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湾姑娘与五公主又有什么关系？怎么会突然就被五公主捉了去？”
苏湾湾颔首:“因为五公主见不得本姑娘的美貌。”
这下倒轮到景王无语了，呆了半晌，“真不知老十三遇到你是福是祸！不过是一个会逞口舌之能的小丫头罢了。”
苏湾湾刚想反驳平原尘，话到了嘴边，却被平原雪接过去:“三皇兄今日话有些多？对了，不知道三皇兄奔赴晋地所破的肥水案如何了？”
景王听到这茬眉眼间就多了丝丝愁云，这场肥水案也没有顺利破案，还被玉王抢了先，怎么能不气？“你不是说本王话多么？那本王就不说了。”
……
这人怎么那么傲娇？！
平原雪也不生气，也不动怒，只是含笑回之。
苏湾湾默默地瞅了一眼平原雪，还真是会挑事，明知道景王因为此事愁着呢，却还要拿出来说。
话不投机半句多，景王在下一个路口处就下了马车，说是要自己散步回去。
在苏湾湾的印象中，景王一直是朗声朗气的模样，从没见他如此生气过。
景王这个电灯泡走后，马车内就剩了苏湾湾和平原雪。气氛在一时之间倒变得有些尴尬。
不过，苏湾湾之所以叫苏湾湾，就是无论在何时何地都知道怎么化解尴尬。
于是她问了平原雪一个比车内气氛更容易让人尴尬的问题。“殿下何以会喜欢湾湾？”
想来想去，苏湾湾也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招定王喜欢的点。
平原雪微微一怔。“湾湾还记得第一次到定王府你对本王说了什么吗？”
“湾湾自然记得，”想到自己那次在樱花树下巧笑倩兮，扬唇对他道:“总觉得与殿下并非初次相见，有种无来由的熟悉感。”
苏湾湾问:“这句话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么？”
平原雪刚想回答，车夫却唤了一声:“定王殿下，天一阁到了。”
平原雪道:“来日方长，我以后再告诉你。先进去吧，你师兄一定很担心你。”
虽然没能知道答案苏湾湾很失落，但是心下一想，觉得平原雪说的很对，便点头应了。
“你不进去么？”
“不了，我府中还有一些要事处理。我看着你进去便好了。”
于是平原雪撩开马车的扯帘，送了苏湾湾下车，看着苏湾湾进了天一阁才反身折回到马车上。
看见苏湾湾并未回头望他，心里多了几分怅然。
但随即也消逝了。于是便唤车夫启程。
苏湾湾对于天一阁大门敞开依旧做生意这件事还是颇为欣慰的，因为天一阁并没有因为她的消失而萎靡不前。
可是，当她走进门的时候，她彻底惊呆了。偌大的天一阁空无一人。
一股不测的感觉油然而生，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看来并没有打斗痕迹？
究竟怎么回事？
天一阁并未与人结仇，思来想去，会不会是景王？可是他们才分手没有多久，按理说动作不会这么快才对？
再说，一个天一阁，里面的人手无缚鸡之力，捉去了又有什么用？
恰苏湾湾思虑间，守门小童回来，看见苏湾湾惊讶了一番:“啊……阁主你回来了？姑娘一夜未归，没事吧？姜玉公子可担心了，一夜未睡呢。”那小童的眼神突然有些闪闪躲躲，似是未料到苏湾湾就出现在门口。语气有些不自然道:“对了……我得去告诉公子……”
说罢，拔腿就跑。
“站住。我亲自去禀告师兄……你还跑？给我停稳了，再动不给你发工资。”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
“阁主………”怎么姑娘和姜玉公子都老爱拿工资的事威胁人？
“师兄在哪里？”
“三楼雅间。”那小童只得暗道，公子你要倒霉了……
祝你好运。
苏湾湾轻手轻脚朝着三楼走去。
她果然没有猜错，这个倒霉师兄………
她推开门。“师兄，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早就说了你的方案不适合天一阁的发展，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姜玉全身僵住，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师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玉王不是说……至少会隔了一两日才能回来么？
“师妹，你回来了啊………”
“听师兄这话的意思，倒是不希望我回来了？”
“哪有？我明明很希望你回来的。玉王不是说你到五公主府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师兄，这不是重点……幸好我提前回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你会把天一阁搞成什么模样？”
“师兄，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想把天一阁搞成练兵场？…”
