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宋大伯上喜临门,特地来粘粘喜气!"赵大宝会说话,一进门就寒暄着。
宋德凯去请宋有才夫妇了不在场。
只是在这人群中,赵大宝依旧是盯着陈双不放,陈双的眉心都拧成麻花了。
"您看我这侄子当得可还妥当?上回听说宋大伯您要做酒,我这都记在心里呢!"
赵大宝说着。
其实对于陈双来说,平日里她倒是不会刻意避开赵大宝,可这是啥时候?老爹过寿,上回大哥把他的后槽牙给打掉了一颗,他这回来该不会是找事儿的吧。
"好好好……赵大学生,可是咱杏花村的大学生呢,你来了,叔伯这脸上有光啊!"
宋有粮不知道发生的啥事,反正他除了这小子老盯着自己家闺女看之外,他还是不讨厌他的。
现在也不用担心了,因为小双名花有主了,待会儿喝酒的时候,他宋有粮都想好啦,站起来敬酒的时候,就把这事儿给公布了。
开局之前,又是五百响的鞭炮帕拉怕啦的响着。
"这谁家啊,都初三了还放鞭炮!"
"听说宋有粮过五五大寿。"
"哎,人家这日子到底是咋过的,那些炮仗都跟不要钱似的!"
年后,大家渐渐又恢复到了往年忙碌的时刻,上山找一些冬笋是常见的,而且北方的竹林很少,不比南方,去晚了估计都捞不着。
北方的毛竹倒是挺多的,到了春天可以拔春笋,正好配着腌肉下锅爆炒,不过,得有肉,这道菜就难得在这个地方。
宋家院子里,把宋有才家的桌子都挪过来了,拼在一起,大家伙吃的热热闹闹,偶有看热闹的探头瞅一眼。
"天哪,这宋家做个酒,都大鱼大肉的,还有不少猪蹄子呢!"
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宋家做酒做了几道菜,做的都是什么菜,都已经传了大半截村子。
要知道,她们过个年买一根猪蹄子都得分两顿吃,还有那一盆肉,肯定不是猪肉,猪肉没那个鲜红。
"绝对是牛肉,俺在县上见过,牛肉就是鲜红的!"
宋家院子,宋有才举杯道:"有粮,大哥这回祝你延年益寿!"
"干了!"一句一处,宋有粮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一口气就仰头灌下了,放下酒盅,陈双就赶紧给满上。
宋有粮却说:"快,给你大伯来一个!"
宋德凯一直没说话,听闻此话,宋德凯是晚辈,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双手捏着杯子说:
"大伯,也祝您身体安康,百岁安泰!"
宋德凯仰头喝了下去,对面的赵大宝一直在吃饭,一口酒都没喝。
因为,他一直都在看陈双,上回他确实喝多了酒,这次来其实是想找机会跟陈双道个歉的,可是,这个木头疙瘩怎么还没走?
说真的,他还真有点怵得慌,妈的,他当时被宋德凯打了一拳,本想着上门找他的,谁知道啥都没伤着,就是那颗反复发炎的智齿给一拳揍掉了。
眼下陈双看着宋德凯一杯一杯的喝酒,不免有些担心,大哥学会喝酒大年三十那天她就知道了,可是在军区应该戒律森严不会让人喝酒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来人了,陈双去赶紧去开门。
宋有粮与乡亲们吃喝正带劲,嘴巴笑的合不拢,赶紧跟陈双说:"小双啊,来了都是客,添双筷子不添菜,让人来吃点儿!"
"哦!"陈双应了一声就去开门,一打开门是傻大彪:"大彪,你还没吃饭吧,我爸让你进屋去吃饭!"
这个时候,坐在院子里正对着大门方向的宋德凯正打算帮父亲招待客人,一眼看见来的人是那个傻大彪,他放下手里的酒盅,眼神眯起,露出了一丝寒芒。
傻大彪带着火车头帽子,双手插进袖管里,嘿嘿一笑伸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好多肉啊……俺最喜欢吃肉了,那俺……那俺可不客气了!"
