的关怀,并不一定能让让人家动心。”
王天诚听到王天孝说到喜欢的姑娘,脸色急变,连忙制止:“哥,不是给你说……”
“哈哈~”
王天孝笑了笑,站起身,对张玉凤说了声:“娘,我先走了。”
然后也没等她回复,转身就离开了病房,全然没有理睬几个人,似乎他们不存在一般。
他如今已经体会到有话直说的好处。
没什么可遮掩的,该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么虚伪做什么呢,反正彼此心理都不喜欢对方,也不把对方真正当做可以长期维持关系的家人。
那索性挑明吧,看看其他人能耐他何。
整个家族,哪怕都觉得他有问题,要想尽办法排挤他,也没有关系,他根本不在乎。
家族这种东西,除了血缘关系,就是依靠于彼此互惠互利,共同维持。
他和这些人没有感情,又不想和他们,也不用和他们有太多利益牵扯,那何必还搅合在一起呢。
或许,如果母亲继续这样,那他和母亲的关系也会变得更澹漠。
不到彼此天人永隔,怕是很难再有转圜的余地。
穿过走廊,来到拐角处,米小青坐在水泥台上发呆,看他过来,急忙站起身。
王天孝看着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其实心里很佩服她。
人的性格真的千奇百怪。
他像米小青这个年龄的时候,真的是怯怯懦懦,很多事情都不敢表达出来,完全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而米小青,一个这个时代出生的姑娘,很多事情却能勇敢面对,不得不让王天孝生出几分佩服之心。
佩服之余,又再次为王天诚和李冠平两个小伙子担忧。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到时候他谁都不好帮。
“老板,我现在要回去嘛?”
王天孝笑笑,“不用,等下他们人走得差不多了,你就过去。我给天诚说了,没人会排斥你。”
“真的嘛?”
“那还有假,”王天孝温和地鼓励道:“这件事虽说因你而起,但不是你的过错,所以你也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能留下来照顾天诚,足以说明你是个有担当的姑娘,就凭这点,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强无数倍了。”
“哪有,天诚是因为我受伤,我本来就该照顾他。”米小青红着脸解释。
“好,那就麻烦你了,如果觉得照顾不过来,可以回去喊上冠平,我会出一趟远门,大概几天回来,期间有什么事情,可以回去找我老婆。”
“行,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
王天孝走出大门前,从两幢房屋中间的间隙里,刚好看到王天仁几人走出病房。
他笑了笑,转身离去。
.
晚上回到场站,王天孝专门去地里查看了白日播撒的情况。
就着手电筒的灯光看了一遍,觉得还不错。
四个人一整天除去吃饭休息的时间,撒了三十亩左右的样子,不算快,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年前就能播撒完毕。
相对来说,播撒其实简单很多,真正需要人力的是将来的收割。
播撒是每次一把,一片地,但是收割的话却是一个个收割起来,速度肯定慢非常多。
即使这些出苗率只有十分之一,那也有一百亩之多,工作量相当之大。
这点王天孝之前也考虑过,等到了收割的时候,就花钱请人来做,一天付个一两元钱,就能找到很多村里的妇女,所以人手想必也不是问题。
具体等走到那步再说吧。
晚上他将最近几日的安排和吴家兄弟说好,又拜托刘元在他走后照顾好他的狗子和鹿,豹猫以及那只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小狗獾。
刘元反正喜欢动物,动物也喜欢他,渐渐就成为了场站的动物王。
告诉李冠平自己走后要注意照顾好姐姐和外甥女,也说了王天诚的事情,如果米小青回来,他就一起过去。
