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能肯定,先前他所面对的滔天杀机是真实,但不知为何突然消失。
肖张一心想要自己性命,好不容易等到了书生境界跌落的这一刻,怎么会就此罢手。
那么结果很明显,是暗中的那位高手救了自己,莫非是大长老不成?
书生脱离了危险,但并不代表这场战斗就此结束,反而要面临敌人更强大的扑杀。
就当书生欲率先下手时,却看见肖张单手一挥,下令道:“撤。”
事已至此,羽林军布下的陷阱并没有成功,反而所有的人都陷入了苦战中。
这场战斗事实上是书生和肖张的战斗,但因为肖张的生命力和蟑螂一样顽强,硬生生拖住了书生最强大的一段时间。
就在肖张占据了上风时,他听见了一道传音,这让他心有不甘但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下达了撤退了命令。
肖张纵身一跃落在一棵树梢上,回头朝着山顶的贤一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围攻羽林军的黑袍人扛着同伴的尸体如潮水一般退去,书生眼神的余光瞟了其中一人一眼。
片刻的时间过后,山顶上只剩下贤一等人。
贤一回想着那张银色面具下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回想到了去年来长安时经历的那场战斗。
当时那人的手段远超贤一一行人,若不是最后被柯白梅斩杀,恐怕贤一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贤一不敢相信那个人还没死,实力还变得更加强大,居然能在踏入主宰境的书生手中活下来!
贤一将仁生从背上放下来,扭头对着书生说道:“肖张就是王耳?!”
许龙虎闻言后仔细一回想,也觉得此人的声音跟王耳极像,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是同出一辙。
“怎么可能,那日我亲眼看见王耳死在了你师傅手中!”
面对两人的疑问,书生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王耳,是王耳的孪生哥哥王侯。”
“王侯?”
书生说道:“他们两兄弟都是天秦人,王侯曾经还是主宰境的强者,只是后来被**师所抛弃,当初在森林中射杀你的便是他。”
贤一陷入沉思,书生接着说道:“你可要小心了,他弟弟死在你师傅手中,这笔账他可是会算在你头上。”
就在这个时候乙三走了过来,眼中明显露出悲痛,抱拳说道:“将军,我们八十九位兄弟在平康城中阵亡三十二人,在此战中阵亡七人,还在还剩五十之数。”
“此仇不共戴天,一定会报。”
书生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递给乙三,说道:“这是我所有的银子,事后你去分给阵亡的兄弟们家里,不能让孤儿寡母活不下去。”
乙三点头应下,问道:“将军,那些感染者和兄弟们的尸体怎么办?”
“平康城里太危险,只能先搁在一边,等帝国大军支援。”
“长安来的军队太慢,多耽误一分便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书生语气冰冷说道:“所有人休息片刻后就出发去南阳,我倒要看看镇北将军守兵不出,到底是有何居心。”
“是。”
乙三弯身行礼退下,仁生脸上露出悲悯,朝着平康城的方向诵念一段往生经。
...
站在官道上,许龙虎停下身子扭头望了平康城一眼,眼神中满是不舍。
但在这个时候,官道旁边的树林中冲出一道白色的身影,如一道闪电一般朝着众人奔来。
许龙虎欢呼一声迎了上去,搂住了小白的脖子。
小白是一匹浑身纯白的战马,此刻重新见到了主人也很开心,咧嘴露出两排大牙,不停地打着响鼻。
短暂的重逢喜悦过后,书生毫不客气跨上了马背,将仁生也拉了上去。
书生含笑说道:“路途遥远,我们两个伤员可受不了这等折磨。”
羽林军南下所骑的战马已经尽数死在了沿途和平康城中,只有小白得以幸存。
许龙虎倒也知道书生说的是属实,没有任何的不满,连忙点头说道:“说的对,将军辛苦了。”
贤一摇头叹气,发现几个月不见许龙虎除了在青楼和唐小佳面前害羞外,脸皮更厚了几分。
要数最辛苦的还是其余的羽林军,哪怕现在是深冬时节南方也气候炎热,他们穿着厚重的盔甲行走在官道上,光看着便觉得受罪。
但好在都是实力强横的修行者,又常年在军中培养出来了惊人的耐力和体力,他们徒步横穿整个南阳郡,也仅仅用了一天多的时间。
等到众人站在南阳城外已经是第三日正午,隔着数里都能感觉到城内喜庆的味道,原来今日已经是除夕。
等待进城的农夫脸上洋溢着笑容,突然所有人都转过了头来,看着渐渐靠近的一队人马。
书生走在最前方,立即有守门的士兵上前盘问:“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私备武装?”
