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颜喻回到自己房间，一开门就看见窗台下面的书桌上端坐着一只仰望蓝天的男孩。她在门边呆立三秒，“负鳞？”

男孩回头，用亲切得宛如看见挚友的语气高兴道，“你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

男孩张开双手，“投奔你！”

“投奔我？！”

“投奔你！~”用坚定而带着撒娇的语气，男童模样的妖怪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你会收留我的！”

颜喻开始思考如何拒绝才能永绝后患。

在她没有回答期间，小妖怪跳下来想要抱她。颜喻向一边躲去，却突然撞上了某人。一时惊讶想要再次躲开，连续躲闪的结果就是彻底失去平衡。努力想要扶住什么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拉住她，将她揽入了清淡的，带着木叶香气的怀抱。

蛰扶住她，等她站稳后松手。然后神情淡淡地看向负鳞，“它怎么来了？”

“不知道。”颜喻回答，“莫名其妙说要投奔我。”

“那就不用管它。”蛰语气之中带着厌嫌。

“不，我要留下来！当小宠物也可以啊！”负鳞变成小狐狸的模样，讨好地蹭蹭颜喻的脚踝。

颜喻无措地看向蛰，男子面无表情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妖怪。”

此时外面传来小孩子的谈话声，负鳞抓住机会道，“别人肯定会喜欢我的！”

灵巧的小狐狸破门而出，飞扑向走廊对面的元核身上。颜喻睁大眼睛，蛰提醒道，“先去把它带回来。”

颜喻追出去把负鳞给拎了回来。

回来后关上门，蛰先给负鳞施了定型的法术，“暂时它只能是一只狐狸了。”

颜喻点头，“你好久没出现了。”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啊。”蛰淡淡道，“刚刚发觉你身边有不小的灵力波动，所以来看看。”

“嗯。”

“我去把它丢掉。”蛰懒得碰负鳞，直接控制它跟在自己身边。

“你这次，”颜喻想起上次回来时蛰虚弱的样子，“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吧？”

“不会。人类不是说过吗，”蛰声音里带着阴郁，“吃一堑，长一智。”

长了一智的蛰带着负鳞离开。

下午颜喻到达班级的时候，班上同学已经来得差不多。从屋外的干燥炽热走近教室的潮湿闷热，女孩有一瞬怀念图书馆自习室那份凉爽。

说起来图书馆是程青诺晚上的主要活动地点，能让吴希薇多过去转转就好了。

颜喻想把想法写下来，翻开便签却发现上面写着不属于自己的字迹：颜喻学妹，你好。我有些话想和你聊聊，今晚自习下课之后你能在教室等我一会吗？我是一定回来的。

颜喻奇怪地皱皱眉。

难道是早上池夕说来找自己的人？可是最近，不，是一直没有结识过什么人。非要说的话，也只有当时莫名其妙要打自己的那群女孩。

颜喻回忆起首领女孩冰雪般的容颜，还有她逼近自己时墨色的瞳仁，她凝视着自己，笃定地说出“是妖怪。”

负鳞，蛰，自己。

颜喻抑制下莫名慌乱起来的心跳，陷入自己情绪的女孩无意识地喃喃，“妖怪。”

旁边的吴希薇奇怪地看她一眼。她的目光从上至下打量了一下颜喻，联系自己见证的发生在颜喻身上种种反常的事情，吴希薇心里玩味了一下从颜喻口中说出的词。

……妖怪。

吃晚饭的时候颜喻把便签给池夕看了一眼。

“估计是早上那家伙。”池夕捏紧筷子，“谁啊她，竟然想和七岁单独相处。”

颜喻收起便签，“完全错误的关注点。”

“在我看来这就是重点！”

“不是每个人都想你这么喜欢我，”颜喻拿起筷子，夹一点肉丝放在米饭上，“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那三岁陪着七岁等她来。”

“我觉得她想和我单独聊聊。”

“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打不过我，”颜喻拌开沾着汤汁的米饭，抬头道，“现在的我有这个自信。”

回想起偶尔的打闹，池夕抖一下，“确实。”

“还有就是程青诺。”颜喻补充，“你应该能碰上他，说我有事叫他自己走。”

“噫！这点小事都要照顾他的感受？男神五岁吗？”

“四岁吧。”颜喻颓丧，“和你一样大，我都要哄着。”

池夕觉得应该表现一下自己的乖巧懂事，于是点点头，“没问题！”

“嗯！”

被颜喻赞许目光注视的池夕笑一下，“哎呀，七岁真是太可爱了。”

颜喻镇定回答，“哪有，池夕更可爱。”

池夕咬着筷子，脸上浮现浅浅的梨涡。

晚自习后总有努力的人延长学习时间。颜喻无聊地转着笔。她无聊转过身看了看还在奋笔疾书的几个班级学霸，顿时有种明显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心虚地把东西都收拾好，等那个人出现就马上离开。几分钟后，有一个女生出现在门口，怯生生地朝里面张望。颜喻莫名觉得眼熟，拿起书包走向她。而那人也注意到了颜喻，露出害羞又温和的微笑。

空荡的走廊上，灯光是清冷的白。少了学生的吵闹，整栋建筑给人死寂的孤独感。在交流中颜喻知道了这个女生叫做纪斓，非常坦然地说明了自己是一个异能者，目前高三，而来找她的目的……

“我相信，”双手合十放在胸口，虽然高三还是一副单纯可爱的样子，个子小巧的纪斓道，“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颜喻皱眉，“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事情一时很难解释，”纪斓睁大眼睛，“不过我可以先让你了解一下。”

“了解？”

“你有想要改变的事情吗？”

颜喻越发不解，“改变？”

“用迷信一点的说法，你相信转运吗？”纪斓耐心道，“就是通过某个东西或者做某件事来改变自己的运气。”

颜喻试图理解，“……彩票？”

“那种万中无一的运气倒很难办到，”纪斓无奈一笑，“但是运气好了，你就可以改变很多不顺心的事情。”

“把希望寄托在运气上，”颜喻认真回答，“我觉得是不对的。”

“看来你还是没有理解，”纪斓放弃说通，转而道，“所以我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改变的事，也许你经历一下就能理解我所说的。”

“你是让我相信运气可以改变一切吗？”

“那是最终呈现的结果，中间的原理很复杂。”纪斓道，“比方说你错过了一次机会，但是我可以让你再得到一次机会。这个机会可能是末班车，可能是一次比赛的权利，也可能是见到某个人。但是要让运气成为切实的益处，还是要自己努力啊。”

颜喻并不觉得可信，冷淡反问，“世界上会有这样平白的好处吗？”

“确实没有，有得到必然有有失去。”女生微微一笑。她脸上的羞涩全部褪去，黑色的眼睛镇定自信地看着颜喻，“所以我把自己的能力称为——「交换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