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雷贞的口气并不算得太好,但林沐晴一点也不介意,嘘寒问暖了几句,得到的依然是对方冷冷的回应后,待对方越来越不耐烦的时候,林沐晴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要找他,“阿朗,我这次打电话给你是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你最好麻烦回一趟家里,家里来了一个长得跟你很像的男人,干妈好像是认识的,而且干妈好像有点怕他。”
电话那头的雷贞似乎沉默了一会,才道,“好,我马上回去,你帮我注意这点,不要让她伤害我妈。”
“好!”……
林沐晴的话雷贞开始并没有在乎太多,以为只是母亲想要让他回家才想出来的办法,可是现在想想,母亲这样骄傲的人,又怎么会用这种办法骗自己回家呢?而且林沐晴口中那个跟他长得像的人到底是谁,父母那边的表亲他几乎都见过,没有哪个跟他长得很像的,而且还让母亲害怕?这太不可思议了。雷贞将手中的工作交代了一下,飞快地开车回家。
“方家岂是你这样的杂种想进就能进的?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方亦海似笑非笑的模样虽然让她有些害怕,但此时她不得不装出一个盛气凌人的样子,只盼着他能跟他那个没用的妈一样,知难而退。
但谁都知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事实总不如她想象中的这么美好,方亦海大喇喇的坐在沙发里,一只脚搭在膝盖上,那嚣张的模样,就好像在戏台下看小丑演戏。“方夫人,这话你可就说得不厚道了,我承认我是杂种,但是雷贞他又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您这肚子不争取,他老妈又是个难产死的,他能有这运气?天之骄子?我呸!”
他的每一句话就像一把利刃,将方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面具削的精光,看着这个女人的脸越来越苍白,方亦海就越是开心,快30年了啊,他当年发下的誓言今天终于有机会应验了。当年若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太过狠毒,他跟他母亲又怎么会被赶出方家,一贫如洗,过的生活连乞丐都不如!
每每想起母亲为了买米买菜发愁模样,便会联想起眼前这个女人穿金戴银的样子,而每当看着自己穿着一身洗得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就会想到每天穿着最新款童装去上下学的雷贞!
小时候,母亲没有钱送他去读书,他总是会躲在雷贞学校门口等着雷贞到来。每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就在哪儿等,看着管家打开车门,然后三请四请的才把那位方家“唯一”的少爷请下车,然后给他背好小书包,再送他进教室;到了下午,那辆豪华的小车又来了,而管家就会走进学校里,牵着雷贞出来,手里还拿着他的小书包……
有时候下雨了,管家还会殷勤的一路撑着伞直到雷贞走到教室门口,而他,只能躲在旁边的花圃里,任由雨水滴在自己身上,有些顽劣的孩子看到他,还会一起过来踢他,打他,叫他乞丐,凭什么他要承受这一切,明明他也姓方!他也是方家的儿子!
“哈哈哈哈哈……”方亦海回忆着过去的一切,忽然大笑起来,打疯狂的模样让一旁的方母不由站起来,后退了几步。而方亦海看到她这副模样,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你在害怕么?放心……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不是个喜欢动手的人,特别是……不会动手打你这样的女人,你当我是你么?当年你把我跟我母亲打得半死,然后丢进雪地里,任我们自生自灭,你难道就不怕我们死了变成冤魂找你索命么!你这个贱女人,你等着吧,我早晚会让你和你那个狗屁儿子尝尝我跟我母亲当年尝过的……”
“你干什么!”雷贞一走进来,就看到一个身材跟自己差不多的男人抓着母亲的手,而母亲还一脸惊恐的模样,他便冲上前去,看也不看,就将那个男人一拳揍到地上。
方亦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身子一歪,缓缓站直的时候嘴角已经乌青了一大块,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流下来,便伸手去抹,那一片刺目的鲜红映在他眼里,让他不由裂开嘴角,笑了。这一笑却牵动了伤口,一时间,防疫害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他看看雷贞,又看看方母,开口讽刺道,“喂,老女人,怎么你养的儿子也跟你一样啊,动不动就喜欢打人。你知不知道,这个故意伤害罪,可是够你们喝一壶的啊!”
