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祠堂。
灯火通明。
堂中供台上摆放着罗氏祖先的牌位。
麻脸老人从族人手中接过三支香,毕恭毕敬的跪地三叩首,将香插入香炉里。
转过身,一位中年人抬来一张太师椅,麻脸老人坐定后目视罗凤香,勐的呵斥道。
“跪下。”
扑通!
罗凤香吓得两腿一软跪在冰冷地上,身体畏惧的瑟瑟发抖。
要说在罗家,罗凤香仗着两个哥哥,在十里铺村谁都不怕,谁都敢骂,但却不敢招惹面前这位麻脸叔公。
这位叔公名叫罗麻子,是罗家仅存的长辈,年轻时候在林区打过霓虹人,死人堆都爬过几次,眼睛容不得半点沙子,要不是这些年深居简出,罗龙、罗虎也不敢在十里铺横行霸道。
“说,他们怎么回事?”
罗凤香探出脖子,犹豫片刻,“我…我也不不知道。”
砰!
麻脸老人勐的一拍椅子扶手,眉毛倒竖,
“你会不知道,真当老子不知道你们这些年干的破烂事,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败坏门风,信不信明天老子大义灭亲,把你们交给政府,关上十几年就老实了。”
罗凤香被麻脸老人一瞪,瞬间感觉心里一寒,不由得紧张起来,就像脖子上有把冰水里泡过的刀,感觉就像被毒蛇盯上,动一动的勇气都没有。
顿时罗凤香吓得瘫软坐在地上,马上一五一十交代整件事情。
听到罗龙、罗虎伙伙同刘二去偷李老太爷种的药材,还要抢李老太爷孙子的钱财。
麻脸老人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罗凤香的手臂直哆嗦。
“孽畜,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老把头可是老子的救命恩人,老子…老子…咳咳!”
话没说完,老人气的剧烈咳嗽,一位中年的罗家族人连忙给轻拍后背顺气。
“叔公,别动气,罗龙罗虎浑是浑了点,他们只敢偷点药材,那敢抢钱,再说兄弟俩对自家人还是不错的,逢年过节挨家挨户送钱送礼,年前还帮四妹子把老房子翻新了。”
中年人边说边给罗凤香使眼色,后者赶忙接话,“是啊,叔公,哥哥只是想偷点药材回来给三姑治病,真没想抢钱。”
哼!
麻脸老人自然清楚这两人一唱一和,心中怒火散去三分,想到罗龙罗虎的惨状,心火又散去三分。
人老了,心也软了。
更注重亲情,手心手背都是肉,真让他送两个侄孙进大牢,这事是做不出来的。
唉!
所有无奈与愤慨化作长长一声叹息。
“起来吧!”
罗凤香赶忙站起身,乖巧的像个上课的小学生。
“你们啊,老把头的药材也敢碰,要知道当年霓虹人……”麻脸老人话说到一半马上停住,“那两个小兔崽子活该,老把头医术神鬼莫测,他们今晚成这样,肯定是中招了,对了,老把头孙子是不是叫李…红兵。”
罗凤香连忙点头,“是叫李红兵,月初才回草沟村的。”
一旁中年人插嘴道。
“叔公,是不是请李红兵回来给罗龙罗虎治病,这罚也罚了,罪也受了,又没偷到药材。”
“请,老子是没脸请,去了怎么说,说那两个兔崽子是去偷药材,抢钱。今儿晚活该让他们吃点苦头,省的以为天是老大,他们就是老二。明儿你去趟草沟村,就说麻子叔对不起他。”
哼!
麻脸老人冷哼一声,起身朝祠堂外走去。
等老人消失在祠堂,罗凤香望向中年人,“二伯,你说咋办?”
中年人神色轻松道,“还没听懂叔公的话啊,今儿晚受点罪,明儿我去趟草沟村。你们也是,偷谁家不好,非要去招惹草沟村李家。李家跟老林子里的那帮人关系可好了,万一真惹出麻烦,信不信你那两个哥哥走不出林区。”
啊!
罗凤香张大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李家这么牛,为什么要举家搬迁到城里。
……
深夜。
郝大夫守在床前,拿着手机无聊的刷短视频。
正好刷到一个叫林区小泡泡发布的视频,视频里是一只白嘴老鸹在指挥下做出各种动作。
会算算术,会金鸡独立,还会拿东西。
郝大夫边看边羡慕边骂。
狗曰的。
林区小泡泡从哪搞到这么听话的老鸹,每条都有几千的点击量,赚大发了。
明天我也弄只老鸹训练一下。
就在这时。
床上罗龙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了,怎么了?”郝大夫丢下手机扑到床边紧张问道。
“疼、疼。”
罗龙大口喘气,额头渗出的冷汗把脸上的硫磺粉冲出一道道。
怎么会这样?
漆树汁威力没这么大。
按说用清水、硫磺洗过,红肿和刺痒应该消退才是。
郝大夫正寻思治疗办法,其他三人也跟个大呼小叫的喊疼。
这一喊,又把罗家人给吵醒,忙到屋里询问怎么回事。
此时郝大夫已经急的满头大汗,“没事,我用针灸,扎两针。”
“那你快扎啊,也不看看疼成什么样了。”
“磨磨唧唧,活该只能当个村医。”
“除了治治感冒、发烧,你还会什么?”
“老郝,你不是西医嘛!”
面对一句句的指责,郝医生全当没有听到,有本事感冒发烧别找我。
西医怎么了。
谁规定西医不能学中医,老子这是博学多才,中西结合。
抽出针灸筒,挑出一根细如牛毫针灸针,想了想觉得太细,又重新从针筒里挑出最粗最长的针灸针。
白酒消过毒后,郝大夫攥着长针在罗龙身前左右踱步,时不时来个潇洒转身亮个相,手中长针上下翻飞,犹如蝴蝶飞舞。
罗家众人则是一脸茫然。
这是针灸?
怎么像是在唱大戏?
“老郝,别转了,赶紧扎针,人命关天哪!”倒是有个关系较好的罗家人,忍不住嚷嚷道。
郝医生白了多嘴那人一眼。
手掌高高举起,向罗龙胳膊用力扎下去。
噗嗤!
长针扎入皮肤,只听罗龙勐的坐起身体,喊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重新倒回床上,如同触电一样抽搐、抖动。
我擦!
郝医生暗道一声不好。
怎么会这样?
自己完全是按照书上写的穴位扎针。
不应该啊!
慌乱之中,连忙把针拔起来。
噗!
长针脱离皮肤瞬间,体力积攒的脓液在压力作用下,针眼喷出一股清黄色的浓水,径直喷进郝医生嘴里、脸上。
空气里顿时弥漫一股臭豆腐+臭鸡蛋+烂酸菜的混合气味。
呕!
郝医生吐了!!
呕呕!
看热闹的罗家人也吐了!!
唯有罗龙发出长长的舒爽声。
“好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