"大彪,来,坐大伯边上!"宋有粮已经喜上眉梢,乐在其中,这么多年,他宋有粮不但扬眉吐气了,而且还双喜岭门,自然来者不拒。
傻大彪一听,赶紧自己进屋找了个凳子挤在了宋有粮身边,拿起筷子就挑大块肉吃,一口下去,一个馒头就剩下半边月牙了
看的众人都愣神了几秒钟。
"没事儿没事儿,吃吧……"宋有粮赶紧打圆场,这才恢复了平静。
赵大宝的脸色是阴沉了下来,这俩大个儿一个打掉他的牙,一个上他家去闹过,要不是当时人多拉下来了,这傻大彪能把他给卸了,也不知道今儿走的啥狗屎运。
赵大宝想着,他真坐不下去,放下筷子起身强颜欢笑着跟宋有粮告辞,说了一些吉利话就要走。
"双儿……去送送……阿不,凯凯去送送!"宋有粮希望今天能招待好诸位,想让陈双去送送留下宋德凯陪酒啥的,想了想这赵大学生对自己女儿心怀不轨的眼神,他赶紧改变了主意。
宋德凯刚放下筷子,赵大宝连说了三遍不用,手摆的跟摇旗似的,撒丫子就跑了。
"小双双,这肉可真好吃,一定是你做的吧!"傻大彪一边吃着,一边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谁知道话音没落,宋家的大门被咣当一下踹开了,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大门处。
随机就看见了李梅怒气哼哼的脸,宋有粮和陈秀兰对视了一眼,这是做啥子?
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陈秀兰强颜欢笑的招呼李梅,可李梅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等着傻大彪。
"大彪,你干啥呢?"李梅扫了一眼满桌子的酒肉,说实话,她李梅自当生活条件还不错,但是这年都过了,还能吃上这么多大鱼大肉,连她李梅都不由得嫉妒了几分。
傻大彪赶紧放下筷子摸摸肚皮这才反应过来:"对了小双双,俺家来客人了,俺娘让俺上你家买点菜。"
说这话的时候,傻大彪还忌惮的回头看了一眼李梅。
"李嫂,今儿有粮做酒,要不,你也坐下来吃点儿吧!"陈秀兰说道。
李梅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勾出一丝笑容说:"不了,家里有客人呢,既然老宋做酒,那我就祝老宋身体健康吧!"
"谢谢谢谢!"宋有粮连说了两个谢谢,心想,现在不同往日了,自从家里生活条件好了,外头的乡亲们也不像以前那么欺负自家了,这李梅也变得客客气气的,不由得赶紧让陈双去地里给大彪家摘菜。
"走吧小双双……要不然,俺娘回家得打俺!"大彪催促着,意犹未尽的瞅了瞅桌子上的大鱼大肉,他还没吃够呢。
"我去吧!"陈双刚要站起来,宋德凯先一步站了起来。
傻大彪吞了一口唾沫,小眼神露出了依依不舍的瞅着他的小双双一眼,跟着宋德凯去了菜地。
一路上,傻大彪甩着一脸肥肉跟上宋德凯强劲有力的步伐:"老凯哥,俺喜欢你妹妹,你能把你妹妹许给俺当媳妇不?你走了,俺就能天天照顾她了。"
宋德凯胸口舒尔欺负,脚步蹲下,冷眸扫过傻大彪的脸,傻大彪不由得后退两步,咽了一口唾沫,这眼神也太可怕了。
宋德凯一把揪住了傻大彪的衣领:"你要是不想死的话,你就试试看!"
傻大彪吓了一跳,扶了扶脑门上的火车头帽子赶紧摆手说:"俺不敢了……不敢了!"
宋德凯无奈的松开傻大彪的衣领,心里自嘲的想着,他啥时候连个傻子都想打了?
一路上,傻大彪一句话都不敢说了,他怕被打,宋德凯突然回头冷声问他要什么菜的时候,傻大彪还吓得一哆嗦。
"随……随便啥都行!"