姜玉委屈小声道:“师妹你看，如果把天一阁的部分地方改成练兵场，会吸引更多的达官贵人前来，这样，我们不是能收集更多的情报可？”
苏湾湾没好气道:“师兄，你是为了你切磋方便？还是为了收集情报？……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同意的……”
“你还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改造方案收起来吧。”
“师妹！”
姜玉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谁让眼前这个人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唯一师妹呢？于是只得把桌上发图纸默默的收在手上。
一边收拾，一边问道:“师妹，此次前去五公主府，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苏湾湾白了他一眼，遇到危险我还会活生生地出现在你面前？
“没有遇到危险，倒是多了一件好事。”
姜玉刚拿起几张图纸，准备放到怀里，好奇问道:“什么好事？说出来分享分享呗。”
“我就要嫁入定王府为妃了啊……”
收图纸的手一顿，拿在手中的图纸散落一地……
心情如石沉大海一般。
他没有回过身，依旧保持着背对苏湾湾的姿势。
简单的几个词语构成的话就这样在他的脑海里飘散不去。半晌，他道:“要……嫁给定王了啊……”
一瞬间，声音竟像是老了十岁那么久。
苏湾湾心知姜玉喜欢她，却也不愿意瞒着他。这事他迟早会知道的，现在这样直直地告诉他也好比此后他知道要好得多。
她只能尽量减小伤害。
世间最为美好的便是感情。因为那是一个人最为单纯的心思，也是一个高傲的灵魂。
可，有太多的无奈。
“是啊……师兄你……会祝福我的，对吧？”
他蹲下身，将散落的图纸一张一张的捡起来，叠好，放到怀里。
祝福么？
当然会。
其实师妹也是喜欢定王的吧？只是她自己不知道，也不想承认吧。
有些事，还是旁人看得更为清楚。
姜玉的声音有一些哽咽:“怎么就……这么快？”
“师兄，你不要忘了我们开设天一阁的目的。有时候，为了一个目的不得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你明白么？”
目的。
他怎么会不记得？那么说——
此次婚事……
忽然想起昨夜玉王来通知他苏湾湾不会回来时那说不清是落寞还是高兴的神情。
“师妹，仇恨真的有那么重要么？重要到，可以牺牲你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大师兄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你过得不幸福啊……”
苏湾湾却一笑:“师兄，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伟大？…再者说，定王可是堂堂十三王爷，嫁给他我也不会吃太大的亏——你这样说，要让倾慕定王的女子听到了，岂不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我不吃亏的。反正迟早都会嫁人，定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于玉王，于天一阁，于我，都是一笔好买卖。”
姜玉声音依旧哽咽，“这么说……你是喜欢定王的咯？”
“是的吧。”
是的吧。
三个字就像魔障一般充斥了姜玉的脑海。
“如果有一天……玉王要他死，你还可以做到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么？”
苏湾湾一愣，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刚才说喜欢定王纯粹只是想让姜玉早日死心，不要掉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早点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天涯何处无芳草？又何必单恋一枝花？
“师兄，事情哪有那么复杂？真到了那一步，就到时候再说呗。干嘛要让自己陷入无边无际的死胡同？”
“好。好。好。”姜玉连声三个好字。
这才是他认识的师妹，从不怀千岁忧，走一步看一步才是她。
姜玉只觉得房间内的气氛让他烦闷，让他压抑。于是他找了个借口便溜出去了。
苏湾湾看着他的背影，怅惘良久。
有些东西，即使我们不愿意接受。可还是要试着去做，不是吗？
想到身边的人，玉王、定王、景王。表面上看起来都不错，可是她唯一能感受到，能相信的人——从来只有姜玉。
只是感觉他也会离她越来越远。
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无法回头了。
这就是成长么？
苏湾湾整理好心情，继续回房整理关于霁晴儿的资料。
