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刚看见你的信息，咋没上课？

苏灵：上自习呢！

龙吟：心情好些了吗？

苏灵：唉，好什么！昨天我被通报了，今天我就要找她们理论去。下课就去，你说我该情绪好点，还是差点？

龙吟：咋了？通报啥事？寝室听力的事情？

苏灵：对啊！不就是在宿舍下个位子，还那样对待我，太可恶了！

龙吟：我认为，就算再没人性，你也别去找了，我觉得这样不好。你不能太较真！

苏灵：不行。我叫了很多同学，准备一起去。

龙吟：那样好吗？不就成了闹事的架势了？你最好别去。在我局外人看来，就算这个寝室听力的制度再腐朽，毕竟也是为了你们好啊！所以你最好谁也别找。

……………………

苏灵：没想到老师的建议是这样。我吵完再跟你说吧！

龙吟：你找谁？学生会？都说啥？

苏灵：对的，就说说我的情况，各种想法啊！

龙吟：你可千万别当领头羊。那样对你不好啊！其实每个学校都有弊端，像我的母校，也有学风办公室啊，学生会啊，我那时候就觉得，他们在管理学生的时候，存在着很多问题。但是我不说。我明哲保身。

苏灵：没办法，事情已经被我闹大，进入白热化状态了，我不能退让了。

龙吟：要是有别人当头，你就去。当头的很危险，万一被领导注意了，没好果子吃呢！有时候，做人啊，该怂就怂。

苏灵：哈哈，是吗？我倒要看看，那些人能给我啥好果子！

龙吟：你还记着鲁迅的《记念刘和珍君》吗？

苏灵：记得，怎么了？

龙吟：刘和珍许广平等女大学生，因为一些事情闹运动，跟学校当局坚决斗争，能有什么好果子吃？结果不是被学校开除了吗？

苏灵：不会的，放心吧！唉，我也是没办法。她们让我心情很不好啊！

龙吟：你就是想去说，寝室听力学习的安排很荒唐很滑稽吗？

苏灵：下课了，我得去理论了。没事，放心。

龙吟：你这就去？冷静一点，别太冲动，小声说话，别吵吵，小心惹了大祸。

苏灵：哈哈，对，我得好好说话，不能带情绪。

龙吟：好吧，你去吧，谨慎小心冷静。语气别太冲，绝对不能骂人。

苏灵：好，我尽量。

龙吟：好的，拜拜。

苏灵：晚上跟你说。

龙吟：好的，去吧。

……………………

苏灵：老师，我回来了。这件事被拖到晚上了。

龙吟：啥情况，咋处理的？

苏灵：我班长找我谈话了。还没处理。

龙吟：你没找学生会的？班长说啥了？

苏灵：就说晚上处理。上寝室听力的时候，她们就来找我。估计学风办很多人来。

龙吟：好的，希望你冷静吧！

苏灵：班长也不让我吵，不让我惹事。说我语气强硬，没啥好后果。

龙吟：你班长和我说你的，几乎一样啊！学风办是干啥的？

苏灵：就是抓学习的。比如大一必须上晚自习。迟到就等着批评扣分吧。

龙吟：我以前的小说里，写到大学上自习的事。有的同事还说我胡扯，说一看就是高中里的事。没想到你们那里竟然还真上，而且还真查得那么严。

苏灵：我就上自习啊！唉，我在这真是寸步难行。我上一年，批评通报很严重。

……………………

龙吟：你别灰心啊！

苏灵：我不灰心。我们师妹记的我名字。通报批评，都是她们弄的。真是气死人！

龙吟：大概就是因为你个性太强了，人家嫌你脾气大，是吧？

苏灵：没啥大不了的。有本事拿刀捅死我吧！

龙吟：哈哈哈！看你说的，咋这么吓人？

苏灵：我又不是独生子，干啥这么惜命？

龙吟：这是啥话？你疯了？这点小事，就拿生命开玩笑？人生长着呢，你只需要学会忍耐就行了。

苏灵：没有疯，最近听到一个消息，齐州职院捅死了一个人。我们是齐州学院，我们旁边就是齐州职院。

龙吟：啥情况？谁捅死人，为啥？

苏灵：学生啊！

龙吟：情杀？

苏灵：不是吧！因为一些小矛盾。具体我还不太清楚。

龙吟：不是情杀？那就有点小题大做了。

苏灵：哈哈，没办法，有些人就是这么极端。

龙吟：是啊，现在人浮躁。情绪不稳定，容易冲动。

苏灵：没准我也忍不下去了。

龙吟：你可不能那样！才二十岁的人，生活才刚刚开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苏灵：我每次都这样想，矛盾太多了，生活真烦恼！真是经常想自杀。