傻大彪说完,宋德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掐了几个茄子,摘了些西红柿啥的,傻大彪啥都没说,把五十块钱塞给宋德凯撒丫子就跑。
路上,茄子还掉了,又折回来捡。
宋德凯单手插进口袋,竟然伴随着步伐哼起了军歌儿往家走……
宋德凯刚一进家门,陈双就看着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陈双狐疑的想了想,还没想明白,宋德凯就把五十块钱丢给了陈双。
陈双一愣,先把五十块钱收起来再说。
饭局到了高潮的时候,宋有粮已经有些微醺,连大伯都开始耍酒疯在那儿也不动筷子,红着老脸唱起了劳动歌,惹得大家伙笑的前仰后合。
宋有粮趁此机会说道:"我宋有粮今儿高兴,高兴得很,还有一件更高兴的事儿,那就是凯凯和俺家小双定亲,年后寻个良辰吉日,等明年办事儿的时候,大家伙可都别忘了来喝喜酒。"
一阵掌声想起,陈双却没有一丝高兴地感觉。
"呀,老宋啊,你这眼瞅着过两年就要抱孙子了!"
"可不是吗,秀兰在家带带孩子,小双种种菜,这日子是越过越圆满了!"
"定了日子可别忘了提前通知一声。"
"那是,来来来,喝酒喝酒!"宋有粮的性质再一次掀起了高潮,就连陈秀兰就滴了那么一小盅喝了,辣的她连连吐舌头:
"这啥玩意啊,这么辣……"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只有陈双一点都笑不出来却还要符合着陪上笑脸。
饭后,送走了乡亲们,陈秀兰哼着劳动歌开始收盘子,陈双跟着帮忙,宋德凯打水洗碗。
等一切都忙活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的样子了。
"大哥,你给人家摘多少菜,咋收这么多钱?"陈双这才问道,刚才她本想问的,但是人太多不太方便问。
"三个茄子,两个西红柿,两条黄瓜,一个笋瓜,还有……好像还有一大把的辣椒!"
陈双细细算了算,这也不需要五十块啊。
"你该不会连傻子都骗吧!"陈双下意识的问道。
宋德凯一边将洗好的碗递给陈双清一遍,一边看了一眼陈双说道:"你大哥我是这样的人吗?是他自己没问,拿着菜就跑了!"
陈双甩甩手,准备把钱给退回去。
"去哪?"宋德凯止住了洗碗的动作问道。
"把钱给人送去!"陈双说着脱下围裙就要出门。
陈双刚走就觉得手臂一紧,回头一看被大哥拉住了,宋德凯把陈双手里的五十块钱抽了出来说道:
"我去,你以后最好少跟那个傻子接触!"
说完,宋德凯的背影已经走进了院子,陈双愣在当场,这又是闹哪样?
陈双想起了上次他回来的时候在地里遇到傻大彪的事情,陈双自始至终都知道傻大彪到底跟宋德凯说啥了,让他生气,可这回,大哥怎么看上去那么奇怪?是吃醋吗?
陈双想着,心里竟然有些亢奋,但是这股子亢奋还没等心跳缓过神来,就已经沉了下去。
他脸孕检报告的事情都不介意,又怎么会介意傻大彪的话呢?
随后,陈双便没有再多想,继续洗盘子,因为家里很少来客人,碗筷什么的有一部分都是借的,桌椅也是借的,所以待会儿她还得还回去,总不能耽误了别人吃晚饭。
收拾完后,宋德凯回来了,竟然还是五十块钱原封不动。
陈双愣愣的看着手里的五十块钱问道:"大哥,你没去啊!"
"去了,李婶她没要,说下回来买菜一起算了就行!"
