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岐额头微汗,回道:“如娘娘所见,颜昭容小产了。臣也是刚刚赶到,正想问问昭容娘娘,她是否误食了什么?”
“胎儿是否保不住了?”
方玉岐点了点头,叹道:“来势汹汹。此刻娘娘自身仍处险境。”
我不再多言,耐心等待方玉岐为颜秀堇诊治。大约一个时辰后,方玉岐收起金针,起身对颜秀堇道:“娘娘,您一定要放宽心境。如今你需调养一段时日,方能完全复原。”
颜秀堇眼角泪痕犹在,眼皮沉重,昏沉沉睡下了。
我对她一旁服侍的侍女玉蕊道:“你跟我到外间来,我有话要问你。”
外间坐了许多人,各宫妃嫔都有。我仔细一看,竟未发现本该在此的昭贵妃,我对坐上怒气满面的凌太后和骆辰轩道:“太后,皇上,玉蕊是颜昭容身边的宫人,先问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
骆辰轩忙问道:“快说,颜昭容为何会小产?”
玉蕊惊颤着跪下道:“回禀太后和皇上,晚膳后,昭容喝了几口桂花甜汤后,忽然开始喊肚子痛。我想去请太医过来,娘娘口中却一直喊着皇上,我便又转身去明德殿找皇上。走到半路,却又被叫回来,说娘娘流血了。”
我问道:“就是说,你走之前颜昭容还未流血。”
“是”她低头自责道:“是我一时慌了神,偏先去找皇上来。要是先去找太医来瞧瞧,或许还来得及。”
“那个甜汤还在吗?”骆辰轩问道。
“禀皇上,应该还在,刚才宫里都忙着照料昭容娘娘,还未有空收拾甜汤罐。”
“方玉岐,你快看看那汤罐,可有异常。”骆辰轩吩咐道,又问玉蕊:“昭容每日都会喝这个甜汤吗?”
“禀皇上,是的。昭容娘娘很喜欢喝桂花甜汤。每日晚膳之后,都会喝上一小盅。”
有宫人将汤罐取来,方玉岐将剩下的汤慢慢倒出,几根细丝状的暗红色残渣慢慢出现。我问玉蕊:“这是什么东西?”
玉蕊看了看,摇头道:“奴婢不知。不过汤内常会加些干花瓣,可能是留下的花瓣。”
“这汤不是你亲自熬的吗?”
方玉岐挑起一根残渣,仔细嗅了嗅,又尝了尝,皱眉对我道:“昭仪娘娘,您看这是什么?”
我也挑起一根尝了尝,惊道:“难道是红花。”
得到方玉岐肯定地点头,周围一片哗然。骆辰轩猛一拍桌子,怒吼道:“将熬汤的人带上来。”
一个肤色较黑,身形小巧的宫女被带上来。她声音颤抖,跪地拜道:“璧儿参见太后,皇上。”
“是你负责颜昭容的甜汤。”
“是。”
“是不是你在汤内加了红花。”骆辰轩走到她面前,问道。
她一下吓哭了,断续着讲不出话来。我上前轻声问道:“你别怕。老实回答便是。”
她慢慢平息,抽泣道:“回皇上。昭容娘娘怀有皇子,我绝不敢害她。虽然有人曾拿珠宝来给我,想让我这么做,可是我没有答应。”
“有人要你害颜昭容。”凌太后激动地站了起来,气着指着她道:“你怎么现在才禀报此事?”
璧儿磕头求饶道:“太后娘娘,我不是故作隐瞒。只是那人答应,不再提此事了。可是没想到,她还是趁我不备,在汤中下了药。”
“那人是谁,那个宫里的。”骆辰轩眼光如炬,定要严惩此人了。
璧儿迟疑,我对她点头道:“你尽管说出来,若证明此事与你无关,太后和皇上也绝不会怪罪于你。”
“是钟灵宫的香怡。”她抿嘴,紧闭着双眼回道。
“你说什么?”凌太后第一个不相信,再次问道。
众人俱惊,就连骆辰轩也瞪着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厉声责问璧儿:“让你直言,并不是给你机会诬陷别宫的人。你若是敢胡言乱语,定不轻饶。”
璧儿道:“在太后娘娘和皇上面前,奴婢绝不敢胡言。前几日,香怡的确找过我,塞给我一些珠钗,说让我偷偷放些红花在汤中。”
方玉岐禀道:“皇上,可将香怡带来当面对质。”
香怡几乎是被人扶着进来,腿早已软瘫。我看她那样,已基本确定她跟此事脱不了关系。
果然,骆辰轩问了几句,她便全招了。她开始是想通过璧儿,在汤中下药。后来璧儿不从,她便自己动手了。
“你为何要这样做?”凌太后难过道。
香怡道:“我是为我家昭贵妃娘娘不平。自从昭容娘娘有了身孕,宫中众人无不奉承。可怜我家娘娘还要跟着打点一切用度。即便娘娘身体不适,也要先想着昭容娘娘的事。我看不惯昭容娘娘,所以才做下此事。”
一旁的雪贞忽然站起来,禀道:“太后,皇上,臣妾曾在钟灵宫待过。与香怡相熟,她平素为人和善,不像会做出此事。可能背后有人指使。”
“不是的。太后娘娘,皇上,此事就是我一人所为。真的是我一人所为。”
我虽不了解香怡,却也觉得奇怪。若真是她所为,她费了这些心思,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为何现在这么快就承认了,这也太奇怪了。
我故意道:“香怡。你莫要以为你担下一切,就没事了。事关重大,皇上还会继续查下去。你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雪贞也帮着道:“香怡,若你说出谁指使你的。太后和皇上还可饶你一命。毕竟此事,你是受人指使。你自己要考虑清楚。”
香怡冷笑道:“奴婢已经说过了,此事就是我一人所为。”
骆辰轩道:“去把昭贵妃请来。她宫中出了这样的事,朕想问问她,对此事了解多少?”
我瞥见到香怡揪紧了衣角,心中隐约担心起来。
昭贵妃一脸病容,一步步走了进来。她的眼睛没有犹豫和闪躲,而是冷静地瞧着骆辰轩,拜道:“参见太后和皇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