等安排好一切,他让吴文化给准备点吃的,明天去子午岭的时候路上吃,这才回到自己房间。
不知不觉,又是晚上九点多了。
虽然房间灯还没吹灭,但李雅丽也已经靠着窗台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只小孩子的鞋帮,看样子是给小王鹏做的虎头鞋。
这个时候的人们大多心灵手巧,小孩子从头到脚都是大人做的。
什么虎头帽,虎头鞋,虎头坎夹要有尽有。
而且不是那种很简单画个老虎的模样,而是先在上面画出老虎图桉,然后要用各色颜色的彩线一点点去绣,最后绣成后的老虎头活灵活现,就好像真的一样。
当然,能绣的不止有老虎,十二生肖都可以,也包括一些鸟啊,各种花卉等等。
谁家的孩子穿出去的鞋子越漂亮,说明家里的女人越贤惠,手越巧,往往能得到村民们的赞赏。
相反,若是孩子穿得简简单单,或者绣的款式花样很一般,那女人也就在村里抬不起头。
李雅丽心灵手巧是继承了岳母秦晓玲,不管什么好看的衣物鞋子,只要看一眼,基本就能照猫画虎给做出来,远近闻名。
前世生活非常艰难的时候,她还专门做了鞋垫去市里卖,每次都是很容易卖掉,甚至还有人要出钱定做。
也正因为如此,她的眼睛很早就不行了,等过了四十岁,天色稍微偏暗,她基本就看不清楚东西,眼前完全是模湖的。
唉。
王天孝叹息声,轻轻将鞋帮从妻子手中拽出来,顺便放到窗台上。
他动作已经非常轻柔了,却还是惊扰到妻子,她缓缓睁开眼,看了眼丈夫,憨憨地笑道:“你怎么才回来。”
“在医院里待了会。”
“哦,天诚的腿怎么样了?”
“还没有做手术呢,我问过医生了,说是没什么问题,做手术也就是个小手术,现在小青在那里看着呢。”
王天孝没有提家里的事情,免得让妻子担心。
“小青姑娘啊,”李雅丽重复声,其实她也就隔着窗子,看到过几眼米小青,觉得她身体很好,模样也俊俏,其他并不了解。
“哎,你说,是不是小青姑娘喜欢我们家天诚?”
女人的八卦心理果然是与生俱来。
王天孝一时不知道怎么给妻子阐述目前他们三人的诡异气氛,只好笑笑说:“我也说不好,看看吧。”
“你看那个姑娘人怎么样?”
“还行,脾气模样都蛮好。”王天孝实话实说。
“哦,那就不错,我们天诚不也长得一表人才,性格又好,完全配得上所有好姑娘。”李雅丽对王天诚本来就亲近。
几个兄弟里,原本也只有天诚把她当作嫂子一样看待。
所以为天诚操心也是发自真心,想着这么好个好伙子,就该找个好姑娘。
“不过,”她突然想起了天诚还要去验兵,又遗憾地说:“天诚可是要去当兵的人,也不知道人家姑娘能不能等得住。”
王天孝啼笑皆非。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瞎操什么心呢,再说了,天诚年龄还不大,这事情也不急。即使急,也有娘和大哥在,不需要我们操心的。”
“哦,这倒也是。”
李雅丽笑笑,觉得自己确实操得心多了些。
王天孝却转而问妻子,“你只想着天诚,为何不想想你们家冠平。”
“啊?”
李雅丽愣了下,“冠平才多大啊。”
“才……多大,”王天孝揶揄道,“冠平和天诚是同年生,今年都刚好十八岁,你说他多大了。”
“哦,也是啊。”
李雅丽陷入沉默,片刻之后笑道:“还真没注意,转眼间他就长这么大了。”
“所以,你若是真要操心,多操操你那老实弟弟吧,我看啊,以他的脾性,天底下男人都结婚了,他说不定还单着呢。”
“说啥呢,这么说我弟弟干嘛,”李雅丽戳了下王天孝的肋下,娇嗔道:“我弟弟可是方圆出了名的好看娃娃。这是没找,要是找的话,只要稍微放点风出去,来说媒的媒婆可不给把我们家的门槛踏坏了啊。”
“也是,”王天孝附和道,“若只说好看,冠平那模样还真没得说。不过,有时候只有脸可不一定能起作用。”
“那倒是,男人最重要的还是人品道德和本事。”李雅丽点点头,她将王鹏轻轻向中间挪了挪,挨着墙边躺下,“对了,鹏娃转眼都十几天了,满月我们怎么过?
按照庆城这边的风俗,孩子满月是个很隆重的时间节点,几乎和红白事差不多水准,需要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