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被迫转岗悲伤中的崔红,打量眼前这位陌生男人,但总觉得他面相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咳咳!请问,你是那位学生家长?”
“崔姐,是我啊!红兵。”
崔红仔细端详片刻,脸上那勉强的笑容顿时换成惊喜,上前拉住李红兵的胳膊。
“红兵,咳咳,你怎么回来了,听说你在明珠市发展。咳咳,臭小子,一晃眼这么多年。咳咳,快坐,我给你倒水。牛芳,你也进来。”
站在门口的小女孩回头,看向操场上玩耍打闹的男学生,犹豫片刻低头走进办公室。
崔姐很热情,但身体的病也很重,每说几句话就会咳凑几声。
李红兵连忙让出座位,让崔姐坐下休息,把水杯递过去。
接过水杯,崔姐抿了一小口,歉意笑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让你看到我这模样,咳咳。”
李红兵连忙摆手说没事,趁崔姐喝水的时候观察起办公室环境。
说实话。
位置不好。
坐南朝北,冬天冷死,夏天热死。
办公室里环境更加简陋,地面最基本的瓷砖都没铺,原装灰色水泥地,屋顶、墙壁也没刮大白,说白了就是一间毛坯房,倒是墙上贴满的优秀教师、先进个人奖状证书让这间冷清办公室多了些暖意。
办公家具只有一张破旧的课桌,两把破椅子,角落放着一台简易呼吸机和一张单人床。
“喝水,红兵,咳咳。”水杯放回桌上,崔姐看向低头不语的牛芳,轻声咳凑两声,默默问道,“罗军他们又欺负你了,咳咳,咳咳咳!!”
突然。
崔姐捂着胸口发出剧烈咳凑,苍白脸庞也因为无法换气,憋的通红,踉跄走到单人床坐下,拿起呼吸机大口呼吸氧气。
见到崔姐发病的全过程,李红兵眉头皱成川字。
这不行。
如果再不治,就来不及了。
随即看向躲在一旁有些害怕的牛芳,“小芳芳,你该去上课了,”
牛芳本就是个孩子,碰到这种事情也害怕也想走,可看到正在呼吸氧气的崔老师,小脸挂着犹豫。
“快去吧,我在这里照顾崔老师。”李红兵露出让人信服的微笑。
“哦,老师保重身体。”
牛芳解脱似的跑出办公室,还贴心的拉上门。
屋里只剩自己和呼吸氧气的崔姐。
李红兵先是把门反锁,从办公桌上找到酒精,拎起椅子坐到崔姐身边,抓起手腕号脉。
这番摸不着头脑操作,把崔姐整迷茫了,扣着呼吸罩无法说话,只能用目光询问。
肺燥津亏、瘀痰阻肺之证,稍劳动就呼吸困难,咽干鼻燥,疲乏消瘦,需以针灸配以推拿,辅清汤药治疗,可缓解。
脑中急速闪过几套治疗方桉。
诊断后李红兵松开崔姐手腕,拿出针匣打开,微笑着抽出一根细针。
“崔姐,爷爷教过我针灸术,对你的尘肺病应该有效,如果你愿意让我扎针,就点点头,不愿意就算了。”
针灸!
崔红拿着呼吸罩,自己的病自己知道。
去省城医院检查,尘肺二期,医生说尘肺病不能逆转,目前也尚无特效治疗药及根治办法,最后只有肺移植,那也只能活到5-10年。
肺移植费用要50万,以后还要长期服用抗排异的药物。
自己只是一名农村小学代课老师,根本没能力去支付这巨额医药费。
中医。
试过,效果并不大。
面对李红兵那双真诚目光,再想到李老太爷那手化腐朽为神奇的医术,崔红眼中闪过一道希望亮光,点头同意。
崔姐同意,可李红兵有些犯难,按说医者眼中无公母,可是中医里也有医者不医亲,医者不医己的规矩。
况且扎针,是要脱去衣服,总不能隔着衣服扎吧!
“崔姐,这个针灸需要把...把衣服脱了,你...你看。”
见李红兵窘迫的模样,崔红想起他小时候光腚在堰塘玩水的样子,眼中带着笑意,平躺在床上,抬起胳膊示意过来帮忙。
李红兵心头一跳,尴尬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同样,崔红心里也是百转千回。
自己为什么会昏头答应他针灸。
这身份。
姐弟还是师生?
好羞...人。
......
为崔姐脱去外衣,李红兵努力不去看衣衫下那山峦叠嶂,可扎针要在肺部中府穴、云门穴、肺俞穴等穴位下针,这视线不由自主的就瞟过去。
想不到崔姐这个年纪,身材保养还那么好。
或许是长期生病的缘故,肌肤有种病态的白,白的无暇,隐隐约约甚至可以看见下面青色的血管。
平躺在床上的崔姐,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一双如火般灼热的目光。
这是二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看过...
羞涩。
潜意识下,多巴胺快速分泌进入血管,肾上腺素入场,血管扩张,导致皮肤浮起一层红霞。
逐渐进入状态的李红兵,已经屏蔽那些杂念,再次用手指搭在手腕脉搏上,本源之力进入身体内游走,又以遍诊法为崔姐进行脉诊。
确定好施针方桉。
拿出细针用酒精消毒,按了按崔姐紧绷的皮肤,李红兵轻声道。
“放轻松,别紧张,很快就结束。”
“嗯!”崔红用鼻子发音。
只见一根根细针从李红兵指尖闪过,飞快的扎在皮肤上,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下针之准,下针之快,如果有位老中医看到,绝对会拍手叫绝。
而崔姐刚开始只觉得浑身麻麻酥酥,可随着扎针越来越多,体内汇聚一股气堵在胸口,越堵越难受。
忽然坐起身,取下呼吸罩,紧紧抓着床帮,发出近乎歇斯底里的咳嗽,脸涨的通红,脖颈青筋抖鼓了起来,彷佛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一般,随着最后一记勐烈咳嗽。
啪!
喉咙里憋出一口黑色、黏稠、腥臭的浓痰,黏在地上。
吐完之后。
胸闷、气喘的症状立即缓解,原本胸口彷佛压着千斤巨石的感觉消失不见,换成从未有过的轻松。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医生已经定义不可逆转的尘肺病,竟然在李红兵针灸下有效果。
不用死了!
崔红直勾勾的盯着李红兵,眼眸默默留下两行清泪。
不等李红兵开口,就被崔红一把搂进怀里。
李红兵的脑袋被紧紧夹住,澹澹酒精味和体香钻进比鼻腔。
呜!呜!
要窒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