书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五十位披盔戴甲的手下,点头说道:“确实是私人军队。”
守门士兵看此人毫无慌张的模样,皱眉说道:“你们是哪家的手下,可有备军令?”
备军令是由帝国下发,代表陛下允许你拥有多少人的军队,一般有钱的财主都会想办法弄一个回来,以此招兵买马护卫自己的安全。
此时在士兵心中已经将书生等人规划到了某个有钱人的手下,但谁知书生摇头说道:“没有。”
士兵愣了愣,缓过来后气极反笑,说道:“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随后他挥手朝着城门口的同伴一挥,喝道:“兄弟们,把他们给我拿下!”
守城门的士兵一共只有十余人,但他们丝毫不惧冲了上来,因为身后便是南阳城,城内有镇北将军坐镇,谁敢撒野?
但他们不知道书生今日前来南阳,就是为了问镇北将军的罪,哪里会在乎对方颜面的问题。
“滚,没工夫陪你们玩。”话音落下后书生偏过头,看了那些士兵一眼。
若是在平时,书生说不定还会取下腰间的佛经翻阅一二,伪装成一个打算进京赶考的勤奋读书人,但很明显他现在没有这心情。
书生是一念境巅峰的强者,对付这种普通人能轻易用神识碾压,但他也十分有分寸没有伤及无辜,只是让这些人承受疼痛而并不会留下后遗症。
数十位士兵突然倒在地上,捂着脑袋不停地翻滚,一瞬间场间响起许多道痛苦的**声。
而书生和身后的人都对这幅惨状熟视无睹,伤了人也不曾逃脱,反而光明正大走进了城门。
街道的两旁挂满了喜庆的灯笼,还有许多看热闹的民众。
这个时候已经有官兵围了上来,手中拿着武器却并不敢上前。
领头一人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指着书生吼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书生没有应话,继续抬脚迈步。
这人抬刀的手有些发抖,后退一步如给自己壮胆一般,用更大的声音吼道:“你别过来!”
书生继续向前,领头官兵再退一步,说道:“镇北军马上就要来了!你们等死吧!”
书生等人一路朝前,这些官兵们便一路后退,直到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书生抬起了头。
领头官兵已经浑身湿透,若不是围观的人太多他都想立刻逃走,而且这个时候他到达了一个奇妙的状态,在他眼中只有那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
领头官兵忘记了自己已经站在镇北将军的府门外,也自然不会想到书生是抬头看的门匾上那几个镶金大字。
他只想到了那些守门官兵在地上翻滚的惨状,只是因为这个人看了一眼。
他看着书生的眼睛,自以为在跟书生对视,然后就突然倒在地上,被自己吓昏了过去。
书生道了一句“废物”后走到了将军府台阶下,说道:“羽林军书生,求见夏侯田将军。”
夏侯田姓夏侯,名田,但是他原名夏侯天,传闻是他没上过几天学的母亲取的,但后来有人告诉他陛下不喜他单名一个天字,于是他当天夜里便向外宣布自己改名一事。
今日将军府大闭府门,无人出来接待也无人应答。
围观的群众惊呼,眼神中的厌恶立即变成尊敬和崇拜,南阳远离长安,怪不得他们无一人认出这些羽林军身上的盔甲。
书生丝毫不恼,重复说道:“羽林军书生,求见夏侯将军。”
群众们得知了书生等人的身份,短暂的惊喜过后开始担忧起来,看这幅架势,莫非今日镇北军要和羽林军打起来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府门终于被推开,走出来了一位身穿闲服的男子。
这男子异常魁梧,看上去像是一座移动的大山,竟然比队伍中最高大的许龙虎还要高出一个脑袋,却没有给人丝毫高瘦的感觉,隔着衣服都能看清肚子上的肥肉。
夏侯田扶着自己的肚子走了出来,热情地挽住了书生的肩膀,脸上却是装作不愉。
“哎呀,我说老弟,你怎么来南阳都不跟哥哥我打一声招呼,让我好去派人准备准备?”
夏侯田抬手猛地拍在自己的肚子上,说道:“对不住,对不住,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今晚哥哥一定陪你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