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南雪吼了一句之后,提着刀就冲了上去。
面前的这些人,为了自己能活着,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阚南雪虽然能理解,但绝不接受,如果这些人不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的话,她或许还能给他们一个痛快,但如今——明显不可能了。
阚南雪彷佛就像是着了魔一般,一刀一个,刀刀毙命。
说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阚南雪虽然也因为自己能活下去,杀过人,但那些都是想要自己性命的敌人,而不是无辜的孩童,她宁愿自己饿死,也绝不会动想要吃人的念头,但凡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不,这种应该叫做畜生,不能称之为人。
众人一开始被阚南雪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接二连三有人倒下之后,瞬间可就慌乱了起来。
“啊......杀人啦,救命啊。”刚刚还叫嚣着要吃人的一帮恶徒,此时此刻却像是变身受害者一般,凄惨的呼救声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啊。
不过,任凭他们再三呼喊,都换不来阚南雪得半丝怜悯。
人太多了......
靳亦鸣一开始并没有出手,由着阚南雪大杀四方,可随着众人由四散奔跑到聚集过来拼死反抗,生怕自家妹子会受到伤害,靳亦鸣也出手了。
再下来就是大川与大海,王彪则执剑站在马车的车辕上,保护着马车内的小豆子与林莹。
“不要看。”林莹捂着小豆子的眼睛,生怕这样血腥的场面会吓到他。
小豆子缓缓摇了摇头,伸手将林莹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拉了下来,笑着说道:“莹姨姨,这样的场面,自我出生开始就始终没停止过,我早已——司空见惯。”
林莹听完,一把拥住这个瘦小的孩子,眼泪止不住啪嗒啪嗒地落个没完。
“好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莹声音哽咽,嘴中喃喃自语地重复着这句话。
外面的惨叫声久久没有停歇,车厢里的两个人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
有的人为了趁乱想要冲上马车抢节点钱财,可都被王彪挥剑砍倒在一边,有人扑向了马车的窗户,林莹扬起手中的鞭子,朝着那人的脸便狠狠地抽了下去。
那人吃痛,手一松便倒在了地上,王彪见状一道剑气直接挥过来,将那人就地斩杀。
很快,一群暴民便被斩杀了个干净,靳亦鸣轻车熟路掏出‘化尸水’将现场清理干净之后,一行人才再次上路。
马车里,阚南雪用湿巾擦着手上沾着的血迹。
小豆子在一旁看着那一大摞被血色染成红色的湿巾发呆,目光呆滞,让人无法分辨他脸上的情绪。
“这一路上难民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即使将全部干粮与银钱统统拿出来给他们,也只是杯水车薪。”彷佛是怕小家伙难受,阚南雪好心地解释起来。
谁承想,阚南雪的话音刚落,小家伙就缓缓地摇了摇头,一副不赞同地口气说道:“将粮食拿出来,只会让我们死得更快而已,他们心生恶念,即便咱们给其银钱与吃食,怕是也救不了那些人。”
想到那些人扑向那个小孩时的眼神就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
刚刚那一刻,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边的人都是些功夫不错的高手,若是换做普通人,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变成锅里的肉汤了吧。
林莹抱着怀中的婴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怕是在咱们救他之前就已经没气了。”
是的,众人将婴孩救下之后才发现,这个婴孩已经死了,或许就在她们将他救下之前不久。
小豆子将自己的小拳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突然他彭地一声将拳头加大在车厢的内壁上,巨大的动静甚至连车外的靳亦鸣等人都给惊动了了。
“出什么事了?”他凑到窗前低声询问。
阚南雪咬着唇摇了摇头,用眼神瞟了眼一脸怒容的小豆子,示意,刚刚的声音就是他弄出来的。
“为什么?皇兄他既然已经当了皇帝,为什么还要放任这些难民遭受灾情,不管不顾,这都多久了?为什么没有人管?为什么?”
阚南雪闻言,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透着一股子不对劲儿。
哪怕江宁大旱,但与江宁相隔百里的其它城池可是并没有受灾情况出现的,为何这些难民不就近去投靠别的城池,反倒是要舍近求远,不远千里地跑到京城来?
难不成其它城池还能饿死他们不成?
按照正常情况,不是应该附近的城池就近开仓放粮,哪怕是熬上一些清粥,至少能保住这些人的性命,再等着朝廷来救济。
就像是临海那次被淹一样。
靳亦鸣笑着看了一眼自家这个傻妹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除了一些商行自己的库房之外,只怕县衙的仓库都是空的。”
阚南雪一惊:“空的?”
靳亦鸣点头,继续道:“没错就是空的,不光是粮仓,只怕各个地方的银库也是空的,自从新皇上位的这几年,他穷奢极欲挥霍无度不说,还纵着一些贪污腐败的不正风气,你不知道周叔之前的那个县令,他并不是被卸任的,而是被人杀死的......”
众人默默地等着后续。
靳亦鸣也不矫情,紧跟着说道:“他娶了十几房小妾,通房丫鬟更是不胜凡几,你想,就以他一个县令的那点俸禄银子,怎么可能养得起?”
说到这里的时候,靳亦鸣的脸上满满的全是嘲讽。
阚南雪沉默了,小豆子也沉默了,林莹闻言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来这一次的灾情,并不只是天灾的关系,更多的则是因为人祸,试想一下,官府设立粮仓就是为了预防天灾,可那些救命粮去早就已经被贪官给搬空了,且听靳亦鸣的意思,不光是江宁,只怕每个地方都有着类似的事情。
“那朝廷的救济粮?”阚南雪顿了顿,想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