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低头娇羞一笑,“自然是愿意的。”
“可我不愿意。”
女子惊愕的抬起头。
“怎么?我像是那种见色起义的人吗?”
女子懵懵的摇头。
“你不过是自持有几分姿色,父亲死了无依无靠,便想借着卖身葬父一事,给自己找个依靠。”
女子被戳中了心中的小算盘,支支吾吾的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趁天还没黑,赶紧回家吧。”
沈蹊仁至义尽,任凭那女子在后面如何哭喊,始终都没有回过头。
云沐一心一意的养伤,沈蹊可还记挂着伤她的县令和富商。
“王爷您看,抄家流放可好?”
沈蹊摇头。
巡抚思量,这两人罪不至死,若是判个处斩似乎重了些。转念一想,这二人平时作恶对端,此次又是伤了秦王妃,要重判也合情合理。老百姓也不会说什么,还会觉得自己为民除害。
“那王爷您看,何时处斩?”
沈蹊皱眉,“本王何时说过要斩了他们?”
嗯?
这秦王殿下看起来并不像个大度的人啊。
“抄了这二人的家,家产一半收归国库,另一半就救济贫民吧。”至于这两个人,家人贬为庶人。本王仁慈,那个当街欺辱王妃的,同两名犯人一起,让他们上街乞讨为生。”
江南巡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王爷确实仁慈。”
云沐受了皮肉伤,虽说不太要紧,但也要好好养着。比如,郎中嘱咐不要吃发物,沈蹊就真的能让她的饭菜里一点发物都不见,为了以防万一,直接断了云沐的肉食。
“能不能吃点别的?”云沐看着绿油油的午膳觉得自己头上都绿油油一片了。
“吃吧,”沈蹊打开盛粥的盖子,“这是用鸡汤熬的粥,里面还放了些鸡丝,喂喂你的馋虫。”
云沐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算你有良心。”
“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在江南好好转转。”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云沐的伤终于在夏天真正来临之前完全的好了。
没过几日,江南巡抚晋升两江总督的旨意下来了,江南巡抚高兴的不得了,再家里摆宴,亲自上门邀请沈蹊和云沐。
沈蹊询问的眼神看向云沐,云沐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反正在家呆着也是无聊,不如出去玩玩。
“到时候就不要摆你的王爷架子了好不好,我们低调点。”云沐戳戳沈蹊的胳膊。
沈蹊笑,“我在你面前何时有王爷架子了?”
云沐嘟嘴,“我就是想好好去玩玩,可不想一进去就跪了一屋子的人。”
“听你的。”
两江总督得了沈蹊的授意,不暴露身份。但是总担心后宅妇人见识短浅,得罪了秦王妃,那可比得罪秦王本人更要命。
“你可记住,我今日请的两位贵客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后宅那你可得好好照看着。”两江总督对着夫人千叮咛万嘱咐。
“老爷放心,到时候我定会时时关照着贵客的。”
两江总督连连摇头,“这位贵客就是不想别人叨扰,才隐瞒身份。你不能让人怠慢了那位贵客,更不能让人欺辱了她。”
说完,两江总督不放心,又问:“记住了吗?”
“老爷放心。”
两江总督的府邸算不上富丽堂皇,倒是十分清雅,很有小桥流水的意境。
“这位两江总督为官不错吧。”
“嗯,他出身贫寒,对待百姓也多了些同情,手里还算干净,百姓对他也是多称赞之词。否则这次的总督之位也轮不到他。”
是个清官。
云沐对这个总督的印象瞬间升了一个等级。
“我就在前厅,有什么事让人来找我。”沈蹊拉着云沐的手,不放心的叮嘱。
“知道了,我在后宅,哪能遇到什么危险。”
总督夫人早早的得了信,说贵客已经到了,看到云沐,快步迎上前,“是沈夫人吧。”
云沐第一次被人叫沈夫人,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是。”
“沈夫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云沐微微福了**,“总督夫人言重了,是我来叨扰了。”
“怎会?府中简陋,唯有花园是我悉心培植多年的,若是不介意,可以去看看。”
坐着也无聊,那就不如去看看。
“好,多谢总督夫人。”
“我还要招呼客人,这是小女阿蕊,就让她带沈夫人去吧。”
云沐笑着点了点头。
“沈夫人好。”
“有劳了。”
阿蕊看着年岁不大,行事间还带了一些稚气,说话也有些羞涩。
“这是赤金芍药,我和娘前年就开始种了,今年才开第一朵。”阿蕊爱惜的摸了一下花瓣。
“阿蕊似乎很喜欢花草?”
阿蕊甜甜一笑,露出脸颊上的一个小酒窝,“花草单纯,不似人心复杂,我和娘都喜欢与花草打交道。”
“那很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很开心的。”
往前走了走,云沐问到一股香味。
“什么味道?好香。”
阿蕊也使劲嗅了嗅,“是丁香和栀子花。”
“在这。”阿蕊指着一片花丛说,“从前她们不在一起的,是我跟娘说,丁香和栀子花的香气很搭,这才把这两种花种在一起,让他们做邻居的。”
“好好闻。”云沐由衷的说。
“海棠,去我房间取几枚香包。”阿蕊用自己闪闪的大眼睛看着云沐,“沈夫人,我自己用干花做了香包,送你几个。”
“谢谢你,我正嫌外面卖的香包香味千篇一律没有新意呢。”
阿蕊更高兴了,小脸蛋都红扑扑的。
“阿蕊今年几岁了?”看着这么个软萌的小姑娘,云沐的声音都放软了。
“明年就及笄了。”
才十四岁,真是祖国的花骨朵。
“贵客在此,岂容你在这无礼!”
“爹爹偏心大娘和阿蕊就算了,这种大场合不让娘主持,现在连门都不让我出了吗?”
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被几棵槐树挡住了,只能听见声音,看不到人。
“大娘是什么意思”
阿蕊不复刚刚的活泼,声音有些低沉,“那是我姐姐,是我父亲平妻的女儿。”
云沐见她兴致不高,也没有继续问。
“客人面前,不跟你一般计较,现在就回房!”
光听声音,云沐就知道江南总督的火已经到头顶了。
“先回去,晚些时候爹再去看你和你娘。”江南总督极力压抑怒火。
“爹一向这样喜欢糊弄我们母女,否则家里也不会多了谢氏和她两个儿女!”女子又哭又喊。
“啪——”
“放肆!”两江总督终于压不住火了,“来人,给我将大小姐送回她自己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让她离开自己的房间。”
“公子!你救救阿萱,我爹要杀了我啊。”
“放开。”
嗯?
沈蹊的声音?
云沐顾不得避嫌,穿过那片槐树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阿萱正抱着沈蹊的大腿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全蹭沈蹊衣服上了。
“呦,这是干什么呢?
沈蹊看到云沐,又低头看了看黏在自己腿上的人,蓄了蓄力,衣角将阿萱甩开老远。
沈蹊踢开阿萱之后,换上温和的语气,“你怎么来了?”
“听见有声音,就来看看。”
云沐看着地上的阿萱,似乎伤得不轻,现在还没爬起来呢。
“还请沈公子沈夫人赎罪,现在出了太阳,咱们还是进屋……”
“阿萱!你这是怎么了!”
云沐眼睁睁看着,两江总督因为生气而赤红的脸,变得煞白。
“你可知我女儿是什么身份,竟然敢这么对待我的阿萱!”
女人发了狠,像只狮子一样朝沈蹊扑过来。
沈蹊一个侧身,女人扑了个空,以狗啃泥的姿势趴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