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善恶分两边
血色化寒潭,腥风惨无边!
翠绿的山林,只这一瞬间,如被烈火焚烧,殷红近血。赤光欲裂,就连远处天边,也尽数化成通红,凄艳无比。
韩璆鸣浮在半空,若有若无之间,体内有血腾出,氤氲精气弥漫,似乎血雾一般,泼洒在整片林间,蔓延出去数里,散发阵阵令人惊悸的波动。
这一瞬,万兽沉臣服,尽皆跪伏地上,瑟瑟发抖。
原地,那几人皆是抬头仰望,震惊不已。
韩璆鸣的血液,所透出的那股力量,实在太过可怕,便是修为强过韩璆鸣不少,在几人心里,都是惊悸难安,右眼皮直跳。
小狐狸蹲坐在地,观望那里,沉默不言,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久后,小狐狸才喃喃道:“我强行发动了镜心的能力,按理说,血屠的力量,应当暂时被压制下去了才对。”
“可现在……这到底……”此话声音极低,说罢,小狐狸便又是一言不发,只管盯着那里看。
一群人都在沉默,手上小心应对,以防韩璆鸣突然发难,再次伤人。
可这一次,韩璆鸣的身上,所爆发出的那种波动,虽比上一次,不知强烈多少,可却没有了要发狂的意思,整个人悬在空中,不断上下沉浮。
“嗡!”
荧光灿灿,随着血雾一同,从韩璆鸣的毛孔中,一缕缕冒出。
这是一副有些怪异的画面,神圣的光芒,与血腥的光芒,混杂在一处,相互卷积,各不相让,都要将对方,彻底消弭。
“嗡隆!”
禅唱般的声音响起,韩璆鸣身躯四周,那些晶亮的光点,化雨凝结,形成一把若有若无的剑影,倒插在韩璆鸣胸口,散出绚烂的光辉。
一见那剑,一群人释然,长出了口气。
雨无痕不由笑了一声,道:“白紧张了,看来是镜心在起作用了,已经在镇压血屠的邪性,相信不久后,应当就没问题了。”
月珊道:“待小师弟的情况稳定下,我们立刻动身,赶往百花谷,去找救命的仙药。”
柳依依问道:“月珊师姐,百花谷中,仙药神草不少,可据了解,能解心魔的,却是半点也无。我们此去,他这情况,该寻些什么东西?”
月珊凝眉,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口,仅吐出两字:“鬼竹!”
一听此话,柳依依心中,顿时一震,不觉悚然,眉眼间流露出深深的忌惮与恐惧,轻咬嘴唇,喃喃道:“鬼竹……竟然,是要去这东西吗?”
“倒是我愚钝了,怎么忘了,就是在百花谷那种地方,也才有鬼竹这种东西!”柳依依的眉头,皱的很深,脑中想到了昔日的事。
轻声微不可闻,柳依依念道:“蓁蓁姐……还有……”
云无心、雨无痕、雷无声三人,面色同样变成沉凝,对于前程,明显担忧。
雷无声骂了一声:“臭小子,真能惹麻烦!初次见面,金顶寺的时候,就是个祸精,如今再见,还是一样!”
虽嘴上这样说,但看得出,雷无声脸孔上,显得担忧,问月珊道:“月师姐,鬼竹那东西,真有用?别再是不受其益,反遭其弊。”
却听云无心接话道:“雷师弟,丹道、医道上的东西,我等几人,都是要听师姐。既然师姐说了有救,那便应当有救才是。”
月珊道:“鬼竹那东西,也是邪性之物,但所谓一物降一物,正好可克制心魔。”
这时,柳依依面带难色,道:“就算真能克制心魔,可鬼竹那东西……真若是用了,也是后患无穷啊!”
柳依依噤声,但很快又问:“月珊师姐,再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月珊道:“以我目前实力,很难再有别的法子,真若有,我也不愿只为寻一根鬼竹,便去那虎狼之地,走上一遭。”
柳依依再问:“就算鬼竹真的有用,月珊师姐,可否考虑过用那东西,所造成的后果?”
一旁,听了此话,雨无痕倒是笑了,脸上紧张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朝着柳依依,笑道:“看样子,依依果然是很关心我这小师弟啊!”
月珊白了雨无痕一眼,没理会他的话,对柳依依道:“鬼竹此物,本是害人之用,可这世上,又哪有什么绝对?仙丹妙药,亦可害人,穿肠猛毒,也能救命!”
