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佳佳扳过阿岸的脸,让他看向自己,“阿朗,你认真的看看我,我是佳佳啊!”
“佳佳”这两个字让阿岸高大是身体颤抖了一下,他开始直视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她长得很好看,微微红肿的眼睛更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只是,在他的记忆力,自己的确不曾见过她。难道是因为失忆,才让他忘记了她么?其实他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口中的阿朗么?他回忆起对方刚刚抱住自己时的感觉,的确很熟悉,那种潜藏在身体里的记忆总是不容易消除的,而且她的身体,就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拥在怀里刚刚合适,多一分太过,少一分又太单薄……
柳佳佳十分确定,这就是她的阿朗!这个世界上,人的相貌会有相似,但感觉却不会一模一样。她看着还在发呆,不知道想写什么的雷贞,索性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吻上去……
“你们在干什么,快放开他!”
四片嘴唇眼看就要贴在一起,原本站在一旁的杨茹在经历眼前这一幕的神展开后,已经彻底石化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杨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看到柳佳佳与阿岸快要贴在一起的唇,整个人都快要疯魔了,她用力推开柳佳佳,看着对方狼狈的倒在地上,然后护在阿岸身前,“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想对我的阿岸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是谁?阿岸一直呆在我们渔村的,你这个外地人来纠缠他做什么!”虽然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但杨扬还是挺起胸膛,叉着腰,瞪着对面这个比自己成熟,比自己好看的女人。她胸膛的起伏十分明显,可见她心中的妒火烧得有多旺。想到两人刚刚差点就贴在一起的唇,杨扬就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美丽女人丢进大海里喂鲨鱼算了。
“我叫柳佳佳,是你身后那个男人的恋人。”面对她的无理,柳佳佳倒是显得淡定许多。她虽然不知道这半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突然失忆,还一点音讯都没有。而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应该是这个女人救了他,而且……还爱上了他。所以刚刚那一句话颇有示威的意思,柳佳佳的目光越过杨扬的身体,飘到雷贞还带着些迷茫的脸上,阿朗啊阿朗,等你恢复记忆的时候,我真想把你关在家里,省得你总出去给我招些莫名其妙的桃花回来!
她叫柳佳佳,佳佳?原来,阿岸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叫的人一直就不是她么?杨扬心里苦的很,就像吃了好几斤黄连下肚一样。他们大概真的是一对,阿岸长得这样好看,只有这个女人站在他身边,才不会让人觉得暗淡失色,呵呵,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就连他们两个差点吻在一起的场面都美得像一幅画。但要她因此就放弃了阿岸吗?她舍不得啊……
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其实很难受,杨扬就这样拦在阿岸身前,跟对面的柳佳佳僵持了一会,就觉得头有些晕了,奇怪,她明明身体很好的。为什么这段时间却觉得自己的体力越来越不济了呢?
杨扬用力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企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却不想这一晃让她的头更晕了,眼睛明明是开着的,却什么也看不不见,头好晕,好难受……杨扬终于支撑不住了,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杨扬!”雷贞赶抱住杨扬下坠的身体,以免她落到滚烫的沙地里。他的手触到杨扬的额头,被上头滚烫的温度弄得楞了一下。而后,眼神复杂的看了柳佳佳和杨茹一眼,“她发烧了,你们先进来吧,外头太阳太大了,久了容易中暑的。”
“我来照顾她吧,老大,你和他先去谈谈?”难得这个总是神经大条的杨茹终于机灵了一次,看着那两个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交缠在一起的两人,轻声开口,然后抢过雷贞手中的湿毛巾,将他往柳佳佳身边推去。
柳佳佳被雷贞带到这半年来他一直住着的房间里去。这是一个很简陋的房间,柳佳佳环顾了一眼,目光定格在了斑斑驳驳的墙面上。也不知道是因为靠近海边的关系,还是因为你年久失修,原本白色的墙早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像是受了潮一样,黑灰黑灰的,就连房间里都透着一股潮湿的气味,但房间却收拾得十分干净整齐。因为房间里没有桌椅,柳佳佳只能坐在那铺着一张洗得发白床单的单人床上。这张床估计也有些年头了,一坐上去,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眼睛涩涩的,好像又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溢出来。阿朗小时候生活的环境她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方氏集团总裁又什么时候住够这样的地方?即使再他最落魄的时候,至少还能住上一房一厅的小套间,而现在却……
她低着头,不愿让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但原本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早已经捏成了拳,但依然无法克制自己的身体,颤抖起来。
“阿朗,阿朗,阿朗……”
她的声音低低的,但一遍一遍呢喃着的全是他的名字。一字一句,如泣如诉。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雷贞,可是他知道,自己不忍心看着她受伤,像是找了魔一般,抬起自己的手,最后紧紧拥住柳佳佳颤抖的身体。
感觉到自己投入了雷贞那熟悉的怀抱,脑中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断掉了,柳佳佳用力回抱着这个男人,紧紧的,几乎想要把他永远拴在自己身上,这样他才不会再次离开。
柳佳佳不知道哭了多久,雷贞就也一直这样抱着她,感觉到怀中的人情绪起伏不再这么剧烈的时候,他才小声的开口问,“我忘了很多事情,如果我真的是你的阿朗,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我们的过去?”他想知道过去的那个阿朗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眼前这个女人念念不忘。
柳佳佳依然靠在他怀里,点着头。然后用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跟雷贞说起了关于他们的过去。包括相遇,分开,再相遇,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每一件事情她都记得,再一次说起来,就像把属于他们的过去都回放了一遍。不管是甜蜜的还是苦涩的,那都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最美丽的回忆……
“阿岸,阿岸!”