龙吟：哪能这么悲观？

苏灵：悲观一点好。要不有了希望，却又很快没有了，是一件更悲催的事。

……………………

龙吟：千万别胡思乱想。自杀是最可怕的悲剧。一个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你也知道海子，你上学的时候，我还给你们讲过他的诗歌。

苏灵：《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很凄美。我还记得那美丽的诗句：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龙吟：唉，他要是不死，就是一位地位极高的文学大师，现在说不定都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成亿万富翁了。可是他年纪轻轻，就因为一些事情想不开自杀了，太可惜了！我刚看了这样一篇文章，转发给你看看，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无论如何痛苦，都不要自杀啊！

……………………

——附录：

海子15岁上北大，25岁卧轨。自杀30年后，弟弟说出死因。

天才诗人海子，在上世纪80年代写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流传至今，仍广受欢迎。

每年春暖花开的日子，中国的诗歌圈、大学校园，都会有很多海子的纪念活动，尤其是他的母校北大。

1989年3月26日，是海子的忌日，他离世时只有25岁。而今时间过去了快30年，海子的诗歌和故事仍在流传，但一直有个未解之谜：海子为何自杀？30年来，众说纷纭……

2018年4月10日，海子的胞弟查曙明，来到武汉参加皖鄂文学交流活动。这位曾经与海子睡一个床铺的亲兄弟，回忆海子生前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

“海子生前，我一直与他通信。但我们通信的内容，离不开封闭的农村生活，离不开尘世的喧嚣。作为家人，作为亲人，我们无法走进他所追求的那种精神境界，也很少与他谈诗。”

查曙明后来遍访哥哥生前友人、同学、同事，才渐渐还原了海子的内心走向，推测出造成这一永远遗憾的原因。

海子（1964-1989），原名查海生，出生于安徽省怀宁县高河镇查湾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青年。父母都是农民，改革开放后，家里经营着一家豆腐作坊。1979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三年，还是个娃娃、年仅15岁的海子，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

从大三，海子开始写诗，因为诗歌结识了一帮诗友，例如他的北大校友、著名诗人西川等。1983年，19岁的海子从北大毕业，分配到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工作，常常被邀请参加学校学生诗社的活动。在这个过程中，青春年少的海子结识了他的初恋女友。海子的弟弟查曙明告诉记者：

“网上说海子的初恋女友是他的学生，其实不是的。海子在中国政法大学教两门课——哲学和美学，而他的初恋女友是经济学专业的，海子没有教过她，他们是因为爱好诗歌而相识相恋。”

海子对初恋是刻骨铭心的，激情澎拜的，他们互相之间写了几万首诗，常常通宵不睡，给对方写诗。但山盟海誓的爱情，最终也挡不住滚滚现实的洪流。

1986年，女孩毕业，去深圳工作，与海子分手，后来又去了国外，嫁作他人妇。海子陷入了失恋的巨大痛苦中……

1986年和1988年暑假，海子两次进藏，寻找诗歌灵感，以诗会友，但在会友过程中感觉遭到了别人的冷遇，而闷闷不乐。查曙明说：

“海子早慧，性格敏感，这大概也是造成他选择不归路的内部原因。”