陈双一愣,李梅怎么变了?她以前不是挺势利眼的吗?把李家的马屁拍的是那个啪啪响啊,再说,这五十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呢。
宋德凯从小在杏花村长大,周遭的相亲邻居是什么嘴脸他比陈双还清楚,其实他也疑惑,为什么以前跟着李家欺负自家的李婶咋就没要这钱。
他不由得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陈双,随后帮忙把借来的碗筷和桌椅都送去了。
宋有粮已经喝晕了,呼呼大睡,呼噜震天,陈秀兰依旧看着她的电视,还是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
陈双感觉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突然有一种喧闹过后的孤独感。
这个时候,宋德凯回来了,一进门就问:"还有什么要忙的吗?"
"没了啊,就是待会要准备晚饭!"陈双说着就准备回房。
"今儿午饭吃的太晚,晚上哪里还会饿!"
陈双稍稍一愣,莫不是大哥自己有啥事儿?陈双回头看着满眼深邃的大哥说道:"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去妈房间那点儿针线出来!"宋德凯说道。
陈双愣神了半晌一直看着宋德凯,他那张刀削一般的脸俊朗的无懈可击,在这乡村可谓是长得标正,搁在前世,那可是个具有阳刚气势的大帅哥。
特别是他的眸子,总给人一种深邃到像黑洞一样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吸引人心,想去窥探他的眼睛里到底藏着什么。
"愣着干什么?去拿啊!"
"哦……哦!"陈双这才反应过来,推开了母亲的房门,找到了针线拿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发现宋德凯在院子里,手里有一根毛竹,他正在用镰刀削去那些分支儿,只留下一根翠绿的竹竿。
陈双把针线递给他,就见他低着头也不说话,一脸严肃又认真的抽出了一根线,把老妈的针给掰弯了,随后用鹅毛杆子剪成一小节一小节的,从中空部位穿在了绳子上。
陈双顿时喜出望外:"大哥,你要去钓鱼啊……"
杨柳河坝上,陈双站在那儿往下看去,白茫茫的河床上已经结了冰,又覆盖了一层细腻的雪花。
河对岸,一帮孩子如同一枚枚小黑点在冰层上嬉耍着。
有的用绳子拴着板凳,让板凳面儿朝下,一个孩子负责拉,一个孩子骑在板凳上,笑声传遍了整个杨柳河面。
宋德凯拿着自己制作的简易鱼竿在大坝上来回走,他得找个冰层砸开之后下钩。
因为对面有孩子在玩,虽然河面很宽,但是,玩意孩子贪玩跑到了河中心,冰层要是裂了,会出人命的。
陈双就拎着小桶跟着屁股后面走着,直到走远了,隐约才能听到孩子们嬉耍的笑声时,宋德凯这才开始用石头砸冰层。
很快,一个水缸口那马大的冰窟窿就出现在眼前,宋德凯这才悠悠的说道:
"今天要是能钓上来鱼,晚上就炖个鱼汤!"
"嗯!"陈双应了一声在宋德凯身边蹲下,帮他把提前准备好的面团拿了出来。
随后,陈双就托着下巴细细的看着那漂浮在水中的鹅毛浮,是不是的侧目看一眼认真的大哥,她的心又开始往九霄云外飘去了。
如果,那个叫孟艳的大姐将来会是嫂子的话,那么,她应该很喜欢跟着大哥在这种乡野之地钓鱼爬山吧。
只可惜,那个女人好像并不适合大哥,就凭她嫌弃自己的鞋子。
不过,那也不一定,大哥将来可是要做首长的,她也可以跟着荣华富贵,再也不用在这种穷乡僻壤生活,再也看不到一丝的泥巴会沾在鞋上。
陈双这么想着,宋德凯突然拎起了鱼竿,一条鱼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掉了上来,还是一条青鱼呢。
"把桶给我!"宋德凯蹙眉的说道,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妹妹跟傻子一样的托着下巴,那眼神中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忧郁和悲伤。
陈双被拉回现实,赶紧拿桶去接,这鱼得有两三斤。
"想什么呢?"宋德凯问道,陈双摇摇头,宋德凯叹了一口气。
他每每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钓鱼,只是军区远离水源,四周都是密林,最近的小镇也距离军区大院得有二三十里路。
钓鱼还是他野外训练时才有功夫做的事儿。
就在这时候,陈双突然感觉远处那帮孩子嬉闹的声音,不见了,陈双下意识的往那个方向看去,竟然发现很多小黑天都风一样的往大坝上爬。
陈双的目光再次挪到了河床上,只听到咔嚓一声,一枚小黑点就消失了,一帮孩子一窝蜂的都吓跑了。
可陈双还没开口说话,就看见大哥丢下鱼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根本想都没想他就跳进上了冰层。
陈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大哥!"