另一个房间里的杨扬似乎是醒过来了,正大声喊着雷贞的名字,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实在是让人揪心。原本抱着柳佳佳的手忽然僵住,柳佳佳也感觉到了,她抬起头来,正对上雷贞担心又纠结的眼神。
柳佳佳垂下眸,掩饰掉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黯淡,“你去看看她吧。”
“好!”这一句话对雷贞还说如蒙大赦,他放开了一直搂住柳佳佳的手,跨着长腿走出房间。
柳佳佳站在他身后,看着雷贞不带一丝留恋的背影,原本踏实的心又再度悬起来。半年了,那个女人在阿朗失忆的时候照顾了他半年,如果说这个叫做杨扬的女人只是阿朗生命中的插曲,可若是一直重复的插曲,谁又知道它有没有一天会真的取代了主题歌呢?
此时的雷贞已经来到杨扬床边,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模样,忽然一阵不忍,任由她一直抱着自己。雷贞无奈之下,只能轻轻的环住她,像是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拍打她的背,“杨扬,不要担心,我一直在的……”
或许是得到了安全感,杨扬再次入睡,但手却紧紧的抓着雷贞的衣服,不肯松手。杨茹WC回来,发现原本应该跟她家老大谈心的人却坐在了杨扬的床边,衣服还被她紧紧抓住。她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自己去WC这一趟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正想走上前来问,却被雷贞一个嘘的手势给堵了回去。无奈之下,杨茹只能走到另一个房间去找柳佳佳。
她走进去的时候,发现自家老大正对着一个黑色的钱夹发呆,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连杨茹看了都有些心疼。“老大。”她不敢喊太大声,就怕老大会变得更不开心。
“杨茹,你来啦。”出乎意料的,老大并没有生气,反而对她笑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杨茹总觉得老大的笑容看起来比哭还要凄惨上几分。杨茹有些慌乱的低下头,不敢再去看柳佳佳的脸,只能把目光都集中在那个黑色的钱夹上。
柳佳佳这时候大约是想找个人说话吧,她看到了杨茹的目光,便开口了,那声音淡淡的,有些飘渺,好像是在回忆些什么,“你知道吗?其实这个钱夹是我亲手设计的,独一无二的作品。”她顺手打开钱夹,指着上头的扣子道,“你看到了吗?上面这个花体的英文字母F和B,就是我跟阿朗的姓氏的首字母。还记得我跟你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其实我是想下去捡钱夹的,因为你这么一闹,钱夹没捡回来,还连累我自己被你砸晕了。可是没想到这钱包顺着水流,又回到了阿朗手里。这就是缘分吧!可惜我不知道自己跟阿朗还有没有缘分……”
“老大,你别这么想啊,我看虽然他不记得你了,可是他对你还是在乎的!”杨茹向来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想了半天也只想出这么一句来。她看着柳佳佳忧愁的模样,却再也想不出别的词来安慰她,不由烦躁的揪起自己的头发来。笨脑子,怎么连一句安慰人的话都想不出来呢!
“杨茹,我想回去了。”
“啊?”杨茹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我说,我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