月珊接着解释:“用那鬼竹,虽有害处,但好在,我们此行要去的,乃是百花谷,那地方奇花异草不少,皆可淬炼些神奇丹药,祛除那鬼竹邪性。”
“此外,除去心魔不谈,小师弟所受的伤,同样不容乐观。以百花成丹,百草成药,也能对小师弟伤势,有所助益。”
雷无声道:“不论用,或是不用鬼竹,这小子伤势,都是要去百花谷走上一趟的。”
“不错。”雨无痕敛去脸上笑容,又道:“血河谷血屠剑魄,先且不急,我们便先去百花谷走上一遭。原本,也就是要去的,现今只是行程提前而已。”
“如此,却也不妥。”云无心不由皱起眉头,“小师弟这情况,血屠尚融在他血脉中,不曾取出。个中原因,或是因血屠不全所致。”
雷无声问道:“照师兄的意思,我们要先去血河谷走上一遭?”
云无心摇头,道:“时间上,来不及。”
“那便分开。”月珊思忖半晌,“我们几个,兵分两路,一行去往百花溪谷,寻找救人之法,一行去往血河谷地,寻找血屠剑魄。”
月珊对其他几人道:“我和依依,带着小师弟去百花谷,至于你们三人,便先去血河谷,等拿到血屠剑魄后,赶来汇合。”
雷无声道:“百花溪一行,是为救命,更是重要,也该多个人手。我便随师姐一起,先去百花溪,至于两位师兄,就去血河谷寻剑。”
“如此也好。”
几人都是赞同,随后准备动身,只待韩璆鸣情况稳定下来后,就要出发。
半空中,好似有血红的雨点在漂浮,异常诡异,惨淡的煞气飘散,血屠魔性,虽已经被镜心压制,仍不时爆出一股骇人凶气。
华光如焰,绚烂至焚,韩璆鸣的身上,插着那把镜心的剑印,散射圣光,若一泓秋水晃漾,照耀的整个附近,光辉明亮。
“嗡!”
漫空血气抖动,虽被压制,仍然显得不安,未完全消散去。
而这样的现象,已经持续很久,始终未曾停下,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在那几人谈话间,小狐狸始终望着那里,注意情况,没有说话,然实则,内心忧虑,绝不比他们,要少上丝毫。
镜心的使用,是在小狐狸的催动下的,也因此,小狐狸比其他几人,更是明白此时情况,到底如何。
“这么久不见好,绝对不妙啊?一道剑印不成,若不能完全催动,镇压血屠。想来,就是再发动一道剑印,恐怕也不会有改观,要怎么做……”
心里的想法,小狐狸没有吐露,却也真的,再没有办法。
“嗡隆!”
那半空中的声音,愈加的大了,另外的几人,明显也注意到了那种变化,不约而同,闭口而立,向天瞭望。
腥风合拢,血气汇集,再度攀附到韩璆鸣身体上,有了将要融合的征兆。
然而,韩璆鸣身上的剑印,一瞬间,爆发瑞光,简直如火山在烧,彻底光明,驱散那种血气,不让其合拢。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就这样对撞碾压,互不相让。
终于,一道血气,还是彻底成型,竟化作一条人影,淡泊缥缈,却又无比真实,从韩璆鸣的身上,一点点剥离开来。
一见那景,月珊惊憾,不由叫出声来:“这是……心魔剥离?!”
话音刚落,那道剥离的人影,完全显现出来,与韩璆鸣一般样貌,却有着更加狞恶的笑容,仿如铁打的躯体,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波动。
在那人影剥除后,韩璆鸣的身上,镜心虚影,也终于散去,让他从高空坠落。
雷无声见此,飞出身来,将韩璆鸣接住。
天穹之上,那人影恶狞一笑,把手一招,当下现出血屠,握于手中,急急劈出一剑,就朝韩璆鸣和雷无声而去。
剩下的人,自然不能相与,都在出手,化解那一剑。反观那人影,此时却并不要战,化为一条赤影,逃去天边。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几个人甚至来不及,做出太多反应,再欲要追时,已经叫那人影给跑掉了。
这一切的发生,让月珊脸色,难看无比,骂了一声:“可恶!”
云无心道:“小师弟体内,那股突然爆发的魔性太强,小狐狸虽发动了镜心,但却不全,不能完全压制血屠的魔性。”
“镜心不能镇压那魔性,却又在强行镇压,故此,才将那魔性,与他的身体分离。”
云无心得出结论,道:“如今,那魔性,凝成实体,还带走了血屠,真是祸事了……”
雨无痕的脸色,也变得分外难看,道:“必须要把那影子,找回来才行!”
月珊略作思索,而后道:“那影子,刚刚成型,并不完全,故此才急忙逃走。依我看,他应当会去血河谷,去寻找血屠的另一半。”
雷无声道:“如今,更没有异议,兵分两路,一半去百花溪,一半去血河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