婚事，对她，并没有多大影响，还是——该干嘛干嘛。
天香坊。
姜玉独酌自饮。
此刻，他除了悲伤难过失望的心情外，还对苏湾湾生了丝丝怨恨。
她不是说大师兄会一直活在他心中么？
为什么此刻还可以面不改色地说要嫁给定王？
为什么？
曼沉姑姑走到姜玉身旁:“姜公子，我这天香坊的酒就快被你喝完了啊……省着点吧。”
“曼沉姑姑，这酒……怎么喝着一点味也没有？姑姑你还想不想做生意了？快，拿七里香来！今日，我姜玉就不醉不归！”
曼沉知道七里香是最容易醉的酒，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拿给他:“姜公子……”
“快，沽酒来！难道姑姑怕我给不起钱么？”
“得得得，我这就去，你等着啊…”
曼沉来到后院，把此事告知了惜禾，让她赶快去通知苏湾湾。
惜禾领命，不一会儿便到了天一阁。
“姑娘，姜公子他……”
苏湾湾正伏笔案首，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惜禾，问道:“惜禾，前两日让你查的桂城之盟，查得怎么样了？”
惜禾心知姜玉喝着酒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便把查到的关于桂城之盟的资料悉数告知于苏湾湾。
“桂城之盟，发生在前年，校寂将军领命剿灭桂城的土匪窝。本来事情顺顺利利，后面却突然兵力不足，被桂城的土匪掳了去，受了好些苦呢。还被迫签订了不平等的桂城之盟，是校寂将军的奇耻大辱。后来，若不是得玉王的鼎力相助，怕也是回不来京师了。”
那师兄为何会说校寂将军不是真正的支持玉王？
还是说霁晴儿在说谎？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好处？一个小孩子会有这么复杂的想法？还是说……这些话，只是想让她听到？
苏湾湾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手中的笔也不自觉滑到一边。
是玉王！
是玉王故意让霁正风以办家宴为借口来天一阁，又让霁晴儿放出消息。
那么，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他在测试她的忠诚度。
他不信她。
作为一个谋士，就是这么悲催。
被利用、被怀疑，还可以这么心甘情愿。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自作孽不可活啊。
于是吩咐惜禾道:“惜禾，今夜，刺杀校寂将军小女霁晴儿。只要让她受受惊就好了，记住，一定要把消息传到玉王耳中。”
“是。”惜禾却现在原地不动。
苏湾湾问:“怎么还不去准备？”
“姑娘，惜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湾湾揉了揉太阳穴，舒了一口气:“说罢。”
惜禾看着苏湾湾如此劳累的模样，心底多了一丝疼惜，她身上背负太多了，也太辛苦了。
为什么还要给她施加压力？姜玉是她的师兄，知道了他醉酒的事情，她应该会更加难过和自责吧？
惜禾顿了顿:“哦……也没有什么事，惜禾只想说，姑娘好好注意身体，多休息吧。”
苏湾湾一怔，微微一笑:“好。”
“姑娘还有什么事么？无事的话，惜禾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
“你先下去吧。”
待惜禾快要走到门口，却飘来苏湾湾不轻不重的声音。“惜禾，你喜欢师兄的话，就去追求吧。山雨欲来风满楼，会有大事发生了。现在不好好把握，以后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惜禾猛地一怔，原来这些，姑娘都看在眼里。
她知道她喜欢姜玉。
也是，姑娘冰雪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惜禾回过头，浅笑道:“姑娘，姜公子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惜禾又岂敢企盼这样美好的幸福？只要远远的望着他便足矣。其他的，惜禾并不奢求。”
苏湾湾望着眼前一袭蓝衣裹身的惜禾，怔了半晌。她有些叹息，又有些惋惜。“惜禾，你怎么与师兄一个脾气？这样的幸福，你也可以收获的。”
苏湾湾顿了顿，接着道:“惜禾，你知道的，我对师兄并不好。只要现在有一个人，用心对他加倍的好，我相信，他会感受得到的。不要害怕，只要勇敢的往前走。惜禾，我希望你可以收获幸福。”
惜禾一双湖水般晶莹透亮的眸子猛地望向苏湾湾。“今日的话，惜禾记住了。”
当惜禾再次来到天香坊，只看见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姜玉，脸上还有一抹暧昧的红晕。嘴里喃喃念着:“晚晚……晚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