她追上去,哪里顾得上钓鱼,只看见大哥这个时候已经跳进了冰窟里,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冰面上形成了龟裂,可陈双却找不到他大哥了。
"大哥!"陈双急的在河坝上蹦跶,她知道,大哥钻进了冰层下面。
杨柳河的河面很宽,至少得有两里地,大哥这么钻下去,就算想上来也没法从水下破开冰层,陈双甚至觉得他会不会死在水底下。
对岸大坝上的小孩子都扎堆的在哪儿哭了起来,有些孩子疯狂的往家跑。
可是,宋德凯依旧没有从冰层下破水而出,陈双急了,在照这么下去,大哥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的。
陈双赶紧手做喇叭状朝着对岸喊道:"回家找你们大人快救人啊!"
陈双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陈双喊完之后确实有大一些的孩子往村子里跑,陈双往前跑了几十米,冰层完好的地方,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
她小心翼翼的踩着冰层往对岸跑,脚下一滑,陈双的身子一下子摔倒了,身子一下滑到了河中心。
手心被冰渣子划破,一丝血迹留在冰层上,顿时,一声细微的咔嚓的冰层裂开的声音传来,吓得陈双动都不敢动。
随后,冰层裂开的声音停止了,陈双这才颤抖着趴着一步步的往对岸爬去。
就在陈双快要抵达对岸的时候,杨柳河畔的大坝上出现了村民的脸。
远处,一声水花爆开伴随着一阵冰渣子荡漾的声音,宋德凯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从冰窟窿里钻了出来。
他的脸色青紫嘴唇发白,爬上岸就赶紧给孩子倒趴着排水。
大坝上杨柳村的村民都吓了一跳。
"这是谁家的孩子!"
一个年纪差不多十多岁的孩子唯唯诺诺的说:"是……是小童!"
"啊?快去叫他家人来看看吧,出人命了!"
声音越来越远,很快,河坝上围满了人,宋德凯感觉孩子有了一丝呼吸之后,这才发现眼角盲点处出现了陈双。
她正趴在距离河岸不到两米距离的地方,慢慢的往对岸爬,宋德凯骂了一声:
"蠢女人!"
放下孩子,宋德凯起身就往陈双的方向跑去,此刻,冰层的龟裂正在朝着小双的地方蔓延,宋德凯这是要跟冰层龟裂的速度在赛跑。
"该死!"宋德凯骂了一句,牟足了劲儿往那儿跑。
宋德凯脚步刚停下,陈双的身下就蔓延了龟裂,咔嚓一声冰层碎裂,宋德凯的手一把抓住了陈双,二人双双落入冰凉河水中。
宋德凯当即就着妹妹下沉的趋势,一把拦住了她的腰,一个濛子冲出水面,冰渣子像是利刃一样在宋德凯的脖子上刮了好几下。
宋德凯把陈双抱上岸,一股焊缝吹来,陈双冷的瑟瑟发抖,嘴唇发紫。
"大哥,我……我……冷!"陈双的脑子已经不听使唤了,她忍不住的上下牙床直打架。
刚从水里钻上来的宋德凯迷彩服上瞬间就结了一层薄冰,头发也瞬间被冰凉的空气吹成了白霜。
"大哥现在命令你,不许冷!"宋德凯的心一下子莫名其妙的疼了一下,他竟然说出了怎么荒唐的命令。
他也算是身经百战,不管面对如何恶劣的环境,如何残酷的敌军他都没有一丝的犹豫,然而,他此刻,却彻底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