1989年春节，海子回家跟父母说，他已经跟学校请假半年，准备来湖北武汉治病。因为长期通宵熬夜写诗，空腹饮酒，海子落下了胃病。身体不健康大概也是摧毁一个人意志的重要原因。

而导火索，是海子在老家接到了一封神秘的来信，在信中海子听闻中国政法大学校庆时，他的初恋女友也将回到校园。他便匆匆赶回位于北

京昌平的校园，一个星期后，1989年3月26日，传来了海子在山海关附近卧轨自杀的消息。

……………………

学校、家人发现海子已经写了很多封遗书，遗书内容有些奇怪。在1989年3月26日卧轨之前的两天，海子曾经留下5封遗书：

（一）

今晚，我十分清醒地意识到：是XX和XXX这两个道教巫徒使我耳朵里充满了幻听，大部分声音都是他俩的声音。他们大概在上个星期四那天，就使我突然昏迷，弄开我的心眼，我的所谓“心眼通”和“天耳通”就是他们造成的。还是有关朋友告诉我，我也是这样感到的。他们想使我精神分裂，或自杀。今天晚上，他们对我幻听的折磨达到顶点。我的任何突然死亡或精神分裂或自杀，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一定要追究这两个人的刑事责任。

（二）

另外，我还提请人们注意，今天晚上他们对我的幻听折磨表明，他们对我的言语威胁表明，和我有关的其他人员的精神分裂或任何死亡都肯定与他们有关。我的幻听到心声中大部分阴暗内容都是他们灌输的。现在我的神智十分清醒。

（三）

爸爸、妈妈、弟弟：

如若我精神分裂，或自杀，或突然死亡，一定要找中央政法管理干部学院XX报仇，但首先必须学好气功。

（四）

一禾兄（即诗人骆一禾，《十月》杂志编辑）：

我是被害而死。凶手是邪恶奸险的道教败类XX。他把我逼到了精神边缘的边缘。我只有一死。诗稿在昌平的一木箱子中，如可能请帮助整理一些。《十月》2 期的稿费可还一平兄，欠他的钱永远不能还清了。遗憾。

（五）

校领导：

从上个星期四以来，我的所有行为都是因暴徒XX残暴地揭开我的心眼或耳神通引起的。然后，他和XXX又对我进行了一个多星期的听幻觉折磨，直到现在仍然愈演愈烈地进行，直到他们的预期目的，就是造成我的精神分裂、突然死亡或自杀。这一切后果，都必须由XX或XXX负责。XX：中央政法管理干部学院；XXX：现在武汉，其他有关人员的一切精神伤害或死亡都必须也由XX和XXX负责。

……………………

除了自杀前的这5封“奇怪”遗书之外，人们还在海子的遗物里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我是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教师，我叫查海生，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

查曙明说：

“后来，通过学校的调查、医生根据他生前的状况推测，海子患有精神分裂症。遗书中所述内容，可能是他出现了幻听。遗书中提到的两个人XX、XXX，后来也对此事做出了回应，表示他们的交往是正常的，没有什么异样。”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最后写，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也许是指他在国外生活的初恋女友；说尘世二字，也许就意味着他已经决定了要去另一个世界。”

查曙明充满自责地说，海子离世前最后一个春节回到老家，家里人正忙着在豆腐作坊里劳作，没有觉察到他的孤独和痛苦，“我们那个时候没能理解他的诗歌。”

海子去世10年后，查曙明遍读海子的诗歌，自己也成了一名诗人，现在是海子纪念馆副馆长。

他念起海子的《在昌平的孤独》：

孤独是一只鱼筐

是鱼筐中的泉水

放在泉水中

孤独是泉水中睡着的鹿王

梦见的猎鹿人

就是那用鱼筐提水的人

以及其他的孤独

是柏木之舟中的两个儿子

和所有女儿，围着诗经桑麻沅湘木叶

在爱情中失败

他们是鱼筐中的火苗

沉到水底

拉到岸上还是一只鱼筐

孤独不可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