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沈沫心,刚把陆与江发过来的语音听完,她的神色一片平静。
沈熙和会做这事,她当真一点都不意外。
在电话那头,陆与江问她:“你打算怎么做?将录音公之于众吗?”
沈沫心沉眸,最终给出了否定的答案,陆与江有些意外,“为什么不?
沈沫心神色冷嘲,“我并非以德报怨的人,但沈熙和是怎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我将录音公之于众,她也许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但沈家一定会替她兜底,她不会有什么损失。
相反,她会把我记恨上,以后只会使更多阴损的招数对付我,报复我。
我的人生,不想浪费在跟这样的人的争斗上,那是对我自己的一种消耗。
相反,我会一直捏着这个把柄,以此要挟她。我的底牌只有一张,轻易使出了,没了就没了。
而我只要一直紧紧拽在手里,那就永远是我的底牌,那就一直是她的把柄。”
陆与江静默了一瞬,声音沉缓,“你有我。”
沈沫心不觉一愣,她以前独立惯了,根本没有意识到,现在自己是有老公,有靠山的人。
现在,这三个字一下钻进了她的心里,叫她的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面上又微微热了起来。
“嗯,我知道……但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
陆与江知道她不是那种事事都要依赖别人的绵软性子,便没有多说什么,只要她知道,当她疲累了,自己是她的靠山,那就够了。
结束了与陆与江的通话,沈沫心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她翻出通讯录,是时候跟沈熙和摊牌了。
然而,她的电话还没拨出去,另一个电话就先进来了。
沈沫心看着上面跳跃的号码,先是一愣,旋即,唇角便露出了一抹冷嘲。
这是大院里的固话,纵然她已经跟那个家没了瓜葛联系,但这个号码还是烂熟于心。
这么多年她都没收到过那边的半个电话,现在却突然收到了,难道只是巧合?
无非,全是因为沈熙和的事罢了。
沈沫心调整好心绪,接起电话,声音冷淡,“喂,哪位?”
沈父沈赞礼冰冷不悦的声音传来,“是我。你连家里的电话都没存吗?”
沈沫心语气漫不经心,“不好意思,我的家里没这个号。”
她微微咬重了“我的家里”这几个字音,提醒着对面的人,自己跟那个家早已经没了什么关系。
沈赞礼被她狠狠噎了一下,原本就不悦的心情更加降到了冰点。
他也不想再跟沈沫心废话,直接奔向主题,出声质问,“你对熙和做了什么?”
沈沫心唇角的嘲讽更甚,看吧,果然,只有牵涉到沈熙和这个宝贝女儿,她尊贵的父亲才会纡尊降贵给她打这一通电话。
沈沫心语气淡淡,“你该问她对我做了什么。”
沈赞礼怒道:“她能对你做什么?你从小性子就野,熙和什么时候在你手里讨到过好处?”
沈沫心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但此刻,心口却像被人捅了一刀,还是那么血淋淋的疼。
沈沫心冷笑一声,直接利落地挂了电话。
既然是来说废话的,她又何必浪费时间多费口舌?
那头被她挂掉电话的沈赞礼究竟有多暴跳如雷,沈沫心没心思去想,她也不在乎,要气死了才最好。
很快,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沈沫心直接按掉。
她按掉一次,电话就响一次,再响一次,她又按掉一次,最后她索性直接调成了静音,这下世界清静了。
待沈沫心洗漱完毕,准备看剧本的时候,看到手机上面齐刷刷的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不打算理会,但在看到信息栏里的那条短信时,眸光却骤然冷了下去。
她沉着脸把电话拨了回去,电话很快接通,沈赞礼几乎是咆哮出声,“你敢挂我电话?你的教养都被狗吃了吗?”
沈沫心冷冷道:“不好意思,我从小没爹教。”
“你……”沈赞礼险没被气得心肌梗塞。
沈赞礼深吸了一口气,“你马上回来一趟。”
“我很忙,有什么话在电话里说是一样的。”
沈赞礼声音又拔高了几度,“忙?你一个十八线不入流的小明星有什么好忙的?你给我马上回来!你也不想惊动一个孩子吧。”
沈沫心脾气又臭又硬,唯一的软肋就只有沈弯弯。
若非他们无耻地以沈弯弯为要挟,沈沫心连这通电话都不会回。
沈沫心胸中像是积聚了一团熊熊火焰,她整个人几乎要炸了。
“你要敢动弯弯,我就敢拉沈熙和同归于尽!让你断子绝孙!”
“你敢!”
沈沫心面上冷冷的,一丝表情都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看我敢不敢。
等你死了,那个人就花着你的钱,住着你的房,养着自己的情人,你就是死了,也能捞个王八当当……我妈估计都能笑醒了。”
“沈沫心你,你这是反了天了!”
“我早就反过一次了,不在乎再反一次。”
沈赞礼剧烈地喘着,整张脸也涨得一片通红,一副随时都会晕厥过去的样子。
太毒了,她这张嘴太毒了!简直是刀刀都往人最疼的地方插。
沈赞礼拉风箱似的喘息远了,话筒被另一个人拿去了。
然后,另外一道声音传来,能听出也带了怒意,但却比沈赞礼要平静克制许多。
“沫心,你先回来,我们一家人,有什么事可以当面说清楚。
你爸爸脾气急了些,所以说话才那么冲,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回来了,我们把事情摊开了谈,我们也不会去打扰你和弯弯的生活,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好,是吧。
我们是要脸面的,你也是公众人物,闹到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你也都不希望这件事闹得太难看吧。
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弯弯着想。”
沈沫心的唇角不觉抿成了一条直线,张晴这个女人,隐忍,克制,心思深沉,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功夫从来都做得漂漂亮亮,无论是怎样不占理的事,经她的嘴说出来,都圆滑周全。
从小到大,沈沫心不知道在她手底下吃了多少亏,偏偏她的脾气暴,行事又张狂不知收敛,整个大院的人都觉得是她任性跋扈,张晴这个后母难当。
瞧瞧她现在说的这番话,明着劝慰,实际话里话外全在施压。
原本她并不打算用那录音对沈熙和做什么,但是现在,她真的有些被恶心到了,她甚至想冲动一回,就这样鱼死网破好了。
但是这样的念头,终究是被她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用这样简单粗暴的蛮力相抗,是最愚蠢的,她吃了那么多亏,总要有长进。