等那个男人站起身来的时候,雷贞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一瞬间,他愕然了,这个男人真的跟自己长得很像,在年龄上好像也要比自己大上一些,对着他的时候,雷贞总有些熟悉的感觉,但这样的熟悉感却一点也无法让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感到亲切,相反的,还感觉到有些许厌恶。雷贞皱起眉,“你是谁?”
“我是谁?”雷贞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好像是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让他捧腹大笑。笑了一阵后,他总算站直身体,看向方母,眼神中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这个问题我想让你尊敬的母亲大人来回答是最好不过的了……”
雷贞把目光转向自己的母亲,期待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但母亲却似乎在回避自己?难道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诶呀呀,你母亲不肯说啊……那我来告诉你好了,我姓方,叫方亦海。你是不是要好奇我为什么跟你长得像,连名字都跟你差不多呢?其实吧,我是你哥呢!只不过跟你不同一个妈罢了。“原来不过是个杂种而已,居然也敢在方宅撒野!听男子这么一说,雷贞看他的眼神顿时轻蔑了不少。
“你在鄙视我。”方亦海用的是肯定句,不过他看着雷贞的眼神也没好看到哪里去,“雷贞,你以为你比我好多少么,你自己还不一样是,呜呜呜呜呜……”
“老女人,你要干嘛!”冲上来捂住他嘴巴的人正是方母,但方亦海一反应过来便把方母甩开了,巨大的力道让方母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上。
“妈!你怎么样了,没事吧?”看到母亲痛苦的模样,雷贞再也顾不得去揭开心中的疑团,赶紧扶起母亲,看看她有没有哪里摔伤,发现她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后,雷贞便走到方亦海面前,“我不管你是谁,不过现在你最好给我滚出去,不然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说着,雷贞打了一个响指,几个身材高大壮硕的保镖便站到了门口,几双眼睛都定格在雷贞身上,仿佛只要他一下达指令,他们就会冲上去,把站在他们老板面前这个碍眼的男人丢到外太空去……
方亦海看看这些保镖,小声嘟囔了一句,“花拳绣腿。”但人还是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方亦海在保镖灼人的目光下走到了门口,发现他们没在注意自己后,方亦海才转过头看了一眼这栋有些年头的房子,反正这里早晚都是我的!今天不过是来给你们下下马威,反正他方亦海等了三十年,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你们这些人,都等着给我流落街头做乞丐吧!哈哈哈……
宁薇并不对他的话做出回答,而是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少爷,既然已经查到林沐晴就是方夫人的女儿,要不要我帮你……”
“不!”即使话还没说完,但他却知道她要说些什么,飞快的打断她的话,“你先不要动她,我另有安排。直接解决掉她只会让那个老妖婆发疯,从此一蹶不振。太容易打倒的敌人就没意思了,如果恨一个人,当然就不能让她死得太轻松,要一点一点慢慢的折磨她,就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的剥掉她的肉,这样的感觉才叫痛不欲生!哈哈……”
“那么少爷,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尾音愉快的上扬着,而声音的主人此时也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她最重视什么,我们就慢慢的摧毁什么,比如说,林沐晴?而一个失恋的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当然是爱情!既然她想要爱情,那我方亦海就给她!哈哈哈哈……”
方亦海搂着宁薇的肩不停狂笑,却也注意到身边人那张冷漠的脸上多了一丝微不可见的悲伤。他用那只空着的手安抚似的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小薇你放心,不管我做了什么,只有你才是唯一的方夫人,也只有我和你的孩子才是我方亦海的种!至于其他人……哈,不过是棋子罢了!不需要去在意,知道么?”
只是棋子吗?说不定……我也只是你的棋子呢!宁薇看着身边的男人,低垂的眸子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那天阿朗赶回来,她最终还是没能见上一面,林沐晴的心里有些难受,她跟那个男人终究还是错过了吗?林沐晴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一连被行人撞了好几次,却也无法让她清醒过来,恍恍惚惚的走在公路上,她的脑中满是雷贞默然的脸,他对自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了吗?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此时的林沐晴并没有注意到一辆疾驰而来的货车……
“小心!”
林沐晴只感觉到一阵巨大的推力,然后她便整个人摔到了路边,手肘,膝盖擦到地上破了好大一层皮,此时正火辣辣的疼着。她看到货车司机骂骂咧咧的从车里走出来,只穿着灰色的T背心任谁看到他那身像是充了气一样的肌肉,就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